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小家伙聽說兩人是來找林先生的,頓時變得無比的激動,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跑著,就連周圍的人聽到此言都變得和善了起來。</br> 刑武和嘯風(fēng)對視了一眼,這才意識到林方大人在這里似乎威望很高的樣子。</br> 在一幫孩子的帶領(lǐng)下,兩人來到了一個不大的院子門前。</br> 透過籬笆組成的院墻依稀能夠看見里面的情景。</br> 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子正滿臉笑意的喂著一幫小雞,不是發(fā)出歡快的笑聲,身旁的搖椅上面躺著一個年輕人手里正捧著一本書讀的津津有味,不時還抬起頭和女子搭話。</br> 這樣溫馨的一幕,看的刑武和嘯風(fēng)兩人目瞪口呆,要知道那女子可是妖皇陛下。</br> 威嚴(yán)三界,與天庭爭鋒,妖族的皇者,何曾露出過這般模樣。</br> “來了就進來吧,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林方清朗的聲音傳來,讓躲在外面偷窺的兩人立馬訕訕的走進門中。</br> “大人和陛下真是好自在啊!”嘯風(fēng)連忙笑著恭維道。</br> “事情辦完了?”林方放下手中的書籍笑著問道。</br> 嘯風(fēng)點了點頭道:“辦完了,大仇得報,身心自在。”</br> 一旁的刑武亦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就差說一句俺也一樣了。</br> 他感覺嘯風(fēng)說的正是他的心里話,自從殺了黑袍,報了血海深仇,他就感覺內(nèi)心一陣輕松,這段時間身體里的法力都變得活躍了幾分,他甚至有種預(yù)感,再過一段時間,自己的實力便會迎來新的飛躍。</br> 林方仔細(xì)打量著兩人的狀態(tài),發(fā)現(xiàn)他們元神清明,身上的妖氣流轉(zhuǎn)極為活躍,很明顯這一次的復(fù)仇之旅讓他們收獲頗多。</br> “看來這一次的復(fù)仇之旅,你們收回匪淺啊!”林方好奇的問道。</br> “是啊,差點就回不來了。”嘯風(fēng)唏噓的說道。</br> 當(dāng)時的情景,即便是如今想來都是兇險萬分,黑袍不知從何處學(xué)來的那種法術(shù),至今想起來都讓人毛骨悚然。</br> 尤其是那漆黑不詳?shù)臍庀?仿佛一道夢魘一般,不斷的縈繞在人的心頭,讓人打心底里感覺到厭惡和恐懼,若非嘯風(fēng)覺醒的血脈似乎天生便克制他,自己兩人恐怕此時已經(jīng)被其吃進了肚子里,化作他力量的一部分了。</br> “詳細(xì)說一說。”林方好奇的問道,他總覺得兩人的口中應(yīng)該會有比較有意思的情報。</br> 于是嘯風(fēng)便將兩人這一次復(fù)仇的經(jīng)過詳細(xì)道了出來。</br> 林方聽得津津有味,他原本以為這一次的復(fù)仇會是一個簡單的過程,畢竟刑武和嘯風(fēng)這兩人,一個在妖師的指點下,踏上了上古巫族的修行道路,一個則覺醒了可怕的血脈,即便是放在如今的北俱蘆洲當(dāng)中,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br> 卻未曾想,兩人聯(lián)手依舊被一個人差點干掉,尤其是他們見到的那詭異力量,似乎十分可怕,而且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過一般。</br> “那是歸墟的力量!”一旁的鳳九突然開口道。</br> “歸墟,原來是它。”林方喃喃自語,這才明白了這股力量的來源。</br> “大人,歸墟又是何物?”</br> 林方站起身來,望著天空低聲道:“歸墟乃是萬物之終結(jié),他不在三界的任何一個地方,游離于三界之外,卻時刻準(zhǔn)備毀滅三界,使萬物復(fù)返混沌。”</br> “歸墟的力量會隨著萬物的繁榮昌盛而更加的強大,然后毀滅世界。”</br> 說完這話,林方的臉上現(xiàn)出懷疑的神色,接著說道:“但是三界的歸墟力量,早已被三清道尊鎮(zhèn)壓,根本無法干涉現(xiàn)實,這黑袍身上的歸墟氣息又是從何而來。”</br> 就在此時,鳳九卻是開口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三清道尊即將離開這個世界。”</br> “啊?”兩人頓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br> 他們感覺自己似乎知曉了什么驚天秘密一般,十分的震驚,若說妖皇只是在妖族中眾所周知,那么三清道尊便是名揚三界,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強者,而涉及他們的信息無疑不是三界最頂尖的秘密,沒想到今天他們竟然從陛下的嘴里聽到了關(guān)于三清的消息。</br> 而且離開這個世界又是何意,難道這天地之外還有另外的世界不成,這一刻的他們感覺自己以前仿佛就像是井底之蛙一般,只看到了眼前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還時不時沾沾自喜,沒想到外面竟然還有廣袤的空間。</br> 林方在一旁若有所思,相較于嘯風(fēng)和刑武兩人的懵懂無知,對于三清而言,林方便要熟悉很多。</br> 畢竟他也算是直面過太上老君之人,甚至因為符文和煉器之道,他也算半個老君弟子,而三清的離去十有八九和自己穿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br> “他們這是觸摸到那個境界了?”林方好奇的問道。</br> 鳳九輕輕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復(fù)雜,她一直自認(rèn)天才,但是在三清面前卻依舊有著自慚形穢的感覺。</br> 那層境界是她一直渴望達到的境界,但是目前為止,她還離的很遠(yuǎn)。</br> “這么多年,他們總算是踏上那條路了。”鳳九有些唏噓的說道,也不知道那條道路會有何等的精彩紛呈,只可惜一步慢,步步慢,自己早已無法追逐他們的腳步。</br> “那個境界究竟是什么樣子的?”</br> “在煉虛合道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在三界之上似乎還有一個世界,他仿佛是一切的本源,萬物的起始,高高在上,你能夠看見他,知曉他的存在,卻永遠(yuǎn)無法觸碰到他,但是從中綻放出的璀璨光輝卻蘊藏著無盡的知識。”</br> “因此,所有修行到這一步的人都能感應(yīng)到,自己只要邁出關(guān)鍵的一步,便能觸碰到那個奇妙的世界,從而讓自身超脫于三界之外,但是這一步難比登天,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該如何邁過去。”</br> “后來便有人猜測,想要邁出這一步的關(guān)鍵,不在于自己,而在于一個引子,一個來自那個至高世界的引子。”</br> 說完這話,鳳九輕輕的看了看林方。</br> 林方微微露出一絲苦笑道:“這么說我便是那個引子了?”</br> 鳳九聞言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指著林方的額頭笑道:“你這呆瓜,想什么呢,那個世界高高在上,每一個人或者物都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你看你符合嗎?”</br> 林方聞言,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似乎是被打擊到了。</br> “唯一可能是引子的,應(yīng)該是你的那本神秘書籍。”鳳九輕聲說道,她其實十分好奇林方手中的神秘書籍究竟是什么東西。</br> 不過很可惜,林方一直沒有選擇告訴她,其實并非林方不愿意,而是只要他說出來必定會消失。</br> 鳳九也明白,那是因為書上的東西會干涉這個世界的運轉(zhuǎn),因此天地意志可以抹除了這些信息,因此也不再追問。</br> 畢竟等到時機成熟,林方自然能夠?qū)⑦@些說出來。</br> 事到如今她最關(guān)心的還是隨著三清道尊的離開,三界會朝著怎樣的方向前進,畢竟如今的三界波濤暗涌,尤其是佛門和天庭的沖突越演越烈。</br> 而自己能夠在其中得到怎樣的利益和好處,如何為妖族開辟一個新的道路,都是她關(guān)切的方向。</br> 如今風(fēng)波驟起,暫時還看不清風(fēng)浪,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露出些許端倪。</br> 鳳九抬起頭,她很好奇此時的玉帝該做何打算。</br> 目光悠然,似乎穿越了空間的阻隔,直視到了三十三天之上。</br> 天庭中,一位天使正神色匆匆的從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宮趕了回來。</br> 進入凌霄寶殿之中,天使顯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將頭低下,不敢抬頭環(huán)顧四周,如他這樣身份低微的人是沒有資格直視三界主宰的。</br> 云霧繚繞的大殿之中,一個偉岸的身影正端坐在寶座之上,輕薄的霧氣遮擋了他的臉龐,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唯獨一雙威嚴(yán)的雙眼透過霧氣注視下來,讓進來的天使感覺壓力倍增。</br> “老君那里有何答復(fù)?”威嚴(yán)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響起,讓來者的頭低的更低了。</br> “啟稟陛下,太上老君不在兜率宮,宮中的童子也不知大老爺?shù)娜ハ颉!碧焓箤嵲拰嵳f,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去兜率宮請老君,每一次得到的消息都是老君不在家。</br>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玉帝輕聲吩咐道。</br> 天使這才恭敬的叩頭行禮,之后緩緩的向后退去,路上一絲聲音也不敢發(fā)出來。</br> 看著他漸漸遠(yuǎn)去,這位威嚴(yán)的至尊方才輕輕的嘆了口氣,情況似乎比自己預(yù)想的還要糟糕,估計要不了多久三界中的一些人就會意識到三清道尊的情況。</br> 自己之所以能夠安穩(wěn)的坐著這個至尊的寶座,號令三界,和三清的支持密不可分,一直以來,天庭的顏面便是三清的顏面。</br> 這才壓制住了很多人蠢蠢欲動的那顆心,如今三清消失,這些不甘落寞的野心家勢必會卷土重來,挑戰(zhàn)自己的權(quán)威。</br> 對于這些人,玉帝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只要他們敢動手,迎接他們的便是雷霆萬鈞的打擊,他會讓世人重新認(rèn)識到自己這個玉帝寶座,可不是別人施舍來的,而是自己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br> 如今唯一讓他感覺到頭疼的便是佛門,那才是一個不好對付的。</br> 這一段時間,隨著佛教東傳,天庭與佛門的沖突愈演愈烈,在東勝神洲這塊大地上,雙方已經(jīng)開始因為爭奪信徒而出現(xiàn)沖突。</br> 但是在傳教方面,佛門明顯技高一籌,這么長時間的打壓,不僅沒有減弱佛門傳教的力度,反倒催生出了無數(shù)的寺廟。</br> 很多地方短短時間里便興建了好多新的寺廟,無數(shù)光頭的和尚行走在這片土地上,宣揚佛教的理念。</br> 而佛門也漸漸露出了自己的獠牙,首先他們開始宣稱,地藏王菩薩坐鎮(zhèn)地府,統(tǒng)領(lǐng)十殿閻君,總理陰陽。</br> 這一下便將地府的功德全部算到地藏王菩薩的身上。</br> 其次,佛門宣傳所謂的帝釋天,便是佛門的天帝,位居佛陀之下,卻刻意的將其和玉帝混淆,讓有些信徒認(rèn)為帝釋天便是玉帝。</br> 這樣一來,玉帝搖身一變反倒成了佛門的下屬。</br> 如此種種,繁不勝數(shù)。佛門通過各種手段竊奪信仰之力,讓天庭的神仙們叫苦連天,只是礙于情面不好撕破臉罷了。</br> 玉帝同樣大感頭痛,他不知道三清如今是何狀態(tài),同樣也不知佛門的如來究竟走到那一步了。</br> 畢竟若是三清離開,如來當(dāng)仁不讓的便是三界的第一強者,這個時候,玉帝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夠邁出那關(guān)鍵的一步。</br> 因此在確定如來的狀態(tài)之前,玉帝一直隱忍不發(fā),以防直面這位三界的至強者。</br> 就在此時,一道陰影仿佛流水一般從大殿外游了過來,無聲無息,竟然連看守殿門的天將都毫無察覺。</br> 陰影進入大殿之中,緩緩化作人形,正是驅(qū)神大圣。</br> “你回來了!”玉帝略顯疲憊的說道,似乎只有在這只和自己度過那艱苦歲月的猴子面前,他才會將自己脆弱的一面露出來。</br> “恩!”驅(qū)神大圣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閃一絲關(guān)切。</br> “情況怎么樣,如來的狀況如何?”玉帝十分關(guān)切的問道,要知道這事關(guān)他以后的布局,由不得半點馬虎。</br> “我已經(jīng)探明了,如來也邁出了那一步,如今靈山上的佛祖只是一道虛影罷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驅(qū)神大圣的聲音緩緩在大殿中響起,但是對于玉帝而言這卻是個天大的好消息。</br> 他頗為遺憾的說道:“上次被這家伙唬住了,否則事情也不會變的如此被動。”</br> “我們接下來的對手不出意外當(dāng)時彌勒,相比如來,他要好對付很多。”玉帝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的說道。</br> “他已經(jīng)在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登臨佛祖之位,不過佛門之中卻依舊有聲音認(rèn)為他不配未來佛的位置,估計還會有一般風(fēng)波。”</br> 驅(qū)神大圣如實的匯報自己從西牛賀洲打探來的消息,也不知他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很多消息都是絕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