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無名老僧,靈山上沒有人知道他的名號,只知道這位老人生活的年代,正是佛門最艱難的時代。</br> 彼時的西牛賀洲還是一片荒蕪之地,到處都是食人的猛獸和暴虐的妖魔,正是這幫人帶著西牛賀洲的人族篳路藍(lán)縷,在這窮山惡水之中開辟了人間佛國。</br> 從此佛門成為了西牛賀洲的國教,開始步入發(fā)展壯大的道路。</br> 相比于如今的靈山弟子,這些人嚴(yán)格遵守清規(guī)戒律,講究在苦難中頓悟。</br> 他們是真正的佛門修士,是在人間艱辛佛門之道的一群人。</br> 正因為如此,很多時候他們都行走在大地之上,用自己的雙腳丈量著大地,于天地之間領(lǐng)悟佛法的真諦。</br> 他們是佛門的苦修,亦是大道的踐行者。</br> 他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他們的事業(yè)與世長存。</br> 因此當(dāng)老和尚出現(xiàn)的一剎那,無論是菩薩還是佛陀,無論是普通的僧侶還是金身羅漢,都用一種崇敬的眼神望向了他。</br> 這些人才是佛門真正的脊梁,是佛門最深厚的底蘊,是能夠從深淵之中重新建立佛門的存在。</br> 雖然平日里他們從來都不會來靈山,因為他們相信佛門的靈山在每一個人的心里而不是具體的某一座高山。</br> 但是他們才是靈山無可爭議的主人,即便是佛祖亦要對他們以禮相待。</br> 而這位德高望重老人的出現(xiàn),很快便將眾人心中的恐懼和憂愁壓了下去。</br> 他就像是山間的一棵老樹,雖然即將枯朽,但仍舊還能為后輩們遮風(fēng)擋雨。</br> “佛門從來都不懼怕挑戰(zhàn),因為我們就是在挑戰(zhàn)中成長的。”老僧環(huán)顧所有人后緩緩的說道。</br> 眾人似乎從他的言語中聽到了那無數(shù)佛門先賢的吶喊之聲,喚醒了他們心底里的斗志。</br> 是啊,佛門即便元氣大傷依舊是三界頂尖的勢力之一,我們還有足夠的機(jī)會去彌補今天的錯誤。</br> 波旬是強(qiáng)大沒錯,可是佛門亦不是弱者,能夠在競爭激烈的三界屹立多年不倒,又豈會是浪得虛名。</br> 只不過是因為之前一連串的事情將他們心中的驕傲和自信都給磨滅,以至于產(chǎn)生了悲觀的想法。</br> 好在有老僧的當(dāng)頭棒喝,讓眾人皆都羞愧不已。</br> 自己這些人妄自稱尊,卻被欲望和憤怒遮蔽了雙眼,以至于弄成如今這個局面。</br> “多謝大師!”佛陀們向老僧行禮道。</br> 彌勒亦是開口道:“吾為佛祖,波旬之難罪過在我。”</br> 這一刻,這位新任的佛祖主動攬責(zé),即便他知道這樣會影響他在佛門中的威信,但東土敗退,波旬出逃,佛門之劫都在自己接任佛祖之后發(fā)生,他無法推脫,也不能推脫。</br> “阿彌陀佛,彌勒初登蓮臺,有此過錯也情有可原,說到底,佛門之劫避無可避,只因如來強(qiáng)悍,這才壓制的無法露頭,如今如來超脫而去,劫難自然紛沓而至。”</br> 老僧卻是開口替彌勒說話,眾人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這些問題其實以前就存在,只是如來太過厲害壓制的問題無法發(fā)生,但無論是誰接替了佛祖之位,都要面對如今這個嚴(yán)峻的局面。</br> 若是以前,佛門中自然有人跳出來為難彌勒,為的就是那佛祖的寶座。</br> 可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誰也沒有心思去搞這些事情,外界的壓力反倒讓曾經(jīng)一盤散沙的佛門重新變得團(tuán)結(jié)了起來,可謂是因禍得福。</br> 老僧見此輕輕點了點頭道:“既然波旬出逃,那么我佛門自然應(yīng)當(dāng)擔(dān)起責(zé)任,從今天起凡是我苦修一脈皆已誅魔為己任,行遍四方,誅殺魔頭。”</br> 老僧輕輕的說著這話,就仿佛說著普通的言語,但是所有了解苦行僧的人自然清楚,這些人輕易不開口,一但開口承諾的事情哪怕是死也要做到,</br> 波旬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佛門最可怕的苦行僧們盯上,此時的他飛在天空之上,感受著久違的自由氣息。</br> 多少年了,他終于從哪個暗無天日的封印中走了出來,可以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br> 望著自己身邊殘存不多的魔頭,波旬的臉上不由皺起了眉頭,自己以前積攢下的魔頭,在無盡的歲月中已經(jīng)被封印所磨滅,而新生的魔頭本來就不多,還在與佛門的交戰(zhàn)中被誅殺殆盡,如今身邊只有碩果僅存的幾只魔頭,絲毫沒有魔王的氣派,看起來十分的可憐。</br> 一想到這里,波旬心中的仇恨就快要化作實質(zhì)的火焰,噴涌而出了。</br> “該死的佛門,我一定要讓你好看,如來你等著,我一定會兌現(xiàn)曾經(jīng)許下的諾言。”波旬憤恨的自語道。</br> 他的心中已經(jīng)閃過無數(shù)次的陰謀,想著該如何對付佛門。</br> “為今之計還是趕緊找個地方多創(chuàng)造一些魔頭才是。”</br> 就在此時,耳邊卻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br> “恭喜魔王破封!”</br> 波旬轉(zhuǎn)過頭去,只見一人身穿黑袍立在自己面前,透過兜帽還能依稀看見一張猴臉。</br> “原來是你啊!”波旬卻是松了口氣道。</br> “正是在下,已經(jīng)恭候魔王多時了。”驅(qū)神大圣笑著說道。</br> 波旬破封之事,正是他一手策劃,為的就是極大程度上削弱佛門,作為與佛門因果糾纏的存在,波旬只要在人間一天,佛門便一天也不得安寧。</br> “怎么,你這只小猴子有什么事情嗎?”波旬眼神幽幽的望著身穿黑袍的驅(qū)神大圣,對于眼前這個人他也不怎么信任。</br> 而且那位坐在凌霄寶殿上的人也讓他十分的忌憚。</br> “我這次來這里是為了提醒魔王大人不要忘記之前的承諾,畢竟之前我們合作的很愉快以后也不想有什么矛盾。”</br> “你放心,天庭的勢力范圍我是不會去的,我還沒有傻到和你們?yōu)閿场!辈ㄑ當(dāng)[了擺手說道,貌似十分的不耐煩。</br> 這也是曾經(jīng)的條件之一,玉帝也不希望放出來的魔王為禍自己,畢竟這位可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作惡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br> “既然如此我便再送魔王大人一個消息,佛門的苦修士要出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