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如何看,蕭絕不在乎。</br> 得一心上人,廝守共白頭。</br> 遇到青衣本就是他人生之幸。</br> 讓他這漫長歲月真正有了顏色,他早已不再年輕,更不懂什么浪漫。</br> 所能給她的唯有這顆真心,唯有盡全力去寵著她,護著她罷了。</br> 即便如此,她自幼所受的磋磨,九成九都是因他而起。</br> 便是在一起之后,那些刀光劍影非但不絕,反而來的更迅猛。</br> 旁人笑他一世英名盡毀壞,成了個窩囊怕媳婦兒的男人,那便去笑吧。</br> 蕭絕自己知道,他是多么幸運,才能得到青衣這樣的妻子。</br> 這個小家伙,還送給他了世間上最好的四個禮物。</br> 之前生云朝扶光時,他不在身邊,這是蕭絕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的。</br> 雖能想象到她所經(jīng)歷的痛苦,但親眼目睹之后,他才真實知道,自己的媳婦兒有多不容易。</br> 至于那四個小家伙。</br> 蕭絕臉上有點悻悻,他的確是重女輕男了點。</br> 但都是自己的骨血他怎么會不疼愛,三寶出來時他是冷淡了點,主要……</br> 主要是女兒太可愛了??!</br> 他真的自控不住?。?lt;/br> 湯水燉好了,大帝爺連忙裝盅就給媳婦兒端過去。</br> 元元在后面看著大帝爺遠去的背影,禁不住嘆氣。</br> 唉,卑微啊……</br> 不過,他剛剛是被塞了一把狗飯在嘴里嗎?</br> 竟有點羨慕是怎么回事?</br> 大帝爺端著湯回到房,就見青衣趴在榻上,正拿著自己的頭發(fā)逗兩個孩子呢。</br> 那樣兒怎么瞧,怎么像是拿著狗尾巴草在逗貓呢。</br> 偏偏兩個小家伙還被她都得咯咯直笑。</br> 青衣斜了他一眼,沒搭理,繼續(xù)逗孩子。m.</br> 大帝爺把湯盛碗里,小心端過去。</br> “衣兒,先喝點湯再玩兒,好不好?”</br> 溫柔的語氣,仿佛在哄著小朋友。</br> 青衣看了眼那白生生的湯汁,遠遠的就聞著香氣,她嘴一噘:“魚湯???”</br> “嗯,你最喜歡的浪里小白條?!?lt;/br> “愿者上鉤釣上來的?”</br> “呃……”大帝爺這就犯難了,這魚腦子雖小,但也并非真就蠢到想不通要來自己尋死啊。</br> “不、不是……”</br> “那鐵定不好喝。”青衣哼了一聲,看到蕭絕臉上露出失望與無奈之色,她話鋒一轉(zhuǎn):“除非你喂我。”</br> 大帝爺瞬間來了精神,俊臉上的笑容也透著幾分傻氣。</br> 青衣看著他那樣子,忍不住想笑。</br> 以前多聰明一男人啊,現(xiàn)在這樣子,傻的都要冒泡泡了!</br> 居然還真的蠢到去人間直勾等魚愿者上鉤!</br> 青衣盤膝坐著,伸著脖子,張著小嘴。</br> 蕭絕就一勺一勺魚湯喂給她,還不忘吹冷點,免得燙著了她。</br> “味道怎么樣?”</br> “還成,比以前又進步了一點點?!?lt;/br> “那看來還需要繼續(xù)努力?!?lt;/br> “可我還是想吃愿者上鉤的魚……”</br> “等你身子好了我們一起去釣?!?lt;/br> 滿滿一盅魚湯全下了青衣的肚子,蕭絕替她把小嘴擦干凈,剛想偷親一下,就被青衣給捏住了嘴。</br> “美得你,我還沒收拾你呢!”</br> 大帝爺哭笑不得的看著她,“衣兒想怎么收拾?”</br>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青衣哼了聲眼咕嚕直轉(zhuǎn),“女兒你肯定是不敢虧待著,三寶呢?”</br> “我也不敢虧待親兒子呀?!笔捊^嘆了口氣。</br> 他也很喜歡三寶的呀,只是沒有像喜歡女兒喜歡的那么明顯嘛。</br> “日月卿,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鼻嘁螺p聲念著,“這是當(dāng)年你取的名字,云朝扶光以日耀為名,咱家這小女兒便叫月卿?!?lt;/br> “三寶呢?你準(zhǔn)備給三寶取什么名字?”</br> “早就想好了?!笔捊^看著三寶,輕輕拉著他的小手,道:“就叫他三辰。”</br> “哈?”青衣表情擰巴,“這么難聽?你確定是你認真想過的?”</br> 青衣思來想去都覺得這是這老王八隨口胡謅的一個名字!</br> 你對你三兒也太不重視了吧!</br> 蕭絕看著學(xué)渣媳婦兒,幽幽嘆了口氣,解釋道:</br> “昭昭若三辰之麗于天,滔滔猶四瀆之紀(jì)于地?!?lt;/br> “三辰,日、月、星也。乃是日月星辰之總稱。”</br> 青衣聽到這兒才撇了撇嘴,嘟噥著:“早解釋嘛,哼,知道人家學(xué)習(xí)不好還拽文?!?lt;/br> 蕭絕哭笑不得。</br> 就見青衣?lián)u晃著兒子的小手。</br> “小三兒小三兒,喜不喜歡你臭爹爹給你取的名字呀?”</br> “衣兒……”大帝爺無奈到了極點,“要叫也該叫辰兒,怎能叫小三?”</br> “他排行老三,名中帶三,叫他小三有什么不對?”</br> 嗯,對……對極了,簡直無從反駁!</br> 大帝爺扯了扯嘴角,握住兒子和女兒的小手。</br> “他們是三辰和卿卿,我們的小兒子小女兒?!?lt;/br> 他這一生,真的圓滿了。</br> 有妻如此。</br> 有兒有女如此。</br> 溫馨時刻沒過太久。</br> “燭黑水給的刺猬皮甲收到了吧?自個兒墊在地鋪上吧,睡足一個月再說?!?lt;/br> 蕭絕:“??。。 ?lt;/br> ……</br> 人間女子懷孕生產(chǎn)后都講究坐月子。</br> 青衣反正是沒坐過月子,哪怕是當(dāng)年生扶光。</br> 她可是魔鬼本鬼青衣王!哪有那么孱弱?</br> 她不肯,但大帝爺不知打哪兒聽聞了這些,硬生生要她在榻上躺足一個月。</br> 非但如此,還不許沐浴洗頭!</br> 青衣躺了十天,感覺渾身上下和螞蟻在爬似的,她這輩子最喜歡睡覺,這一回卻是睡的渾身不舒坦。</br> 還不讓她洗頭?!</br> 她這腦袋都能給喜鵲搭窩了!</br> 趁著大帝爺去人間釣魚的功夫,青衣火速把自己捯飭干凈,然后抱著兩個娃娃就開始四處溜達。</br> “我說渣女,你差不多行了??!有你這樣生了娃就猴兒似的上躥下跳爬樹嗎?”</br> 墨池從院外進來,見兩孩子在搖籃里放著,她這個老娘在月桂樹上一個勁兒亂竄。</br> “你懂什么,我這是要給我家卿卿摘月桂果,她可是小月亮,總不能連月亮都沒見過吧!”</br> 月桂果算屁的月亮?</br> 墨池正想諷刺她,就感覺袍子被拽了下。</br> 低下頭,搖籃里的小女嬰睜開了眼,伸出小手拉著他的衣袍一個勁兒的搖晃。</br> 小嘴吐著口水泡泡:“呀……呀呀……”</br> “叫干爹?!?lt;/br> “呀呀……”</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三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