方若寧跟著霍凌霄轉(zhuǎn)了一圈,最后還是朝著褚峻中這邊走來。
馮雪靜看她一眼,笑得不懷好意,在她耳邊悄聲道:“你也不怕新郎吃醋啊?”
方若寧瞥她,淡淡地道;“人都是他請來的,吃醋也是他自作受!”
馮雪靜笑著聳肩,對她豎了個大拇指,而后默默走開了。
兩人面對面,方若寧滿臉歉意,稍稍組織了下語言,才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這場婚禮我完全不知情,也不知道他把你也請來了。”
褚峻中搖著頭,嘆息,“怎么在我面前,你不是道謝就是道歉?咱倆認識這么多年了,怎么著也算朋友吧?怎么關(guān)系不是越來越熟稔,反而越來越客氣?”
方若寧笑了,妝容精致的五官昳麗動人。
這一笑,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頓時消散不少。
褚峻中看著她,真誠地道:“其實,霍先生邀請我,我還挺高興的。”
“嗯?”女人沒懂。
他繼續(xù)說:“做為多年老友,我當然很希望看到你找到好的歸宿,何況,這個人還是軒軒的親生父親,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我衷心祝福你。”
話落,他舉杯與她放在手邊的酒杯輕輕一碰。
“謝謝。”方若寧笑著,也端起酒杯,淺淺呷了口。
“過年那會兒,我在英國給你打電話時,你應(yīng)該在住院吧?”冷不丁,褚峻中突然提起這件事。
方若寧一怔,很快想起來,尷尬地笑了笑,“是啊……從瑞士回來時,飛機遇到風切變,差點就釀成空難了,好在有驚無險,但沒想到回國后,一下飛機就暈過去了,若不是送醫(yī)及時,怕就……”
她沒好意思說是宮外孕導(dǎo)致的大出血,否則人家肯定知道她跟霍凌霄處在分手期間時,兩人還……
可她又清楚,大家都是聰明人,人家既然問了這話,說明也早就清楚她住院的原因了。
一時間,氣氛再度尷尬。
好在,褚峻中的反應(yīng)并沒有什么奇怪訝異,只是嘆了句:“你出了這么大的事,我卻在前幾天才知道。”
褚峻中心里是悲傷得,他明白,其實這個女人從未喜歡過他,充其量只是對他有好感,不忍心對他太過絕情,但也不想給他任何誤解和希望,所以,遇事從來不會主動告訴他。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不想讓霍凌霄誤會。
不管怎么說,霍凌霄為了她甘愿放棄一切,這一點還是讓他很意外的,既然他們修成正果了,那他也只能放下心里的愛戀,真誠祝福。
兩人都沉默下來,一時不知道該聊什么了,突然,一道低沉含笑的聲音翩然而至。
“褚先生,謝謝你來參加我跟若寧的婚禮,我們夫婦敬你一杯。”
話落,霍凌霄的手臂已經(jīng)親昵地攬在方若寧腰間,手里的酒杯舉起。
方若寧身子微微一抖,回頭瞪了這人一眼,后者卻像沒看到似得,依然優(yōu)雅含笑地看著褚峻中。
褚峻中當然也不會失禮,隨即一笑,端著酒杯轉(zhuǎn)身過來:“祝福你們,白頭偕老。”
他說這話是真誠的,可霍凌霄卻覺得這是諷刺,當即回了一句:“我們會的!”
方若寧:“……”
三人碰杯,兩個男人倒是笑得心無城府,但方若寧心里卻悶悶不樂。
總覺得,霍凌霄這么做有點太過分了。
“霍先生,是這樣的,我后天還有一場官司,時間緊急,等你們辦完婚禮,稍晚一些時候我就得走了。”酒杯落下,褚峻中看向他們,緩緩說道。
“這么著急?”
“是,所以,接到你的婚禮邀請,我著實猶豫了一番,后來想著跟若寧是多年好友,她的婚禮我應(yīng)該到場祝賀,這才趕來。”
方若寧很是愧疚,越發(fā)覺得霍凌霄是故意給人家添麻煩,還添堵!
“既然……”她才開口,不料霍凌霄也正好開口,而且跟她說的兩個字一模一樣。
于是,她只好打住,聽霍凌霄接著說:“既然褚先生工作忙碌,那我們夫婦也不便挽留,等會兒我會安排人送褚先生上岸,直接去機場。”
“不用了,我在這邊也有些朋友,他們會在碼頭等我,送我去機場。”褚峻中這么說,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人家既然這么說了,他們自然也不好再強求。
抬腕看了看時間,褚峻中歉意地勾唇,“為避免再耽誤航班,我得走了。”
方若寧大吃一驚,“現(xiàn)在?可是,你都沒吃什么東西,好歹也……”
“不用了,有飛機餐,我還是早點去機場比較好,不然若是誤了航班趕不回去,要誤大事。”褚峻中淡淡微笑。
“這——”方若寧一臉為難,無措地看向霍凌霄。
男人抬手在她肩上攏了下,安慰道:“褚先生的工作要緊,是我的邀約太突然了,人家肯不遠萬里地趕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還是不要耽誤褚先生的寶貴時間了。”
安撫完嬌妻,霍凌霄又看向褚峻中,伸出手去:“褚先生,再次感謝,那就等我們回國后,有機會再續(xù)。”
“客氣。”
雙方握手,都是笑容滿面,只有方若寧覺得他倆暗潮涌動。
松開手,褚峻中瀟灑利落地轉(zhuǎn)身就走了。
剩下賓客全都疑惑不解地看向漸漸走遠的身影,暗忖這怎么十幾個小時飛來了,就呆了不到一個小時又走了?
霍凌霄收回視線,笑了笑,垂眸看向嬌妻:“怎么,不舍得?”
方若寧看都懶得看他,淡淡回應(yīng):“我要是不舍得,你去把人留下來?”
下一秒,肩膀被這人驟然拉緊,他灼熱的氣息便到了耳邊:“老婆,你對別的男人這么上心,老公是會吃醋的。”
大庭廣眾之下的,他這么摟摟抱抱,方若寧很是不自在,便用手肘拐了拐他,“我怎么對人家上心了?人是你請來的,難道就晾在一邊不管不問嗎?這是不是顯得我們主人很失禮?你要是心里膈應(yīng),那你就別請啊!請來了又陰陽怪氣的!”
“小東西,你今天為了他已經(jīng)不止一次跟我嗆聲了!”
“那也是因為你太過分了!”
說完這話,方若寧便甩掉他的手,兀自走開了。
馮雪靜很快湊過來,好奇地打聽:“什么情況?褚律師怎么匆匆忙忙就走了?”
新娘無精打采地說:“不走留下來也尷尬。”
“倒也是!”馮雪靜嘆息,壓低聲笑著道,“我看到你老公吃醋了,那么厲害一個人物,居然也有吃醋的時候。”
方若寧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混在兄弟堆里的某人,見他仰頭一口一口地灌酒,撇了撇嘴,冷哼:“幼稚!”
“算啦,看在人家真心愛你的份上,別計較了。”
方若寧幽幽嘆息一聲,不算了還能怎么辦?只是,大老遠地讓人家來了,卻連頓飯都沒吃就這么走了,她心里越發(fā)過意不去。
下午晚些時候,客人們都各自去娛樂了,方若寧才坐下休息片刻。
不止褚峻中,紀少跟衛(wèi)云澈那些人,全都送了禮金或是禮物,她拆開了些,有名表有珠寶,不愧都是有錢人。
“這個是誰送的?包裝盒好精致啊!拿在手里也有分量!”馮雪靜拿起一個錦盒,好奇地翻了翻,疑惑。
方若寧看過去時,她已經(jīng)把包裝打開了。
“哇……好漂亮啊!”旁邊的林天愛看著那條手鏈,驚訝的雙眼放光。
馮雪靜這種見慣奢侈品的,看到那條手鏈也忍不住眼前一亮,好奇地問:“這誰送的?好別致啊!”
方若寧皺眉,接過手鏈看了看,“這是褚律師送的,他剛才還說禮物不算貴重,我才收下……”
可是現(xiàn)在看,這禮物還是過于貴重了。
馮雪靜對奢侈品牌很有研究,翻來翻去看了看,已經(jīng)明白過來:“這是梵克雅寶的定制手鏈,看材質(zhì)和鉆石的成色,的確不算太奢華,但這個四葉草的設(shè)計很獨特。”
那條手鏈,四片四葉草隔空串聯(lián)在一起,整體色調(diào)是玫瑰金,但是葉面上的碎鉆又閃爍著潔白耀眼的光,兩種光芒交相輝映,異常奪目,美不勝收。
“四葉草……”馮雪靜看她一眼,低聲道,“四葉草的四片葉子分別代表希望、信心、愛和幸運,這是他對你的祝福吧?”
一旁的林天愛聽不懂這話,只是看著那條手鏈久久移不開眼。
手鏈的意義,連馮雪靜這個旁人都能看明白,那霍凌霄肯定也會懂得,留下來早晚又是個麻煩。
方若寧回過神來,沒有回應(yīng)閨蜜的話,將手鏈又重新放回錦盒里。
“小靜,這個你幫我?guī)Щ厝グ桑覀€時間還給褚律師。”將錦盒一把塞到閨蜜手里,方若寧連連搖頭,“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馮雪靜看著她,又把錦盒送回來:“你別鬧了,哪有送別人新婚禮物再收回去的道理,你覺得人家會接受嗎?你要是覺得禮物太貴重不好意思,你可以還禮啊!西方社交禮儀不都是這樣?收了別人的禮物,你再回一份。再說,以褚律師的家世能力,人家肯定也沒覺得這禮物多貴重,你這樣弄來弄去,反而把很簡單的事情弄復(fù)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