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胸兩字一出。</br> 兩人又干了一架,但也都曉得從對方手里討不到什么好處,都沒有再纏斗下去。</br> 地牢中昏暗無比。</br> 兩人無聲對峙著,盯著對方,像是兩頭饑餓兇殘的獸。</br> “你是魔?”墨池開口問道,目不轉睛的盯著青衣的眼睛,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br> “老娘是你爹!”青衣嗤了一聲,一口粗話。</br> 墨池眼中殺意又濃了幾分。</br> 燭九陰就是他爹,但卻入了魔!</br> 他對魔,深惡痛絕到了極點!</br> 眼下進來竟又遇到一個入了魔的女人!</br> “你是長蟲?”青衣摳著指甲里的血污,漫不經心道:“老早就聞著你身上那股子蟲味兒了,怎么著,妖界混不下去了,到這地兒討飯?”</br> “你這女鬼又好到哪去?莫不是胸平如原野,在陰司找不到大腿兒抱,跑流離之地來找活路?”</br> 一個嘴賤。</br> 一個舌毒。</br> 湊成一堆那就是幾輩子加起來的血海深仇都不帶這么濃的,若不是勢均力敵,找不到空子一擊致命。</br> 絕對又是一場血戰!</br>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呵,老娘已迫不及待想嘗嘗你什么味兒了呢?!?lt;/br> “你這陰司女鬼的血肉我倒是不稀罕,估摸著是在糞池地獄里泡過,自個兒聞不著你現在口吐芬芳那味兒吧?”</br> 青衣惡婆娘在陰司小鬼里打混,從小渾話下飯,損招下菜,不說最強王者,絕對也是個嘴強王者!</br> 今兒可算是遇到敵手了。</br> 她摸了摸肚子,不怒反笑,“無妨,反正明兒你就是老娘拉出的一坨屎,誰能芬芳過你?!?lt;/br> 墨池雖在燭九陰飽受摧殘,但到底也是妖界太子出身,粗鄙之言聽過不少,這般粗鄙當飯的,卻是少有。</br> “但愿你的拳頭有你牙口那么硬?!?lt;/br> “明兒你親自感受下,不就知道了?”</br> 爭鋒相對未曾停過,但不論在六界時,兩人是鬼還是妖,到了這流離之地就和凡人無異。</br> 會感到饑餓,也會感到疲憊。</br> 半天都在血戰,兩人嘴炮時都在借機恢復體力。</br> 看似閉眼假寐,卻都沒真的睡過去。</br> 流離之地中午日月更替之說,時間似是停滯不前的,在此地,只能自行感受時間的流逝。</br> 青衣以呼吸為數,數著時辰過去。</br> 該是第二天了。</br> 送飯的時辰也快到了。</br> 那一剎,地牢中的兩人同時睜開了眼。</br> 殺氣在牢內開始蔓延。</br> 哐當一聲脆響,頭頂的天窗被打開了。</br> 預想中的吊籃沒有落下,卻有一個男人站在了天窗口,俯視著他們獰笑道:</br> “你們兩個,運氣可真夠好的!”</br> 青衣和墨池期待已久的生死廝殺沒能實現,兩人被帶上了地面。</br> 雖無日光,但頭頂星河的繁星之光,足夠讓人視野清晰。</br> “老子叫彌源生,以后你們兩個就是我的奴隸了,昨兒你們這么能打,不想死那就繼續打下去!”</br> 這個叫彌源生的男人獰笑著,他一頭臟辮,五官算不上俊美,但組合在一起倒別有一番野味。</br> 青衣懶洋洋的瞅了他一眼,偏頭看向墨池,這會兒終于有機會好好瞅瞅這小子的模樣了。</br> 結果一眼看去,一臉烏漆墨黑的臟東西。</br> “還真是個丑八怪。”她冷嗤著。</br> 墨池淡淡掃向她,冷笑:“你這朵淋屎的嬌花就芬芳了?”</br> 青衣這會兒蓬頭垢面,滿臉血污,還真瞧不出是個什么鳥樣。</br> 彌源生目光森然的在他二人臉上兜了圈,“老子勸你們都老實點,想死可以,等上兩天!”</br> “不過,老子可提醒你們,記下來要想活下去,你們能依靠的可只有彼此!”</br> 說著,彌源生大手一揮,“帶他們下去,洗澡換衣?!?lt;/br> 在流離之地中,珍貴的除了食物,還有水源。</br> 能掌握這些的,只有權勢者或是奴隸頭子。</br> 而這彌源生,恰好就是惡首鎮最大的奴隸頭子。</br> 即便如此,能供青衣和墨池洗澡的水,也只有小小兩桶罷了。</br> 兩人腳上都帶著沉重的腳銬,露天席地的角落里,周圍還有人盯著。</br> 墨池是男人還好,但青衣到底是女子。</br> 他干脆利落的把衣衫脫了,直接清洗。</br> 余光一瞥,就見邊上這婆娘也開始脫自個兒的衣服了。</br> 墨池眉頭一皺,抬起一腳把青衣踹到角落里,身子忽然往前一擋,背對著她,冷嗤著:“別在老子跟前礙眼,想惡心誰?”</br> 青衣看著他的背后,眼中殺意一滯,冷笑起來。</br> “敢拿后背對我,丑八怪,你膽子不小啊?”</br> “你此刻殺不了我,你一動手,埋伏在周圍的那些看守都會動手。沒有法力,你再強也強不過人多?!蹦卣Z氣里滿是不屑。</br> 青衣眸子微瞇,這廝不偏不倚擋在前面,正好隔絕了其他人窺探的視線,讓她可以干脆利落的洗個澡。</br> 這是……好心?</br> “嘁,婦人之仁?!?lt;/br> 陰司女鬼會講究這些?</br> 這些人有膽子看便看,反正這一雙雙眼珠子她都已經記賬上了。</br> 墨池沒有理會身后的嗤笑,仁慈?呵,他沒有。</br> 純粹就是不想被臟了眼而已。</br> 兩人火速洗完,套上彌源生給的新衣,不是什么華貴料子,但也算得上干凈。</br> 兩人轉身的剎那,看到了彼此的容顏。</br> 墨池的銀眸微微一動,只是瞬息,恢復平靜。</br> 青衣卻是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染著血色的眼眸里多出了幾分戲謔,“喲,居然還是條美長蟲?!?lt;/br> “嫉妒?”墨池冷笑。</br> 青衣勾起唇,“嫉妒一個比我長得丑的?有必要?”</br> 兩人收拾完,彌源生就過來,目光在兩人間錯落,眼中閃過驚艷之色,面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br> 他的生意可不止是奴隸買賣,還有皮肉這一塊。</br> “哈哈哈哈!看來老子這回是真賺了,居然是這么個大美人,嘖嘖,這忽然間還些不舍得你去死了呢!”</br> 彌源生語氣里不乏可惜。</br> 青衣翻了個白眼,“老娘長得美需要你說?你個死猴子長得這么丑,就別想的那么美!”</br> 彌源生眼神往她身上一挪,嘴角一撇。</br> “誰說你這個丑婆娘了?老子說的是他!”</br> 彌源生指著墨池。</br> 青衣美目登時瞪圓了。</br> “你他媽是不是瞎?。 ?lt;/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一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