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無敵 !
()“……面對這場突然爆發(fā)的瘟疫,城內的醫(yī)生、學者和阿訇全都毫無辦法。希臘人和阿拉伯人的醫(yī)生鼓搗出了許多草藥,但沒有一種藥方能夠見效。最虔誠的祈禱也毫無用處,好幾位阿訇直接在清真寺內吐血而亡……城里的空氣總是彌漫著一種奇怪的金屬味道,讓人嘴里泛著惡心的酸味。(放shèxìng物質的氣味)”
“……每當夜幕降臨,阿德里安堡郊外的荒野和天空就會出現奇異的光芒,看上去sè彩繽紛、非常明亮,其中有橘sè,黃sè,藍sè,以及鮮血般的紅sè,宛如彩虹一般美麗。但這其實卻是地獄降臨的旗幟——凡是天空中出現了這種sè彩的地方,居住著的人們就會皮膚潰爛,出血流膿,并且迅速死去……”
“……凡是沒有及時逃出那片土地的人,即使一時尚未發(fā)病,也都背負上了死神的詛咒,遲早都會發(fā)病而死,根據最后幾名逃出阿德里安堡的市民的說法,巴耶濟德王子和希蒂皇太后均已染病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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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根據一位阿爾巴尼亞軍團逃兵的說法,恰巧在希臘人離去的同時,抵達阿德里安堡郊外的阿爾巴尼亞軍團,也以更加驚人的速度染上了瘟疫,無一幸免。隨軍出征的兩位邊區(qū)帕夏,還有第二皇妃古爾莎赫哈敦和穆斯塔法王子,在瘟疫之中盡數斃命。只有極少數幸運和機jǐng的人看到情形不對,驚恐地放棄了紀律和榮譽。脫離隊伍掉逃跑。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只是多活了幾天而已……這些人臨死的時候,全都皮膚潰爛、渾身浮腫、腐臭難聞,甚至肚皮爆裂,連腸子都露了出來,其場面比任何一種已知的瘟疫都要恐怖。所有人都對此束手無策,甚至沒有人愿意去掩埋尸體,只得將死者和床鋪一起縱火焚燒……”
“……現在,從阿德里安堡附近逃過來的難民,凡是在我們之后才出發(fā)的。都已經盡數發(fā)病,沒有一人例外。但那些在希臘人圍城之時就已經逃走的難民,暫時還沒有出現什么異狀。”
黑衣衛(wèi)兵半跪在地面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圖拉罕帕夏匯報著最新收集到的“瘟疫”情況(土耳其人不知道這是輻shè病,自然只能當成瘟疫來理解),原本如磐石般堅毅的面龐上,充滿著觸目可見的恐懼,滿頭冷汗如瀑布一般潺潺而下,削瘦的肩膀似乎還在很可恥地微微顫抖。
這也難怪。以前的瘟疫不管再怎么恐怖,遭瘟的城市最起碼也能有一小部分市民活下來。但這一次“異教徒天使的詛咒”。卻是真正的雞犬不留,無人可以幸免。以阿德里安堡為中心的半個sè雷斯平原,如今完全變成了死亡荒野,無論是希臘人還是土耳其人,在“天使的詛咒”面前,全都只有死路一條。像這樣根本無法抗拒的死亡威脅,再加上先前于阿德里安堡城頭看到的“天使降臨”奇景,實在是不能不讓這個年輕的土耳其人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懼——眼下他還沒有信仰崩潰,就已經算是一位非常堅貞的穆斯林了。
對于衛(wèi)兵的失態(tài)表現。一向治軍嚴厲的圖拉罕帕夏,也難得地沒有開口斥責,因為他同樣親眼見識過幾位“瘟疫患者”的恐怖死狀,那場面真是惡心得難以形容——患者發(fā)病之后,先是在床上來回翻騰,吞咽困難,然后臉龐漲成了桑葚的顏sè。周身的皮膚開始脫落,肚子上的脂肪化成了水,腸子和器官都涌了出來……待到臨死之際,病人的口鼻都像爐子上的水壺一樣冒著白沫。死后的尸體還會鼓起來。并且它爆裂,每一個孔洞都散發(fā)出硫磺一般的惡臭。在圖拉罕帕夏看來,除了戰(zhàn)場上被巨石碾壓出的肉醬之外,這已經是他見過最丑陋、最怪異、最恐怖的尸體了,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所以,在遲疑良久之后,圖拉罕帕夏最終還是把糾纏在心中的千言萬語,化作了一聲失落的長嘆。
“……唉,就這樣結束了嗎?蘇丹陛下在君士坦丁堡郊外駕崩了,穆斯塔法、巴耶濟德和杰姆等幾位小王子也死在了阿德里安堡。至于蘇丹陛下的兄弟和長輩,則在幾年前就早已被蘇丹陛下殺了個干凈……在歐洲和亞洲馳騁疆場一百五十多年的奧斯曼皇族,竟然就這樣絕嗣了,世事真是讓人難以預料啊!”
——效忠了一輩子的皇族和國度,就這樣在短短幾十天內灰飛煙滅,實在是這位帕夏忍不住長吁短嘆。
“……大人,在我國的版圖之內,奧斯曼皇族確實已經絕滅了,但是在國外還有一支殘存的血脈。”
他的一位親信幕僚躬身上前一步,低聲對圖拉罕帕夏說道,“……奧爾汗王子還在君士坦丁堡,如果能夠與東羅馬皇帝取得聯系,將這位奧斯曼家族的最后余裔迎回來的話,或許可以對大人有所幫助……”
——雖然殘暴嗜血的穆罕默德二世蘇丹在剛剛登基的時候,就瘋狂地揮舞屠刀,殺光了自己的叔伯兄弟,把奧斯曼家族殺得幾乎只剩下自己一個孤家寡人。但在他屠刀夠不著的地方,畢竟還是有人活了下來。
這位僥幸逃過屠刀的奧爾汗王子,祖上乃是一位不受寵的土耳其王子,就跟秦始皇的老爹一樣,因為一次互換人質的停戰(zhàn)條約,而被送入君士坦丁堡常駐。盡管這位尊貴人質的存在,并未阻止rì后土耳其人的毀約進攻,但依然被東羅馬帝國視為危急時的救命籌碼,提供的待遇一直十分優(yōu)厚。
幾十年下來,雖然昔rì那位充作人質的王子已經死了,但他的后裔卻在君士坦丁堡繁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奧斯曼家族。譬如那位幕僚剛剛提到的奧爾汗王子,就是在君士坦丁堡城內出生和長大的。
而在阿德里安堡毀滅、奧斯曼皇族絕嗣之后的此時此刻,從法理上來說,奧爾汗王子的那一支奧斯曼皇族,已經成為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當之無愧的正統繼承人。如果圖拉罕帕夏愿意改弦易轍,扶持奧爾汗王子為新蘇丹,那么不僅可以緩和跟基督徒之間的關系、避免兩線作戰(zhàn),還能在即將爆發(fā)的土耳其軍閥混戰(zhàn)之中獲得大義名分——雖然目前已經基本絕嗣,但奧斯曼皇族的巨大影響力可沒有那么快消退,只要舉旗一呼,就會有人愿意投奔……若非如此,各式各樣的“王子復國記”也不會在西方世界一再上演了。
但是,在經過一番仔細考慮之后,圖拉罕帕夏還是否決了這一頗有誘惑力的建議。
“……不行,如果迎立奧爾汗王子的話,勢必會讓擅長yīn謀的希臘人有機會插手我方內務。而且,奧爾汗王子是在君士坦丁堡出生和長大的,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異教徒的土地,現在說不定已經背離了真主教誨的正道,也很難得到小亞細亞諸位突厥酋長的認可,弄不好還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麾下諸將,突然開口朗聲宣布說,“……作為蘇丹陛下最忠心的臣子,對于蘇丹陛下的駕崩,還有奧斯曼王朝的絕嗣,我比任何人都要感到痛心!但是,這世上從來沒有不滅的王朝,也沒有永恒的國度!所以,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統統隨風而逝吧!
勇士們,在昔rì,我們曾為蘇丹陛下而戰(zhàn),那么接下來,我們就要為自己而戰(zhàn)了!從明天開始,我們繼續(xù)南下雅典,準備與莫利亞軍團的主力部隊會合,然后全軍渡海東征,打回我們的亞洲故鄉(xiāng)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