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轟鳴著,城墻之上無數的人歡呼雀躍,他們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女真大軍已經從城墻上撤了下來,二十萬西北騎兵像是一張巨弓一樣但是他們還不知道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是什么。
北陸老人領著二十萬大軍想要往汴梁城墻靠過去,側翼的騎兵也已經做好了沖擊的準備,但是戰爭從來都是瞬息萬變的,完顏宗干在西北軍到來之后,將已經下達了驅散西北軍的命令,這樣的命令傳到北陸老人耳中之后,老人面目猙獰的看著眼前的十萬女真人騎兵,他們把自己這二十萬大軍當成了什么,難道就這樣的不堪一擊嗎。
就在完顏宗干下達軍令的這一天下午,三十萬軍在汴梁所有人的目光下對沖在了一起,只是給他們帶來希望的西北軍的結局也鋪展開來,同樣是騎兵,但是在兩軍碰撞的那一刻便已經分出了勝負。
女真人的戰馬與西北軍的戰馬撞在一起的時候士兵之間展開的廝殺也在這樣的環境下展開,但是不管是戰馬上的士兵還是摔落到地上的士兵,女真人都表現出了強于西北軍數倍的戰力,這源于他們內心深處出生于死地之后的絕命反擊。
北陸老人在中軍之中看著眼前碰撞在一起的兩軍,中間自己這邊的軍隊已經完全陷入到了女真人騎兵的包圍之中,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對沖勝負這么快就分了出來,西北軍此時已經出現了混亂局面。
老人皺著眉頭,他打仗這些年來重來沒有見到過如此不要命的軍隊了,簡單粗暴的對沖讓這個身經百戰的老人后背發涼,很快女真騎兵便推到了自己的中軍前方,而中間的己方騎兵在一片片哀嚎之中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撤退與潰敗。
“這不可能,西北軍怎么可能會敗得這么快。”老人憤怒的看著前方不斷潰散的人群,甚至逃亡的士兵還拋棄了戰馬,向著遠處想著他們來時的方向逃散而去。
老人心中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他騎著戰馬快速移動,用沙啞的最后力氣不斷嘶喊著:“快給老夫頂住,凡是逃跑者殺無赦。”
但是女真人并沒有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戰爭的馬達轟隆隆的往前推進著,終于中間部分的潰敗開始蔓延到了全軍,老人領著中軍人嗎不斷在戰場之中穿梭,但是區區一兩塊石頭也無法阻擋滾滾奔來的洪水。
不久西北軍二十萬大軍被女真十萬大軍從正面擊潰的消息便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向著汴梁城中壓了過去,周君站在城墻之上留下了淚水,他的手在顫抖,呻吟著,眼中開始變得模糊,在眾人的攙扶之下吐出了一口鮮血,“啊”他的哀嚎響徹整個汴梁。
北陸老人不斷的收攏兵馬向著女真人騎兵不斷的沖擊過去,然后被擊潰,擊潰了再收攏再沖擊。
女真人騎
兵并沒有給北陸老人多少的機會,女真騎兵的追殺部分晝夜,老人領著軍隊四處躲藏,想要等大軍收攏之后再對女真人發起最后致命的一擊。
在你來我往的拉扯戰打到了第五天的清晨才完全停了下來,因為兩軍都已經疲憊了,完顏宗干在完成對西北軍的驅散之后便將目光投向了汴梁城,而西北軍則是交給了由遼國大將郭冒來應對。
整個南下戰爭以來,投降女真人的郭冒一直在找機會表現自己,因為在遼國都城的那場決戰他甚至都有些不甘心,因為他們失敗的太快了,要不是自己的那兩個兄弟在兩軍都繃緊神經對殺之時臨時后撤他不至于落得敗落的下場。
自從投降女真人之后他領著三萬跟著他一起投降的遼國軍隊殺到了汴梁,他一直想著女真人能夠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贏回自己失去的顏面,但是一路走女真大軍害怕他的軍隊在戰陣之前生變所以他一直沒有得到重用,他的三萬大軍無非就是在身側打打掩護之類的不起眼的活,如今女真人已經將西北軍擊潰又將這種打掃戰場的事情交給他,雖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也沒有什么辦法。
想來西北軍也算是戰力強悍的軍隊了,與他們交手想來女真人并沒有瞧不起他們,所以郭冒領著三萬大軍開始了尋找西北軍的下落。
“大哥,你說完顏宗干這是把我們當成什么了,讓我們跟著他們打汴梁他們不讓還說我們會拖累他們這是什么意思了,我王大石看不過去,現在又讓我們去追那些廢物,他們要是看不起我們,依我看大哥不如我們反了吧,你帶領我們這三萬弟兄隨便拿下一個城池不成問題,到了那里我們自己建一個國。”作為郭冒的副將王大石憤憤不平的說著。
“大石啊,我們能到哪里去呢,現在已經是女真人的天下了,去南邊?女真人將來回到那里去,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叛變,恐怕是要成為女真人的死敵了,女真人現在要踩死我們那還不是容易,如今讓我們去剿滅西北軍自然有他們的意思,總的來說我們要贏得女真人的信任總該是要從戰場上爭取而來的,現在西北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雖然二十萬西北軍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這些天死的死,但是總的來說來時有十幾萬人在哪里,如果我們能夠將那十幾萬人拿下,那女真人會怎么看待我們,我們這三萬的弟兄將來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尊嚴不是嗎。”
這一路下來他自然知道十幾萬的西北軍不好啃,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如今的西北軍已如驚弓之鳥,這些年來他在戰場上獲勝無數,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身后的這三萬大軍之中,現在要宰了這十幾萬的西北軍自然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就在他們還在不斷的尋找西北軍殘余軍隊所在的位置之時,北陸老人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帶領
著十五萬西北軍向即將對汴梁城發起最后一擊的女真人大軍絕命的殺了過去。
戰馬上老人忍者疼痛,他的眼中已是滿眼淚花,他的目光望向了盡在遲遲的汴梁城墻,手中的刀緊緊的握在手上,這幾百年來,忠臣為國而死的人不再少數,如今他不求能夠名留青史,但是他知道作為一個軍人作為一個武朝人,突然之間他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在西北的這些年來,雖然他們時常與西夏人交戰,西北甚至無人不崇拜他的名字,正是因為他的名字整個西北才免除了西夏大軍的襲擾,當然這并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功勞,這是他身后的十幾二十萬人舍生忘死之后換回來的敵人的尊重。
但是在西北的時間里,他并沒有因為將西夏人鎮在哪里而感到驕傲,因為在他看來與西夏人的戰爭不過是西北軍與西夏人的戰爭而已,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女真人殺過來了,他收到了皇帝的求救信,這讓他在一定程度上體會到了原來自己守護的并不僅僅是西北那么一個地方,現在他們看到了萬千的武朝老百姓,看到了每一個沒女真人殘殺殆盡的村莊與城池,看到了天下無歸的可憐的人們在樹下的哀嚎與怒喊。
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的兒子已經在這場大戰之中與他走散,但是他并沒有因此而感到絲毫的難過,他隱約記得哪一家被女真人殺害的人家,婦女被凌辱,孩子被活活的埋在了泥土之中,家中的男人被女真人砍成了兩半,他們是多么的無辜,在戰爭開始之前他們還只是一個只會拿著鋤頭在地里耕作的農民而已,但是女真人卻將他們活活的燒死。
看過這些他也已經完全的明白了國家的定義,自己的兒子也不過是這個國家中的一員,那當戰爭來臨之時自己又應該怎么做呢,難道遇到了能打的就打不能打的就不打了嗎,自己的兒子就算死在了這場戰爭之中,與那些失去全家人的人相比這已經不算什么了。
看著汴梁的城墻,看著那些帶著絕望而又疲憊的目光看著他們的人,他的淚水再一次在眼眶之中打轉了,但是他也知道不能流下淚水來,他要讓女真人看到,讓雖有的汴梁人看到,甚至讓所有的武朝人看到,國家對于我們普通人應該是什么,就是國就是家,有國才有家,有國才有人,沒有了國所有的人都是孤魂野鬼,所以的人活著又有什么意義,所以這一戰他們必須要打下去。
“殺,為了天下蒼生。”老人顫抖的喊出了這一句話,這也是老人在這個人世間留下的最后一句話了,十五萬西北騎兵,再一次的浩浩蕩蕩的沖入了女真騎兵之中,但是西北軍已經不是西北軍了,嚇破膽的西北留下的只是恐慌與不知所措,而女真騎兵就像是稻田里的收割機一樣的堅硬而又鋒利,“轟轟轟”的收割著這一切的生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