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32年，正月十五。</br> 長安城一片喜氣祥和，家家戶戶都在忙碌，慶祝節日。</br> 扶桑使節犬上御田鍬來到大唐，進諫大唐皇帝，被攔在了鴻臚寺。</br> 與此同時，林邑、真臘、新羅、百濟等過使者，也紛紛來唐。</br> 但最讓老李興奮的是，焉耆國大相庫爾班·阿齊茲進京。</br> 對李世民歌功頌德，充分肯定了大老李的人本精神，高度贊揚了大唐的人道主義情懷，讓焉耆國的暴亂平定，并且愿意將焉耆國奉獻給大唐，至此成為大唐一鎮之地。</br> 老李大喜過望，封庫爾班·阿齊茲為焉耆國縣子，并任焉耆鎮副史。</br> 誠如秦長青所說，阿齊茲的叔叔，確實混了一個子爵，不管是以前的焉耆國還是現在的焉耆鎮，阿齊茲家族依舊是貴族。</br>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李嗨的不要不要的，立刻讓工部重修仁壽宮，并改名為九成宮。</br> 至于扶桑使者犬上御田鍬……小矮子，滾去排隊去吧！</br> 老李可沒忘記，秦長青在貞觀四年說過的話，不管是扶桑使者還是琉球使者，但凡進京直接晾在一邊。</br> 老李不知道秦長青和扶桑國、琉球國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女婿現在一戰定西州，該給的面子要給，那就留著等秦長回來。</br> …………</br> 西州。</br> 秦長青新年的時候和西州百姓一起慶祝。</br> 正月十五，將西州官員和將士們聚集到一起，吃了一頓餃子。</br> 郭慶領兵剛到焉耆，焉耆的國王和百姓們，就嚇破了膽。</br> 說是幫忙平定叛亂，可五千精兵往城下一擺，焉耆國上下全都成了避貓鼠。</br> 焉耆國王被砍了腦袋，政權被推翻，徹底成為大唐一鎮之地。</br> 但是，新的問題來了。</br> 秦長青發現郭慶帶著輕騎回來，依舊沒打算走，這讓秦長青很不爽。</br> 眾所周知，忙，不是白幫的。</br> 三千輕騎星夜兼程，在沒有皇命的情況下幫你守護西州，沒功勞也有苦勞是不是？</br> 于是，秦長青沒辦法了，你不給錢，人家就不走，就在你這里白吃白喝。</br> 不得已之下，秦某人只能忍痛割愛，將西州鏢局給予玉門關的一成利潤，提升到了五成。</br> 為什么是五成呢？</br> 是郭慶以一千輕騎入股西州鏢局，也參與護送任務。</br> 現在來往西州城的商隊越來越多，西州鏢局也忙不過來，既然玉門關守軍要加入，何樂而不為呢？</br> 所以，秦長青是不知道玉門關有多窮，郭慶也不知道秦長青有多富，兩個人都有覺得自己占了便宜，皆大歡喜。</br> 西州城內，騰出來幾棟房子，關押的都是西域三十六國，派往大唐的使節，唯一放過去的就是阿齊茲的叔叔。</br> 派聯軍攻打西州，讓老子手下戰死六七千人，你們說講和就講和？</br> 別做夢了！秦某人可是很記仇的。</br> 有試圖逃跑的，全都被關進了死牢，想出來也可以，花錢買命。</br> 基本上，這些使節們，也被剝削的差不多了，至于他們帶給李世民的各種貴重禮物，不好意思，全部沒收，算是給西州戰事的理賠。</br> 打輸了，就要有打輸了的覺悟，光讓你賠錢，沒讓你割地，算你們幸運。</br> 錢，全都用來建書院、醫館，以及擴充各大作坊了，剩下的直接打入刺史府的府庫賬面上。</br> 秦長青找來莫聲谷，將一本厚厚的書籍，鄭重的交給莫聲谷：</br> “老莫，以前的事兒，就此翻篇，我也不會上報朝廷，你在西洲也不容易，至少我來的時候，西州還在大唐的手里。</br> 這是我給你寫的一份發展規劃提案，你抽空研究一下。</br> 大概意思就是，未來五年，發展規劃重心放在建設書院和醫館上，用各種教育福利和醫療福利、農耕福利拉攏民心。</br> 凡七歲以上兒童強制性學習四書五經。五年之內，讓一代人只認識大唐的文字，不認識原有的文字。</br> 等到這一代人習慣了大唐的語言，習慣了大唐的文化，就會潛移默化的，讓下一代人徹底摒棄原有的文字……鼓勵漢族與異族通婚，至于什么信仰啥的，都去他媽地！</br> 抽空我在給你抓來點兒和尚，由刺史府控制廟宇，節制他們吞并土地和非法斂財，讓寺廟國有化。</br> 無論是精神層次還是文化層次，做到全局布控，簡單說就是洗腦，讓他們忘記祖宗、忘記信仰，只認大唐……”</br> 莫聲谷聽得是冷汗淋漓，按照秦長青所說的，這就是要做到種族滅絕。</br> 但反過來想想，想要徹底控制西域，就得這樣：書同文車同軌！</br> “秦兄弟，你這是……”</br> 莫聲谷感覺秦長青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樣，“你要走了？”</br> “也快了！”</br> 秦長青聳聳肩，“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能并肩作戰，是我秦長青榮幸，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可以寫信給我。或者，趁著我沒走，多問。”</br> 莫聲谷的臉上當即就出現了失落的情緒，但平復了心情之后，“把寧遠帶走吧，藍田的家在玉門關，給我留著。寧遠在你那里，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在我這里屈才了。”</br> “謝了，正巧我要擴軍，就缺將領。”</br> 秦長青對著莫聲谷一拱手，“第一批書籍已經運來了，剩下的也會陸陸續續的運來西州。不出意外，老莫你以后就是河西四郡的郡守了。”</br> 從這次談話開始，西州的大權，秦長青徹底還給了莫聲谷。</br> 權利這東西，用的時候才抓住，現在自己也快走了，交給真正的掌舵人最為理想。</br> 與其每天累成狗，還不如和游騎衛的兄弟們吃吃喝喝，順帶著打打獵來的爽快。</br> 游騎衛也就地改制，重新規劃。</br> 現在麾下有李長思、程處亮、李德鎧、趙氏方四個團編為一旅，李銀環任旅長，裴行儉依舊為監軍，擔任游騎衛所有后勤工作、與朝廷協調工作。</br> 海三炮、寧遠共帶一個加強團，分成三個營。</br> 一個營配備爆破筒，練習城墻攻堅戰。</br> 一個營用于特種偵查訓練，剩下一個營擔任李銀環親衛。</br> 算上火頭軍，一共6000人左右，清一色的騎兵。</br> 一人四馬，配刀、馬槊、勁弩，箭矢兩壺，簡直比朝廷的騎兵都豪橫。</br> 就是不知道老李看到之后，會不會羨慕嫉妒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