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望著還在義憤填膺的諸位佛陀羅漢,微微嘆了口氣,隨著佛門的擴張,如今的佛門大致也分為了兩個派系。</br> 一派比較溫和,以苦修和修行佛法為主,主張佛度有緣人,對于佛門擴張之事不贊同也不反對,以前的燃燈古佛,阿彌陀佛都屬于這個派系。</br> 另一派卻比較激進,整天想著如何將三界都化作佛國,甚至鉆研出了強行度化之法,利用信仰之力開始在三界攪動風云,彌勒佛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br> 至于如來佛祖,只要能宣揚大乘佛法,他似乎并不在意這些,也正是因為如此,激進派系漸漸占據了靈山的主流。</br> 這一次的事件,讓激進派系的心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他們似乎發現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個可以名正言順侵占道門信仰的機會。</br> 但靈山上的這些大能都很清楚,道門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三清道尊的實力深不可測,雖然他們講究無為而治,但是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況這三位道尊可不是吃素的。</br> 這才有了文殊出面平息事端,不讓矛盾擴大之舉。</br> 靈山的諸位又豈是傻瓜,很快就知道這事已成定局,因此漸漸散去,然而這一次被壓下的火焰,當下一次燃燒起來時只會更加的洶涌。</br> 當車遲國對于佛門的清算進行到尾聲之時,林方終于決定再次踏上前進的腳步,畢竟在這個地方他已經呆了不少時間了。</br> 帶著幾個小妖怪,林方最后望了一眼這個屬于自己的小院子,微微嘆了口氣,內心中竟然生出了惆悵之情。</br> 幾個小妖怪也是滿臉的不舍,畢竟這個地方他們待的很舒服。</br> 古仲通一個人站在幾人面前,眼睛中含著淚水問道:“林大哥,你們能不走嗎?”</br> 這段時間的相處,早已讓這個從小就沒有了父母疼愛的孤兒,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讓他那顆本來已經無比冰冷的心重新感受到了溫暖。</br>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太過傷心,你還太小,我們的路途太過危險,并不適合你。”林方笑著安慰這個悲傷的小男孩。</br> 古仲通再也沒辦法忍住自己心中的悲傷,豆大的眼淚洶涌而出,看得幾人心酸不已。</br> 小狐貍悄悄拉了拉林方的衣袖,然而林方卻好似沒有感覺到一般。</br>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作為一個人類,古仲通應該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跟著自己這樣一個妖怪,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br> “不要太傷心,好好長大,練好本事,等到你真正強大起來,你如果還想跟著我們的話我就答應你。”林方留下了一個承諾。</br> 古仲通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了欣喜的神色,他激動的點了點頭,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強大到自己的名聲響徹天下,這樣林方大哥他們就能輕松的找到自己。</br> 一行人行走在路上,林方問著身邊一臉冷酷的白猿道:“你就忍心將古仲通一個人留在這里?”</br> 白猿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溫柔的表情道:“他該長大了,我畢竟是異類,在人間不敢多逗留,而一個劍客,只有心無旁騖,才能變得更加強大。”</br> “怎么想起來跟著我走了?”</br> “我想見一見這個世界,更想用自己手中的劍見識一下天下間的高手。”白猿冷酷的說道,眼神中卻有炙熱的火焰閃過。</br> “好,那么我們就出發吧!”林方笑著揮了揮手,帶著一行人出了車遲國的西門,向西而去。</br> 古仲通遠遠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中的淚水滾滾而下,禁不住掩面而泣,過了許久這個堅強的孩子,站起身來,擦干自己的眼淚,頭也不回的回到了小院子里,林方臨走之時已經將院子的所有權轉給了他。</br> 拿起斜放在院子里的木劍,古仲通開始了每天的劍術訓練,沒有了白猿師傅的監督,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放松,等下次與林方等人見面,他一定要成為一個數一數二的劍客。</br> 關注林方一行的當然不止古仲通,在看到林方一行人遠去之后,坐鎮國師府的三位國師亦是輕輕松了口氣。</br> “看來他的確對道尊賞賜不感興趣。”鹿力大仙微微笑道,他之前只怕林方也摻和一腳,到時候分潤自己兄弟的功勞,如今看著林方頭也不回的走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br> 虎力大仙卻沒有這么樂觀,他微微嘆了口氣道:“這人實力不低,眼界手段更是厲害,他不留在這里,或許是因為他認定我等這次不會成功。”</br> “大哥多慮了,別忘了咱們奉的可是真人之命,他的話豈能有假,這林方或許是不知其中隱情,這才覺得佛門勢大罷了。”羊力大仙摸著他那喜感的胡子笑著安慰道。</br> “但愿如此!反正如今我們已經是箭在弦上,只希望這一次能夠得到垂青。”虎力大仙嘆息了一聲說道,但是他的心中卻是有些隱隱不安。</br> 遠離人煙的林方一行,小狐貍等人總算是撤去了身上的偽裝,露出了本來面目,開始在密林之中肆意的玩耍。</br> 離開山林這么久,還是有些想念的。</br> 白猿緊跟在林方身后,懷里抱著一柄寶劍,那是古劍一留下的一柄,另外一柄留給了古仲通。</br> 林方望著眼前的一幕,露出了會心的笑容。</br> 幾人一路前行,晝夜不停,過了好些時日方才遇到了一條寬闊的大河,只見河水濤濤不停的拍打著岸邊,發出嘩嘩的聲音。</br> 巴山虎向上一躍,掉了下來后感嘆的說道:“老大,這河好寬啊,怎么看都望不到邊。”</br> “那里有座石碑。”眼尖的小狐貍很快便發現了不遠處佇立的石碑。</br> 依海龍快速跑到石碑前面,看到了上面通天河三個大字,下方寫著兩行小篆:徑過八百里,亙古少人行。</br> “老大,這里叫通天河!”</br> 通天河,林方微微一笑,這不是那個喜歡吃童男童女的金魚精待著的地方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