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盈橫了他一眼:“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從古至今,人們都喜歡通過種種外物來凸顯身份,這些細(xì)節(jié)同樣也有助于提升整個飯店的水準(zhǔn),以后一提起這里,大家自然而然就會聯(lián)想到高端消費。天底下從來就不缺有錢人,缺的只是一個讓他們可以顯擺的地方。”
方睿秋點點頭:“不錯,桑盈說得有道理,所以最近幾年方家?guī)缀醵疾蛔銎胀ㄖ閷毶饬耍寻l(fā)展方向漸漸都集中在頂級珠寶那一塊。”
張家鴻聳肩:“ok,我理解,那回頭再讓她們加強訓(xùn)練,務(wù)必讓各位大哥大姐滿意為止!”
陸衡張了張口,剛想說什么,又聽見張家鴻道:“不過話說回來,姐,我覺得你穿這衣服還真挺好看的,是不是古裝戲拍多了,韻味也出來了?要不開張那天,你也穿這身跟我們一起露面算了。”
可憐陸二少千年萬年難得想夸人一句,結(jié)果被張家鴻搶了先,心里那個憋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忍!
“到時候再說吧。”桑盈笑了笑,捧起茶杯喝茶。
陸衡原本是不喜歡喝茶的,作為港城洋派的新一代,他只喜歡喝咖啡和洋酒,像這種微帶甘苦的茶,陸家也就陸老爺子才會喜歡,但是這段時間下來,他居然也漸漸習(xí)慣了這個味道,以前喝一口就要吐掉,現(xiàn)在連喝幾杯也能面不改色了。
不過他看到茶杯,突然就想到一點,皺了皺眉:“唐代的茶跟現(xiàn)在一樣不?既然要還原,要不要連那一套一起搬過來?”
桑盈面色古怪:“唐代雖然茶道興盛,可茶的味道與如今大有不同,且不說加鹽還是尋常,還有把蔥姜棗橘皮等往里加的,估計擱現(xiàn)在沒人敢喝了。”
陸衡喔了一聲,有點失望。
他還以為自己想出了一個好主意,能讓桑盈另眼相看,結(jié)果鬧了半天還是自己沒見識,心里沒來由就郁悶起來,也說不清什么感覺,總而言之一會想起那個跟周默懷有關(guān)的緋聞,一會又覺得自己除了有點家世之外,其它確實什么都不如別人,連帶現(xiàn)在想多說兩句都怕露怯。
當(dāng)然,別人可不知道陸二少此刻內(nèi)心無比交加,正在進(jìn)行劇烈的心理活動,張家鴻興致勃勃道:“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差點忘了,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可這飯店到底叫什么名字,都還沒定呢,來來來,趁著今天人齊,趕緊給定下來!”
桑盈嘴角一抽,想起剛才車上陸衡說的那幾個名字。
方睿秋道:“我對起名不在行,你們想吧,我負(fù)責(zé)投票。”
“有本事將來的盈利你也別要,都給我得了!”張家鴻還嘴道,懶得拿紙筆,就近把陸衡買的宣紙拖了一張出來,拿起毛筆蘸了墨,在上面寫下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風(fēng)流大明宮。
方睿秋、桑盈、陸衡:“”
張家鴻不樂意了:“你們都什么表情!這名字哪里不好了,大明宮不就是唐朝的宮殿嗎,我還特地去查過的,前面再加上風(fēng)流兩個字,多瀟灑,多有創(chuàng)意,保證沒人用過!”
方睿秋:“創(chuàng)意是有了,就是不像吃飯的地方。”
張家鴻:“那像什么?”
陸衡沒好氣:“像這里之前被查封的那家夜總會!”
張家鴻翻了個白眼:“你的天下第一宮就很好聽嗎?”
陸衡:“那也比你的好聽,你不信問問他們,風(fēng)流大明宮和天下第一宮他們選哪個?”
兩人齊刷刷看向剛才號稱只負(fù)責(zé)投票的方睿秋。
方睿秋舉手投降:“我可以都不選嗎?”
張家鴻獰笑:“你可以想個更好的,不然要挨揍!”
三人還在耍嘴皮子,那邊桑盈拿起剛才被張家鴻丟在一邊的毛筆,鋪開宣紙,挽起袖子,懸腕下筆,一勾一劃,仿佛力逾千鈞,跟那只白嫩纖細(xì)的手腕形成巨大反差。
陸衡懶得再搭理他們,隨即湊上前去,就看見桑盈在偌大宣紙上寫下兩個大字。
盛唐。
她抬起頭,見三人都沒說話,就道:“大巧若拙,大繁至簡,與其想那些繁瑣的名字,還不如直接就兩個字,簡潔了當(dāng),如果你們不滿意,就另外想吧。”
他們雖然都不懂書法,可沒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跑,這兩個字多力豐筋,明顯是行家的手筆。
半晌,張家鴻哀嚎一聲:“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姐,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會的!”
陸二少難得默不吭聲,心里想的是:聽說周默懷是娛樂圈里出了名的多才多藝,難道就因為這樣才會被她看上眼的?
原本還說要買字畫來掛的三個人這下子也消停了。
接下來整整幾天,桑盈啥事沒干,直接就泡在飯店里,設(shè)計所有包間里的字畫。這里七十二間包廂,按照vip級別分大小、隔音裝潢等不同,就連主題也絕對不能重復(fù),所以桑盈要想出七十二種不同的風(fēng)格來搭配。
除此之外,還要搭配房間的主題配上熏香,古代很多熏香,在現(xiàn)代是用不了了,比如說龍涎香,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來越稀少了,有價無市,而麝香又容易導(dǎo)致孕婦流產(chǎn),更不適合放在人來人往的飯店,所以還得古今結(jié)合,弄些現(xiàn)代的香薰精油加進(jìn)去,這方面桑盈就不是很擅長了,陸衡他們幾個吃喝玩樂在行,但畢竟是男的,也不可能去研究這玩意,唯一可以用上的資源,當(dāng)然是澳城千金何稚勉何大小姐了。
桑盈給何稚勉打了兩次電話,她的情緒仍然很低落,但卻足夠義氣,一聽說飯館要開張,就說這兩天要從澳城過來捧場幫忙。
于是暫且撇開香薰的擺設(shè),桑盈給七十二間包廂,都配上了不同的畫。
在此期間,方睿秋因為手頭還有港城那邊的家族生意要忙,京城港城兩頭跑,在飯店里待的時間有限,張家鴻也不知道在鼓搗些什么,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就只有閑來無事的陸二少經(jīng)常在桑盈面前晃來晃去,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試想一下,當(dāng)你想要專心致志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有個人跟蒼蠅似的在旁邊,一會說“這竹葉不對吧,這邊應(yīng)該是深色,那邊是淺色,你看太陽是這么照的,得反過來才行”,一會說“哎呀你是不是手抖了,這個字寫得歪掉了,之前不挺好的嘛,這一撇劃得有點低了”,諸如此類,估計佛也有火。
“”桑盈頭兩天都沒搭理他,第三天終于抬起頭,“你沒事可做了?”
陸衡咳了一聲:“最近確實不太忙。”
桑盈問:“張家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些服務(wù)員的培訓(xùn)你去跟進(jìn)了嗎?”
陸衡道:“放心吧,天天都去看呢,這不是看你忙嗎,好心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桑盈揮手趕人:“你不要說話就是幫忙了,一邊玩去吧。”
陸衡哼了一聲,正想說什么,桑盈的電話響起。
她正一手握著筆,要給墨竹畫上最終的幾筆,騰不出空來,隨手就按了個擴(kuò)音鍵。
“你好。”
“桑盈,是我。”周默懷的聲音。
陸衡假裝轉(zhuǎn)過身去倒水,耳朵上的天線已經(jīng)豎了起來。
桑盈嗯了一聲,注意力依舊集中在畫上。“有什么事嗎?”
周默懷笑道:“你現(xiàn)在有沒有空,出來喝杯咖啡吧,我介紹幾個制片人給你認(rèn)識。”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陸二少腹誹,心里正拿著一個叫周默懷的小人狠狠戳。
桑盈道:“我這兩天有些東西要畫,估計騰不出空,過兩天吧。”
誰知道周默懷聽到她在畫畫,頓時來了興趣,“你畫什么,我可以看看么?”
不可以!陸二心想。
“好啊,你過來吧。”桑盈知道周默懷對這方面有點造詣,正想跟他切磋一番,就報了個地址。
陸二少頓時黑了臉,等桑盈掛了電話,就說:“你干嘛讓什么阿貓阿狗都過來,這里還沒開張,不能隨便讓別人看見的!”
桑盈奇怪道:“你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為什么不能讓人看見?”
“”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不過這句話顯然是不能說的。
陸衡正想著用什么理由阻止周默懷過來,就聽見桑盈實事求是道:“周默懷在書畫上頗有研究,有他在旁邊提意見,我估計也能畫得快一些,比你有用多了。”
“”
比你有用多了
比你有用
比你有
比你
陸二少的玻璃心再次碎了一地。
周默懷也不知道是從哪里過來的,半個小時后就到了,桑盈忙著作畫,抽不出空去接人,陸衡更加不可能屈尊親自出迎,桑盈就讓那幾個還沒能出師的半成品服務(wù)員出去把人迎進(jìn)來。
不過饒是如此,周默懷進(jìn)來的時候,左右張望,也不由露出驚奇的神色。
為了方便隨時給那些服務(wù)員矯正動作,桑盈來這里的時候都會換上那套齊胸襦裙,此刻挽著袖子在那里低頭作畫,遠(yuǎn)遠(yuǎn)看去還真有種古代仕女的驚艷。
“桑盈。”周默懷并不掩飾自己眼里的欣賞,這讓陸衡看他更加不爽,假裝沒有看見他,也不打招呼。
相比起來,前者顯得十分有修養(yǎng),還朝著陸衡微微一笑:“陸少也在啊。”
作者有話要說:陸二:他不就是會裝逼嗎,哪點比我強了!
多謝零點童鞋的地雷,以及大伙的留言和支持╭(╯3╰)╮</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