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的車輪滾滾而來,所有的人在它面前都變得無比的渺小,汴梁城上的廝殺已經(jīng)走時日之久,但是戰(zhàn)爭的車輪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所有的人在黑暗與絕望的邊緣徘徊著,連日來的廝殺讓整個天空也都便得灰暗無光。
這十日以來作為武朝的左相,童貫沒有以前在朝堂之上那樣要與政敵廝殺到最后的愿望了,因為在這十日以來他也已經(jīng)看到了周君為了這汴梁城老百姓所做的一切,甚至有些時候老人在心里暗地的想,要是皇帝就是他會怎么樣,汴梁會怎么樣,女真人會敢來到這里嗎。
這些都是他偶爾在疲憊的坐在馬車上想到的事情,但是沒有那么多的如果,這一日他將一些男丁派去支援太子之后便領(lǐng)著兩百多人的老百姓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并將自己庭院里的假山給拆了,這十日以來汴梁的守城之戰(zhàn)打得太過慘烈,甚至石頭都變成了稀少的東西。
女真人不僅從正面想要攻進城中,各種小手段也在不斷的撲來,就在昨日的夜里就有數(shù)十人的女真士兵偷偷的從城門水道口摸進了城中,還好被守軍及時發(fā)現(xiàn),夜里周君領(lǐng)著上千人將女真人圍堵在水道口經(jīng)過一整夜的廝殺才最終奪回了這個水道口。
從城中其他地方運來的石頭一部分用來堵住了那個水道口,但是因為石頭是守城比較急需的東西,所以城門的其他水道并沒有及時的堵住,到得這天清晨老人才叫人將家中的假山拆了并將石頭運來將這些水道堵得死死的,斷了女真人從水道偷襲的可能,能做的東西并不多,他已經(jīng)老了在朝堂之上他想著要和女真人談一談是因為他早已經(jīng)覺得武朝的軍隊已經(jīng)從頭爛到了尾,跟女真人談一談或許能夠他們一條活路,也給汴梁的老百姓一條活路。
女真人一路屠殺過來,慘死的無辜的人不在少數(shù),要是汴梁讓他們給屠殺了,就連老天爺也會為此而哭泣的,可是最后武朝還是有了這么一位倔強的太子,既然不能談了那就與女真人賭一把或許才能夠有所希望。
可是十日以來絕望的聲音絕望的哀嚎聲在彌漫整個汴梁的天空,汴梁的十萬守軍每天都在減員,而且是每天幾千人的減員,還有那些受傷的士兵,這樣算下來汴梁守軍已經(jīng)快要被打光了,汴梁要想守下去就必須要有人填上去。
這些日子以來被拉上城墻的老百姓就有五萬之多,死的死傷的傷,這些也僅僅是已經(jīng)上去城墻的老百姓,城墻下為了還有十幾萬的壯丁還在等著被推到城墻上去,沒有次女真士兵突下一個決口,就需要花幾倍的人數(shù)去堵那些缺口,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不是一場戰(zhàn)爭這是一場絞肉戰(zhàn)。
是一場母親失去兒子,失去丈夫的殘酷的戰(zhàn)爭,是天地崩落的一場慘烈的戰(zhàn)爭,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身心俱疲的周君只能壓住自己內(nèi)心即將崩塌的意志帶著人一次又一次的往每個缺口沖殺過去,就算鮮血
染滿他的衣裳他也都沒有流露出一絲的絕望神情。
為了鼓勵士氣,他找了人在暗地將西北軍即將馳援的消息放了出來,這在一定情況下也確實提振了不少的時期,駐守在西北方向的西北軍可以說是武朝戰(zhàn)力最強悍的軍隊了,因為常年與西北強敵西夏交戰(zhàn),西北軍主帥北陸老人是令西夏人最膽寒的將領(lǐng),正是由于在北路老人駐守西北,西夏才不敢輕易冒犯武朝。
西北軍擅長騎兵作戰(zhàn),其中武朝最厲害的騎兵也就是西北軍了,西北軍的騎兵就有十萬之眾業(yè)正是因為有了如此強大的騎兵才讓西夏人吃盡了苦頭,在得到皇帝發(fā)出的勤王令之后,北陸老人率領(lǐng)著十萬騎兵連夜從慶州出發(fā)趕來馳援。
如今已經(jīng)離汴梁不過一兩天的路程,這十天以來周君不斷的向汴梁守軍發(fā)出西北軍即將來源的消息以鼓勵低落的士氣,雖然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很多時候會減弱這樣的效果,但是對周君來說能有多少作用都比沒有的好。
他們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所以西北軍具體什么時候到?jīng)]有人知道,不管是對于右相李幸來說還是對左相來說這西北軍到底會不會來他們也不知道,連日來的疲憊讓他們顧不上這些虛無的東西了,十幾萬的壯丁被推上了城墻,然后被一次次的擊潰再收攏回來。
這天夜里已經(jīng)十天十夜合不上眼的童貫老人在周君的強烈要求下在馬車上微微的瞇上了眼睛,他更多的希望在自己睡下的這幾個時辰里女真人不會再打亂這個平靜的夜晚,但是老人依舊沒敢睡下去,在瞇了一個時辰之后不顧管家的反對還是走進了馬車。
可是當他還沒有登上馬車之時,城中的混亂便比以往更加猛烈的襲來,帶著一些人的吶喊之聲:“女真破城了,城破了。”
老人咬緊牙關(guān),臉上自然沒有什么表情,他拍著管家的肩膀:“快,到城門那邊去。”在馬車狂奔向城門的同時他看到了一對對的官兵還在往城門壓過去,就在不久前女真人發(fā)動了十天以來最猛烈的進攻,城墻之上一度失守,太子周君領(lǐng)著人一波一波的沖上那塊失守的城墻,那時的右相李幸因為情況緊急在率領(lǐng)軍隊去堵缺口的時候被突出來的女真士兵刺傷了手臂,鮮血直流。
雖然周君領(lǐng)著大軍到來堵住了缺口但還是有數(shù)十名女真士兵混入了汴梁城街巷之中并制造了混亂,見到汴梁城中有一對對的女真士兵在殺戮,驚慌的老百姓以為城門已經(jīng)失手,所以慌張的四處逃亡而起。
童貫走下馬車便快速的組織了人馬隊混入街巷的女真士兵進行了剿殺,經(jīng)過一夜的圍剿童貫才將那些混入汴梁的幾十名的女真士兵找了出來平息了混亂,但是也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讓老百姓們看到了汴梁城墻已經(jīng)崩潰的處境。
第二天清晨疲憊的童貫在城墻上見到了此時正蹲坐在城墻上與士兵們
一起吃飯的太子周君,簡單碰頭之后老人馬不停蹄的奔向了下一個目的,巡視其他的城門防守,昨夜是整個汴梁防守之戰(zhàn)以來最慘烈的一晚了,女真人的瘋狂攻擊,使汴梁死傷達到了四萬多人,這是一個驚人的數(shù)目。
很多士兵已經(jīng)幾天幾夜沒有合上眼了,女真人攻擊又不分晝夜這在一定程度上就減弱了守軍的戰(zhàn)力,在加上正在的官兵已經(jīng)死傷過半,所以汴梁城上的大部分都是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老百姓,當女真士兵殺過來時他們往往要用更多的人命才能將一個女真士兵殺死,這種一換多帶來的是兵員的嚴重不足,軍心消散殆盡。
城墻上的士兵們已經(jīng)疲憊不堪,為了鼓舞士氣,周君玉他們同吃同受,女真人殺來他就領(lǐng)著人第一個沖上前去,女真人登上城墻他也是第一個沖到前面,這些士兵們都看在眼里,但是戰(zhàn)爭的殘酷就在這里。
十多天來汴梁已經(jīng)與外面失去了聯(lián)系,最多的危機也在慢慢的浮現(xiàn)出來,開始的漫漫的人們才發(fā)現(xiàn),汴梁城中的糧食已經(jīng)不多了,一百多萬人要用多少糧食才能夠他們吃一個月,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了,糧食的消耗比起人們的預(yù)測還要巨大,城外的糧食已經(jīng)進不來,城中百萬人要怎么在這種圍困之中不餓肚子,這是周君等人沒有想到的東西,因為十多天來確實已經(jīng)超過他們對女真人圍困的日期了。
最可怕的是這些天里斥候發(fā)現(xiàn)女真人已經(jīng)開始在流經(jīng)汴梁的河水之中投入了劇毒,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周君便下了命令讓所有的老百姓不得引用河水,全部改用深井水,但是這一命令依舊沒有傳到所有人的耳中,在女真人投入劇毒的當天就有幾千名老百姓因為引用了河水和中毒死去。
內(nèi)憂外患之下,整個汴梁城已經(jīng)陷入了絕望的邊緣之中,就在這一天的傍晚皇帝周喆不顧他人的反對借口要南巡,帶著皇后從宮門而出,想要坐上龍船難逃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太子周君,右相李幸一路狂奔攔住了皇帝周喆南下的龍船。
右相李幸?guī)е鴿M身的血跡從戰(zhàn)馬上躍下并重重的跪在了周喆跟前,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周喆手稍微有些顫抖的指著李幸。
“李相這是做甚,李相與太子不去守城來這里做什么。“
“陛下,恕臣斗膽,陛下現(xiàn)在不能離開汴梁,請陛下速速回宮。“
周喆冷冷的笑了一聲:“朕以為是什么事情呢,李相你誤會了,朕不是要出逃,朕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由此想法呢,來起來,聽朕說。“周喆想要過去將眼前這個老人扶起來,但是老人往后退了幾步,這時周君也走過來跪在前面:“既然父皇沒有此意那孩兒斗膽請父皇回宮歇息,宮外太過危險。”
“朕出來只是皇后說很久沒有南下賞花了,朕只是想與皇后南下賞花而已,朕想多陪陪皇后。”周喆用手指了指皇后的車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