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重新準備吃食,烤肉、烤串全都擺上來,昨天阿齊茲不是送來一只駱駝腿嗎?烤上烤上。”</br> 老程指了指干干凈凈的大院子,“院子臟了可以收拾干凈滴,就在院子立馬生炭火。”</br> “知節,在燉幾碗母雞湯,前幾天喝了二花燉的雞湯,那叫一個地道兒!”</br> “好嘞。”</br> 老程一陣吆喝,盧國公府也開始忙活的雞飛狗跳。</br> 烤肉、燒烤,老李吃的十分舒爽。</br> “要說這酒啊,除了知節這里的好喝,就是你伯爺府的酒好喝了。”</br> 老李醉眼迷離的看著秦長青,“你咋不喝?瞧不起朕?”</br> “不是……”秦長青端起酒碗,“干,為天可汗賀!為大唐江山賀!”</br> “喝個酒還偷奸耍滑的,我看就是知節最近太忙了,你們家的地窖滿了,你人就飄了。”</br> 老李說完,秦長青的眼皮一跳,這兩個不要臉的黑道分子……</br> “哪有啊。”</br> “沒有?沒有你的人把朕的兒子給打了?”</br> “岳父,他進門不帶禮物就算了,還在我府上吆五喝六的,不揍他揍誰?”</br> 秦長青說的那叫一個底氣十足。</br> 老李瞥了一眼秦長青,帶著責備,“他畢竟是皇子。”</br> “關鍵是,他的無恥做派,驚擾到岳母了。”</br> “……”老李頓時語塞,就感覺這酒有點不好喝了。</br> “說完沒?說完了滾回去接旨。”</br> “接旨?接什么旨?”秦長青一臉懵逼。</br> “一個縣伯委屈你了,朕又給你加了一級。”</br> “啥?”</br> 秦長青就感覺自己腦瓜子不夠用了,“又沒立功,賞賜這么重?”</br> 講道理,秦長青覺得李世民挺摳的,大唐的爵位是郡王、國公、郡公、縣公、侯、伯、子、男。</br> 老秦現在是縣伯,加一級就是縣公,縣公這東西就是多了點永業田罷了,等級待遇還不如郡子來的實在。</br> “沙雕和雪燕的婚事,你做的不錯。”</br> 老李隨后很有深意的說道,“你拒絕了青雀,拒絕了李佑,又打消了李恪爭奪的念頭,該賞。”</br> “這……”</br> “這什么這?滾回去慶祝吧,給你們家送禮的早就排起長龍了。”</br> “那好吧。”</br> 秦長青一施禮,離開了盧國公府。</br> 老程對這院子一揮手,所有人離開。</br> 老程坐在燒烤架前面,一片片的切著滋滋冒油的駱駝肉,擺好一盤遞到老李的面前。</br> 老李笑瞇瞇的看著老程,“知節,拋開承乾,你覺得誰將來會更有成就?”</br> “陛下哎。”老程端起酒碗,跟老李一碰杯,“俺老程給承乾那孩子求過情,然后被打臉了。這事兒啊,俺老程在就不能發表意見了,容易被打臉。”</br> “讓你說你就說。”</br> “說實話啊,您不還活著嘛。您活著一天,俺老程效忠一天,哪天您走了,俺老程就卷著鋪蓋,往寢陵前一座,俺守墓去。”</br> 哈哈哈!</br> 老李笑完,瞪了老程一眼,“知節,朕有件事想托付你。這件事,別人去做,朕不放心,只有你朕最放心。”</br> “陛下,您說,不管到什么時候,俺老程都給您辦得明明白白的。”</br> “朕寫了三封信,其余兩封給了李君獻和常何,這份是給你的。盒子里面還有左右武衛、羽林衛、巡城衛的兵符。等朕駕崩的那一天,你們把盒子打開,帶好兵符,按照朕信里面說的辦就可以了。”</br> 老李掏了一下袖口,從里面掏出來一個兩個煙盒大小的長方形木盒,“知節,在繼承人這件事上,朕不能馬虎。兵符被朕分成了三份,李君獻一份,常何一份,你一份,和一處即可用兵。”</br> “陛下,這……”</br> “收好!如果真的起了變故,你三人可以按照信中的指示,權益處理。”</br> 老李頓了頓,“至于游騎衛……到時候朕自會處理,你們三人一定要堅守本心,輔佐新皇完成朕的遺愿。”</br> “陛下……”</br> 老程起身,走到老李面前蹲下,“您哪不舒服?咱都還很年輕呢,咱們還沒老掉牙呢。”</br> “朕很好,一直都很好。”</br> 老李嘆了一口氣,“知節啊,承乾的事情出來之后,不得不防啊。”</br> “臣,領旨!”</br> 很鄭重的接過盒子,老程放在懷里,“臣一定收好護好。”</br> “好,喝酒,朕就在你這里喝酒,才喝得痛快。”</br> …………</br> 唐朝的爵位絕對不是什么大白菜。</br> 甚至是爵位的限制,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br> 秦伯爺升了一級,成為了大唐的平西縣侯,卻一點高興的情緒都沒有。</br> 別人或許加官進爵會興奮雀躍,可秦長青卻覺得這是一個麻煩,很大很大的麻煩。</br> 自己還很年輕,越是爵位高,李泰、李佑他們就越仇視自己。</br> 滿朝的文武,像是武將們到不會起什么意見,關鍵是那群御史言官,他們很狗的,保不準在背后暗箭傷人。</br> 最重要的,朝堂里面可不全都是好人的。</br> 一隊羽林衛軍卒騎著快馬,繞著秦家莊來回的奔跑了好幾圈。</br> 口中呼喊如雷:</br> “恭喜平西縣伯晉升平西縣侯!”</br> “恭喜平西縣伯晉升平西縣侯!”</br> “恭喜平西縣伯晉升平西縣侯!”</br> 秦家莊的百姓們,吃驚的看著這隊羽林衛,已經有人小聲的詢問發生了什么,直到他們聽清了,說是秦爵爺晉升縣侯了,依舊是秦侯爺了,秦家莊的百姓們頓時駐足歡呼。</br> 小胖咂李治,左邊站著王嬋,右邊站這小武,三個人手里都拎著一個錢袋子,凡是有路過的莊戶,都會發一枚紅包,圖個喜慶。</br> 李煥兒在家也是興奮到不行,對著鳳兒喊道,“鳳兒,快準備一下,咱們府里擺流水席,讓人把岑文本也找來。”</br> “找岑文本?小姐,找她做什么?”</br> “你的婚事,要定下了。”</br> “哎呀,小姐……”</br> “不是讓你嫁岑文本,是別人,我幫你物色了很久呢。”</br> 李煥兒笑瞇瞇的看著鳳兒,“你怎么說,也是前朝公主對不對?”</br> “小姐,都是過去的事情了。”</br> “相公晉爵,代表的可不僅僅是身份的提高,也不是永業田和府邸的擴張和拔高。朝廷可是規定縣侯可以奉養八個妻妾的呦。”</br> 李煥兒笑的越來越來賊,“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但是咱們家還有一個妻的位置,我和銀環早就商量好了,你想不想要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