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梳的手就覆在青衣的頭上,死死拽著她的頭發,將她從地上拉扯了起來。</br> 青衣臉色一片森寒,冷睨向她,倒是絲毫沒有自己已成為人質的自覺。</br> 而就在這一剎,天地變色,滔天魔氣涌現蒼穹。</br> 無盡陰兵從四面八方而來。</br> 蒼穹之上,滾滾驚雷,云層中顯露出銀白身影,乃是九重天上的神將。</br> 地下竄起陰森鬼霧,陰司之門大大打開,鬼吏們破門而出。</br> 魑魅魍魎詭笑不斷,飛禽走獸齊奔而來,妖族自林中各處出現。</br> 六界蒼生在這一刻齊現。</br> 鶴梳見此場面,猛地大笑了起來。</br> “好大的場面,好大一出戲!帝君為了殺我,動此陣勢,還真是看得起我!”</br> “看得起你?就你這坨屎,也配?”青衣冷笑道。</br> “小命都在我手上,還敢口出狂言。你是覺得本尊會被這個陣勢給嚇住不成?”鶴梳冷笑道。</br> 目光落到蕭絕的身上,“帝君,我知道你們先前都是在演戲,只是為了化解我的疑心罷了,讓我走入你們布的這場局。”</br> “我太了解你了,就像了解我自己一般了解你的所思所想。”</br> “戲雖假,情卻真。現在六界蒼生皆在,便讓他們做一個見證,你仔細看清楚了這個女人!”</br> 鶴梳攥緊青衣的頭發,將她的臉拉到自己近側。</br> “你不要被她這美麗皮囊給騙了!她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婊子!成了你的王后,還與那墨池牽扯不清,她的身子在十方世界中的時候就已經不干凈了!”</br> “那又如何?”蕭絕冷笑看著她,“我的夫人是何樣子,孤最是清楚,且不說她絕不會背叛我!縱然背叛我,便是頂綠帽子,孤戴了又如何!”</br> 鶴梳聽到這話,臉色大變,“北陰!你失心瘋了不成!!”</br> “瘋不瘋,輪得到你管?”蕭絕看著她,目光中只有深入骨髓的厭惡。</br> “當年六界蒼生為證,乃是孤跪地求娶青衣王!”</br> “她從不是下嫁,而是我高娶!”蕭絕目光落到青衣的身上,卻是截然不同的神色,“嫁給我,反倒是委屈了她,只要她高興,我便容她為所欲為。”</br> 這話說得哦,六界蒼生都要潸然淚下了。</br> 墨池一臉陰沉,這倒不是作假。</br> 你個糟老頭子念這一段臺詞是要惡心死老子?</br> 青衣眨巴著眼看著自家的老王八,小臉有點擰巴。</br> 老王八你這話說的,膩的我都有點頂不住了,這怕不是子都那娘炮幫你寫的臺詞!</br> 一面是真情告白萬千寵愛。</br> 一面是厭惡至極如視蛆蟲。</br> 蕭絕面對她時那厭惡的神色狠狠刺痛了鶴梳的心,讓她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br> “是因為你,我才生出的靈智!”</br> “從洪荒到現在,我一直默默愛著你,守著你,北陰,為何你就是想不起我!”</br> 鶴梳歇斯底里的怒吼著。</br> 蕭絕皺緊了眉。</br> 想起你?你誰啊?</br> “屎里開出的花,也是一身屎味。誰會想起一坨屎?”青衣冷笑著,“你當這世間男人都是重口味?喜歡你?喜歡食屎?”</br> 青衣說完,痛嘶了一聲。</br> 狗日的,頭皮被這死婆娘給拽住了!</br> 鶴梳已然惱羞成怒,她深深的看著蕭絕,咬緊牙關,忽然笑了起來,那一瞬,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br> “我知道你只是被她蒙蔽了而已,沒關系的,帝君,我會讓你清醒過來的。”</br> 蕭絕看著她,委實厭惡到了極點。</br> 燁顏從陰兵中走出來,神色同樣陰沉的將要滴水。</br> 這鶴梳怕不是個憨批!</br> “她才是瘋了吧!”燁顏沉眸道。</br> 話都已經說到這種地步,她還不清醒。</br> “白日做夢做瘋了。”蕭絕冷冷道:“沒必要與她浪費唇舌。”</br> 鶴梳看著將自己包圍的六界蒼生,仰頭大笑起來,她眼中閃過一抹詭譎之色。</br> “帝君怕是忘了,她的小命可還在我手上呢!”</br> 鶴梳說完,手滑至青衣的脖頸上。</br> 與此同時,在鶴梳眉心出現了一道山字神紋,她的氣息一剎狂增。</br> 森然厚重,可怖如滅世之魔。</br> 便是蕭絕神色也變了幾分。</br> “神紋之力!”</br> “沒錯!正是帝君的神紋之力。”鶴梳得意的笑了起來,“這力量我已掌控,所以你認為……這小賤人還能逃出我的掌心嗎?”</br> 鶴梳冷笑著,成功的看到蕭絕金眸顫動了起來。</br> 她前所未有的得意,語氣幽沉:“帝君別急,這還只是開始呢,你們就沒覺得,少了一個人嗎?”</br> 燁顏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br> “云朝呢!”</br> 青衣身子也顫了下,看向蕭絕,質問道:“北陰!我兒子呢?!”</br> 蕭絕面色一剎沒了血色,“云朝他……沒與你們一起?”</br> 場間一片死寂。</br> 鶴梳笑容越來越盛。</br> “他當然沒有,那個小賤種可是自己送上門來了呢。”</br> 鶴梳揚起另一只手,下一刻,云朝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腳邊,小家伙已昏死了過去,周身上下鮮血淋漓。</br> “朝兒!”青衣目呲欲裂,心痛如絞,然而鶴梳焉會讓她靠近。</br> 她掌心出現一只金色的僵蠶。</br> “老實點!”鶴梳掐緊青衣的脖頸。</br> “鶴梳,你放開我妹妹和外甥!!”燁顏怒聲道。</br> “鬼帝著什么急,游戲才剛開始呢!”鶴梳得意無比道,目不轉睛的盯著蕭絕,手指在僵蠶上撫過:</br> “帝君,這個選擇便由你來做吧。”</br> “是要兒子呢,還是要妻子呢?”</br> “兩個,只能活一個!”</br> 鶴梳的笑容惡毒到了極點。</br> 蕭絕僵立在原地,目光在青衣和云朝之間游離不斷。他手緊握成拳,不覺指甲已嵌入掌心,鮮血淋漓而下。</br> 他張嘴似要開口,燁顏和墨池死死盯著他。</br> “北陰你想清楚,那是青衣和云朝!是你的妻兒!”</br> 不知是兩人中的誰大聲喊了出來。</br> 是啊,是他的妻兒,如何選?</br> 鶴梳看著眼前這一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br> “帝君,還沒想好嗎?”</br> 蕭絕目光猛顫了一下,驟然抬起頭:“你放開青衣!”</br> 鶴梳得意的勾起了唇。</br> “如你所愿!”</br> 她驟然捏爆了手里的僵蠶母蟲!</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五章,票票繼續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