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煙費力的說完，深吸口氣后又道：“我死后，尸體不入墨家，你也永遠不能再過問我的事情，更不能因為你自己無端的懷疑，就動我的朋友，小白和慕憬修都是無辜的，你都必須遠離！”
墨寒霆這個人，一向睚眥必報。
如今他對小白和慕憬修都心懷痛恨，難保自己走后，他不會去找他們清過去的舊賬！
小白要幫自己照顧兩個孩子，而念念的身體，勢必需要慕憬修多多關照。
若墨寒霆找上門……
思及此，司煙心中一陣擔憂。
她不能給這兩個孩子，留下哪怕一點點的安全隱患。
她相信墨寒霆就算已經惡劣到了極致，可起碼的言而有信，卻是能做到的。
眼下自己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如果可以用自己這顆死了以后，就不會再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心臟，換來這一生最終的自由，換來孩子們安穩的余生。
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這么一想，她的心里一陣堅定：“如果你能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跟你簽下協議，一個月后，我一命換一命，從此讓你再也不需要面對我這個骯臟的女人，我會將心臟完好無損的送給你的心上人，給你們白頭偕老的機會，讓你……”
可司煙話都沒有說完，墨寒霆已經伸手，一把扼住了司煙的喉嚨，將她沒能說出口的話，打斷在了喉間。
他凝視著司煙，周身裹挾的戾氣，仿佛一把把隨時能將她刺穿的利劍一般。
他明明就是厭惡透了這個骯臟的女人，就算是這女人真用她的命換了司若的，也是司煙這女人應該的。
可為什么從這女人口中聽到這種一命換一命的話，他心里卻竟……心慌不止？
還有……為什么偏偏是一個月以后？
墨寒霆蹙了蹙眉，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問題！
也或者，這女人就是看穿了自己不像她那么惡毒，所以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拿捏自己的！
一個月，足夠她盤算很多事情了！
他不再多想，菲薄的唇勾起嫌惡：“司煙，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膽敢開這個口的，嗯？”
因為他的手勁太大，扼的司煙喘息不過，剛剛被他摑紅的臉頰，像是忽然斷了供血一般，再次慘白一片。
她被掐的說不出話，只能掙扎著，拍打墨寒霆卯足了力氣的手臂。
墨寒霆在她幾乎快要背過氣去的時候，才松開了手。
眼看著司煙拼命的呼吸著的樣子。
他心中莫名的心慌感不但沒有消減，反而越來越甚。
墨寒霆強迫自己不要多想，抬手在她臉頰上無情的拍打了幾下，好像這樣，心底那種不知名的心慌感就能被壓制下去：“明明怕死的要命，還敢裝模作樣的跟我談條件？那我也明白的告訴你，你的條件，我不接受！沒有我點頭，你永遠都沒有權力決定自己的生死，你的命是我的，心臟，更是！”
他說完，鄙夷的斜了她一記，轉身往外走去。
司煙在墨寒霆走到門口的時候，肺里終于呼吸足了空氣，咳嗽了兩聲。
她抬手捂著極度不舒服的心口，側眸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
她就不信，墨寒霆真能眼睜睜的看著司若因為沒有心臟殞命。
現在嘴硬，可未來，當司若需要的時候，他還不是會犧牲掉自己？
虛偽！
閣樓的門，咚的一聲被關上。
而司煙也終于壓制不住喉間的腥氣，立刻伸手捂住了嘴，猛然側過身，一口鮮血涌出，積在了手心中。
司煙移開手，看著手心里那隱隱有些發黑的血跡，想到了昨天在煙雨春苑，請慕憬修幫自己扎過的針，眼底一片凄涼……
她努力的呼了口氣后，奮力掙扎著，將身上一道一道的鐵鏈甩開，費力的爬起，踉蹌著出了閣樓。
好在，這里并沒有人看著自己。
她回到一樓，進了昨晚自己被墨寒霆按著沖水的房間，來到浴室，將之前被扒下來扔在那里的外套撿起，從里面掏出了慕憬修給她的備用手機。
她單手按著地面，費了半天的力氣，才好不容易站起身，找到慕憬修的號碼，撥了過去。
手機接通后，司煙側坐在浴缸邊緣，憔悴的一手撐墻，一手握著手機，壓低聲音無力的道：“慕先生，是我……”
電話那頭，慕憬修聽到她的聲音，握著手機的手指倏然收攏，擔心的問道：“司小姐，你的聲音怎么怪怪的？”
司煙仰頭，后腦勺靠在冰冷的壓花瓷磚上，聲音微弱的道：“我……吐血了。”
慕憬修心中一驚，“司小姐，你昨天不是說，這針施過之后，要三到五天，才會出現吐血的癥狀嗎？怎么這才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會……”
司煙眉心間，閃過一抹失落。
按理來說，的確應該如此。
可她高估了自己現如今的身體狀況。
也沒想到，自己明明已經放下了，卻還是會因為墨寒霆的折磨，而氣血攻心。
她本就是油盡燈枯之際，撐不起這針法的倒行逆施。
見司煙不說話，慕憬修擔心的又道：“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怎樣才能補救？”
司煙手心微握，“補救不了，只能盡快施第二套針。”
慕憬修昨天就已經知道了這針法的作用，他想也不想的立刻道：“不行，你這樣只會加速死亡的。”
“慕先生，”司煙苦澀的笑了笑：“這針用不用，我都得死，可用了，起碼可以給孩子，增加一線生機，你知道的，我沒有退路。”
聽到司煙這樣說，慕憬修忽然就有些后悔，昨天真不該答應幫她這個忙。
如果他沒有幫忙，或許司煙還能多活兩個月……
司煙虛弱的呼口氣后道：“慕先生，我若去煙雨春苑，只怕會被人監視，我們換個地方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