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君正在喝咖啡,咖啡勺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老婦人只聽她說道:“有狄知信這塊擋箭牌,怎么也懷疑不到我們身上。狄知信鐵面無私,誰的面子都不給,就算他去查科員,別人也只會說他不知趣,輪不到我們頭上。”
老婦人眸光閃爍,佩服的笑道:“還是夫人深謀遠慮,當初保住他刑偵部科員的職位,原來是這個用意。”
陸婉君端莊舒雅的笑著,眼底滿是深謀遠慮:“狄知信是條龍,江城終歸水淺,困不住他多久。最遲年后他的調令就會下來,在這之前,我要他多給辰兒培養一些心腹。我要這江城它姓蕭。”
“夫人放心,我會把夫人的意思傳達給他。”老婦人微微點頭,后退幾步轉身出去。
季柏業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嚴重,連蕭絕的符箓都快壓制不住了。蕭絕也沒敢耽誤時間,給季柏業留下七天的符箓之后,就背著登山包啟程去了洛城。
洛城與江城一南一北,相隔甚遠。當天的機票都已經售空,蕭絕只好退而求其次,買了兩張火車臥鋪。之所以買兩張是因為元方死皮賴臉的要跟著,蕭絕拿他沒轍,只能答應帶上他,以及走哪兒跟哪兒的小狐貍。
蕭絕買了一張中鋪一張下鋪,為了不被別人打擾修煉,蕭絕選了中鋪,上車就往床鋪上一躺,叮囑元方沒事不要喊醒他,接著就進入了天墟戒。
“那師父你睡吧,到地方我叫你。”元方一口一個師父的喊上癮了,蕭絕也懶得理他,隨便他怎么喊去吧。
火車在開往洛城的軌道上哐赤哐赤的跑著,車廂內陸續有人上車下車,一直到入夜之后才安靜下來,元方抱著手機看小說也看累了,眨眨眼就睡著了。
蕭絕經常進進出出天墟戒,對時間的把握度也提高了。估摸著火車快到洛城的時候,他就停下了修煉,元神歸了位。只是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先聽到了元方的聲音。
“這位女士,我看你天庭昏沉,眼神無光,一定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情困擾著你吧。”
坐在元方對面的女人聞言指著自己:“你是在說我嗎?”
“除了你,還有其他女士嗎?”元方反問。
女人隨即反應過來,這個車廂只有四個人,除了她和丈夫之外,剩下的兩個也都是男人,算起來的確只有自己一個女人。
“你是算命先生?”女人確定元方是在跟自己說話之后,低聲問道。
“略懂一些算命之術罷了,從面相來看,你近來諸事不順,夫妻關系不是很和睦啊。”元方故作大師的姿態說道。
女人大吃一驚:“你怎么知道?你真會算命?”
元方微微頷首,他自然不會這么神。之所以知道他們夫妻不和,是因為從上車之后她丈夫對她頗為冷淡,說話愛理不理。現在吃飯的點,他自己去餐車吃飯,獨獨把妻子留在這里,要是夫妻和睦恩愛的話,就不會如此了。
“大師,你能不能幫幫我,給我算算,我還能不能有……”女人的話沒說完,她丈夫就進來了,打斷了她的話。
“我才離開一會,你就跟別的男人說上話了,真夠不要臉的,我媽說的對,娶了你就是我倒了八輩子霉。”男人進來就看見他們在說話,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厭惡的說道。
“不是的”女人看丈夫誤會,急忙解釋道:“這位先生是算命先生,剛剛我正要請他幫我算算,你回來的正好,一起聽聽吧。”
“算命?”男人的視線繞到元方身上,大笑道:“你神經病了吧,這年頭算命的都是騙子,也就你沒腦子信了。”
“話不能這么說,你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真正懂風水玄學的人,像你這樣的凡夫俗子,如非機緣巧合,是不會見到的。”元方不氣不惱,依舊一副大師風范。
蕭絕聽的都忍不住想起來揍他,這人的臉皮得厚到什么地步,才能說出這話。
“呦呵,說的跟真的一樣。裝神弄鬼就是裝神弄鬼,不就是跳大神的神棍么,還什么大師,呸,什么玩意。”男人往床鋪上一坐,呸了一聲,說話也難聽起來。
元方剛要反駁此話,還沒張嘴,就聽頭頂上傳來說話聲:“那我就用唯物主義來解釋風水面相吧。一個人心情好,肯定吃的好,睡的好,那么臉色和氣血就好。反之,則會面色黯淡無光,這就是所謂的相由心生。
你和你的妻子面無血色,兩眉之間又無亮光,顯然是心事纏身,導致身體機能紊亂,內分泌失調。反過來說,正因為你們面相如此,才會被人看出諸事不順,夫妻不和。”
突然有第四個人說話,其他三人都被嚇了一跳,直到蕭絕從上面跳下來,男人才率先回神,看了看他和元方說道:“你們是一伙的吧。”
“呵呵”蕭絕淡笑一聲,他本不想管這事,可聽到有人攻擊風水,就忍不住要出聲了。身為掌握了一身風水本事的人,他是絕對不會任由別人侮辱風水的。
“師父,你說的太好了。”元方朝蕭絕豎起拇指,拍馬屁道。
“還真是一丘之貉,世風日下,騙子都能說的這么理直氣壯了。”男人撇了撇嘴,不屑的暗罵。
蕭絕瞪了元方一眼,讓他閉嘴。隨后才把手伸向女人說道:“方便讓我給你把下脈嗎?”
“把脈?”女人對這個詞并不陌生,她看過很多國醫,知道這是國醫切病的手法。疑惑的問道:“你還會看病?”
“懂一點吧,望聞問切是國醫看病慣用的四個辦法,我看你的面色,應該是有婦科方面的頑疾吧,具體哪方面,還要切脈之后才知道。“蕭絕點頭說道。
女人眼睛一亮,她的確是有婦科類的頑疾,求醫心切的她立刻把手腕伸了過去,完全不管一旁丈夫憤怒的眼神。
蕭絕把食指和中指搭在女人的手腕上,黃帝龍首經里《醫》書篇講的就是有關國醫治病的。
車廂里一陣安靜,女人緊張的看著蕭絕,看她如此緊張,蕭絕笑了笑,收回了手說道:“宮寒導致的不孕,不是什么大問題。”
女人聽到蕭絕的判斷,大喜過望,看向丈夫說道:“老公,這下你相信了吧,他們不是騙子。”
盡管蕭絕說對了妻子的頑疾,男人心里也還是不信,撇嘴道:“大言不慚,如果不是大問題,怎么可能吃這么多藥看這么多醫生,還沒有好。”
男人一句話提醒了女人,女人失望的說道:“每個醫生都說這不是大問題,可是我調理了很久,還是懷不上。”
“宮寒只是導致你不孕的一個外界因素,真正的原因還是你們造了孽沒有還。”蕭絕冷笑一聲說道。
“你這什么意思,誰造孽了?你說清楚。”男人大怒,他坦坦蕩蕩的活了三十多年,連虧心事都沒做過。
“你先別惱,我師父既然這樣說了,肯定是有根據的。對不師父?”元方嬉皮笑臉的問道蕭絕。
蕭絕看都沒看他,更沒答應他喊的師父,繼續說道:“眼下淚堂位為子女宮,你的淚堂肌肉低陷見骨,這是喪過子的面相。如果沒有猜錯,二位以前有過孩子,可并未生下來吧。”
從一開始,蕭絕就先觀察了男人的面相,看出了一些端倪,之所以先把脈說出女人的癥結,只是為了能讓他們更容易相信自己接下來的話。
果不其然,他話一出,女人就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道:“當初我就說要生,你偏要讓我打掉,要不是以前流過產,我也不會子宮積寒,不能再孕。”
男人也不知道是想起以前的錯事還是被妻子哭的心煩,抓了把頭發低吼道:“我怎么知道你體質這么弱,人家流過產的女人一大把,也沒見誰因為這事不能懷孕的。”
“你還怪我,這都是你造的孽。”男人的話,讓女人大怒,造孽,這就是造孽,他們謀殺了一個孩子,現在活該沒有孩子。
哎,蕭絕嘆了口氣,轉身走出了車廂,元方緊緊的跟上,奇怪的問道:“你都看出他們的問題了,怎么不幫他們化解這個劫?”
蕭絕撒手不管的態度讓元方頗為不解,難道大師都這么任性的?
“我幫到這里就算仁至義盡了,倘若那男的有心悔過,自然會找別人幫他化解。他要是不知悔改,那也活該他家絕后。”蕭絕淡淡的解釋。
元方還是頭一次見到蕭絕這么冷淡,心想可能這個男人的確觸及到了他的底線,否則他不會袖手旁觀。
蕭絕心里確實有些憤怒,不過并不是只因為男人。現在這個物流縱橫的社會,打胎的事情實在過于平常,懷孕了,不想要,不想負責就去打掉。殊不知自己已經背負了一段孽債。
元方見他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也很識趣的閉了嘴,兩人在餐車里吃了碗牛肉面,又坐了一會之后,廣播里響起列車抵達洛城站的廣播。兩人都沒什么行李,便沒再回車廂,找乘車員換了票就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