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安家獨占半個山腰,風水渾然天成,再經安泰親手布置過后,更是無可挑剔。如此固若金湯的風水,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破壞的。
故而蕭絕才想出了五禽陣這個困陣,五禽陣最初的原形是龍首經里的五陰陣,后來被袁守誠演化成五殺陣收錄進青衣玄經中。
這五禽陣雖然沒有五殺陣霸道,不過卻集合了五陰陣的迷幻和五殺陣的攻擊,變成了一種既能防守也可攻擊的風水陣法。
以安明杰現在的修為,想以一己之力破除五禽陣并不容易,而安泰和安世通還在閉關。陣法一旦催動,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急也能把安明杰急死了。
“那他可以打電話求助其他人啊,安家認識的風水師也不少。”知曉了五禽陣的作用之后,狄人杰說道。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開口求別人。”蕭絕太了解安明杰的傲氣了,他若是去求別人,不就等于告訴別人,他被人陰了,還沒本事破了這個局么?現在誰不在看著安家和蕭絕的明爭暗斗,略微一想就知道是誰陰了他。安明杰斷然不肯輕易承認他不如蕭絕。
狄人杰了然的點點頭:“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蕭絕嗯道:“只有你的敵人才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死角,就像這次,安明杰就算到了我沒有把卓君谷納入保護傘,才輕而易舉的對他下了手。”
“我知道了,就像破案一樣,你只有把自己當成兇手,站在兇手的角度,以兇手的思維方式去思考問題,才能找出真兇。”狄人杰說道。
“還懂的舉一反三,不錯嘛。”蕭絕扔了一個贊賞的眼神給他。
狄人杰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都是公儀小姐教我的,我現在又有了一個新目標,就是進神秘調查組,成為一名神秘調查員。”
“一定可以的。”蕭絕鼓勵道。狄人杰跟自己剛認識他的時候完全不同了,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喜歡泡吧的官二代,沒有理想沒有志向,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如今短短的時間內,全然變成了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了。
得到蕭絕的鼓勵,狄人杰更有干勁了,沒一會就挖好了一個坑。蕭絕拿出一張吸收了牛血的須彌芥子符放在兩掌之間,接著雙手開始化符。
符箓在他的兩掌間慢慢被催化,掌間的縫隙像是沙漏,一股股牛血順勢流進了土坑里,片刻的功夫就積了半坑的血。
“好了,再埋上吧。”蕭絕拍了拍手,只掉落了幾片灰燼,雙手間并沒有沾染任何血跡。
狄人杰現在對這些怪異的現象已經司空見慣,淡定的用鐵鏟再把土坑給填上。之后扛著鐵鏟跟著蕭絕去挖下一個坑。
蕭絕拿著羅盤在前面找方位,找到之后就讓狄人杰挖坑,挖好之后就埋入一坑禽血,一個小時后才將五禽血都埋進了安家的五個方位上。
“剩下的經血埋在哪里?”狄人杰看了眼蕭絕手里的最后一張須彌芥子符問道。
“經血是壓陣用的,不能埋在地下,必須灑在安家的屋頂上。”蕭絕回答他道。
“為什么?”狄人杰不理解。
“五禽血如同地網,經血如同天羅。只有兩者結合才能形成天羅地網,真正將安家困死在陣中。這就好比關押罪犯的監獄,只有圍墻沒有屋頂的話,罪犯不是很容易翻墻逃走么?”蕭絕耐心的解釋道。
狄人杰明白了這個,又問道:“那你怎么進去?我們在安家外面不容易被發現,進去就不容易躲藏了,況且你還要爬人家屋頂上灑血。”
蕭絕白了他一眼,又掏出了一張符,催動之后符箓幻化出一只小鳥,蕭絕直接把須彌芥子符塞進了它嘴里,隨手打了一個響指后,小鳥就煽動翅膀飛進了安家。
狄人杰看的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尼瑪,你這么厲害,能給我變一輛車開開不?”
“能啊,你要瑪莎拉蒂還是蘭博基尼?”蕭絕笑問。
“真能啊。”狄人杰激動的說道:“我要布加迪。”
狄人杰嘴角一抽,按住蕭絕的手笑道:“嘻嘻,我開玩笑的,我不要了。開著九手的帕薩特挺好的。”
“那算了。”蕭絕遺憾的收起手機:“聽說天安堂糊的玩意可逼真了。”
狄人杰都快哭了,有你這么埋汰人的么?
就在兩人玩笑的時候,小鳥已經銜著須彌芥子符飛到了安家別墅的屋頂,蕭絕捏著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狄人杰趕緊往安家看去,只見安家周邊開始升騰起一層薄薄的霧氣,隨著霧氣越來越濃,能夠隱隱看見五個方位上分別有五禽鎮位。半空中更是有一團血霧籠罩,很快就看不見安家的輪廓了。
直到安家全部被血霧籠罩,蕭絕才停下念咒,嘴角勾起冷笑:“我們走吧。”
狄人杰點點頭,扛著鐵鏟跟蕭絕一起走了。上了車是他開的車,車子開離安家的范圍后,蕭絕拿出手機給安明杰打了通電話。
安明杰顯然在睡覺,手機響了一會才有人接。不等他說話,蕭絕搶先說道:“安大少,我建議你起床撒個尿。”
“我沒有半夜撒尿的習慣,多謝你的好意。”安明杰聲腔里滿是睡覺被人吵醒的不悅。
“那可惜了,今晚月色不錯,本來想叫你起床一起賞月呢。”蕭絕笑瞇瞇的說道。
安明杰愣了一下,旋即立刻跳下床,光腳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血霧頓時映照在他漆黑的眼眸里。
蕭絕隔著手機都聽到了他拉開窗簾的聲音,笑問:“怎么樣?月色不錯吧。”
安明杰捏著手機,骨節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一定會好好欣賞蕭大師大手筆送的月色。”
“算不上什么大手筆,隨手涂鴉之作。”蕭絕笑瞇瞇的說完這句話,聲色突然一冷:“安明杰,不要再妄想動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他們誰少了一根頭發,我要你們安家一條人命償還。”
“有本事你把安家人全殺光,只要有一個安家人活著,都將與你不死不休。”安明杰不在乎的說道。
“惹怒了我,連你們家一條狗都不會留。”蕭絕扔下這句警告后直接掛斷了電話。
安明杰狠狠的捏碎了手機,嘭的一聲砸向了面前的落地窗,近乎暴怒的吼道:“蕭絕,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連安家殺的雞狗不留。”
次日。
公儀卿一早起來就將卓君谷此案的證據發到了神秘調查組,之后以神秘調查組少將的身份把卓君谷保釋了出來。
卓君谷堂堂一個大少爺,最慘的時候住的都是別墅,身邊有專人照顧起居。從來沒有在昏暗無光的拘留所里待過,這些天即便有關系照顧,也沒少受罪。走出刑偵隊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憔悴。
“筱蕊怎么樣了?”盡管身心俱憊,卓君谷見到蕭絕的第一眼,問的還是顧筱蕊的生死。
蕭絕聞言哈哈一笑,敲了敲車窗說道:“顧筱蕊,你輸了,給錢。”
車窗降下,顧筱蕊露出了一張氣咻咻的臉,十分不情愿的給了蕭絕一張百元大鈔。
“筱蕊,你沒事了?”卓君谷震驚的看著顧筱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動的走上前捧起她的臉:“我沒做夢吧,你一點兒事都沒有?”
“你放開我,你身上臭死了。你還害我輸錢了,我現在很不開心。”顧筱蕊扒拉掉卓君谷的臟手說道。
卓君谷一點兒也不生氣顧筱蕊的嫌棄,滿臉疑惑的看向蕭絕。
蕭絕炫耀了下手里的錢說道:“來的路上我跟她打賭,我賭你第一句話會問她,她不相信,所以輸嘍。哎呀后悔了,早知道該賭大點。”
顧筱蕊氣死了,她就不明白了,卓君谷以前成天那么煩自己。這會怎么又開始關心起自己的死活了?男人的心思真是看不懂。
顧筱蕊看不懂,可蕭絕早就看懂了。只不過是當局者迷,顧筱蕊不相信卓君谷喜歡她罷了。
他們倆的事蕭絕也管不了,笑了笑說道:“這件事算是到此結束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以后凡事小心些。”
卓君谷點點頭:“謝謝。”
蕭絕嗯了聲,打開車門將顧筱蕊拉了下來:“完璧歸趙。我還有事,先走了。”
后面有人來接卓君谷,蕭絕不用擔心他們怎么回去,直接開車離開了刑偵隊。從后車鏡里還能看到顧筱蕊賭氣的要走,卓君谷去拉她,她一甩手把卓君谷推倒在地,之后沒走兩步又心疼的跑了回去。
蕭絕無聲的笑了笑,他剛才注意了下兩人的夫妻宮,隱隱泛著紅光,這是好事將近的面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