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麾下共有十人，除去酒鬼章子這兩人青衣還算眼熟外，剩下的她大概問了下名字，便讓秋雨自個兒去統領。</br> 反正無非就是守著這千秋殿，替她老人家跑跑腿，見她老人家心情不好，就一擁而上揍人。</br> 簡稱：狗腿子。</br> “公主，不知王虎等人你準備如何處置？”</br> 現在那幾人都被押在殿外，青衣說了要慢慢收拾他們，到底是殺是剮，秋雨他們可不敢擅自行動。</br> “先關著吧。”青衣打了個哈欠，“你順道查查這幾人的家底，家有幾口子人全給綁到一處，要死也要一家人死的齊齊整整嘛。”</br> 秋雨略一猶豫，偷偷看了眼她的神色，點頭領命。</br> 外間，王虎等人聽到青衣的話，凄聲大叫起來。</br> “請公主殿下饒命！要殺要剮沖著我們來就好了，放過我們的家人！”</br> “呱噪，把他們的嘴給本公主堵了！”青衣翻了個白眼，起身就要入內殿睡覺，淡雪桃香趕緊給她打簾。</br> 秋雨帶著人出去，將王虎他們拉入偏殿扣押。</br> 見王虎等人眼里滿是祈求，他抿了抿唇，還是沒說什么。</br> 酒鬼等人卻嘆了口氣：“公主殿下雖狠心了點，可要怪也只能怪你們自尋死路！”</br> “早在你們動手犯上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日下場！”</br> “閉嘴！公主殿下也是你們能說的嗎？”秋雨沉聲一喝，心里替這幾個鐵憨憨干著急。</br> 真以為你們現在說的這些話那一位聽不到嗎？！</br> 而且……</br> 其實那一位也不是真的心狠手辣。</br> “以后你們就知道了，她其實……”</br> “老大你說啥？”</br> 酒鬼等人沒聽清楚。</br> “趕緊干活！”秋雨沉著臉一喝，動手把王虎等人押到偏殿去。將他們捆牢實了，這才取了堵嘴的抹布。</br> “兄弟！我知我犯下滔天大罪，可我這些弟兄真的都是聽我命令行事的，還有他們的家人。我求求你能不能讓我見一見公主！要死就讓我一個人死好了！”王虎跪在地上，急急求道。</br> “王大哥！”他身后的兄弟也是雙目泛紅，“要殺要剮沖著我們來，只求放過我們的家人！”</br> 秋雨看著他們，默默嘆了口氣。其他人都沉默著退了出去，秋雨走到門外，見王虎他們的神色越發絕望，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公主殿下真要殺一個人的話，絕不會將他留到現在。”</br> 王虎猛地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他。</br> “細想想吧，你們今日背叛了太后與大長公主，那兩位的怒火發不到你們頭上，誰人會替你們受過？”</br> 自然是他們的家人！</br> 王虎等人臉色一白，還想再追問，門已被關上。</br> 殿內，幾人面面相覷。</br> “難道……長公主她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家人？”</br> “不、不可能吧……”</br> 是啊，他們只是一群奴才而已，更何況，還意圖不軌綁架她啊……</br> 從側殿出去后，秋雨看著跟著自己的一眾兄弟，無比嚴肅道：“以前咱們雖是跟著太子殿下的，但現在太子既將咱們指給了公主，日后就絕不可有二心！”</br> “我曉得你們中間有些人過去瞧不起公主，但經過東華寺一役，你們應該清楚，公主殿下她并非尋常人。有些話不需我說明，有些事你們也該清楚禍從口出！”</br> 眾人心神一緊，趕緊點頭。</br> 酒鬼笑道：“老大你放心，以前咱們的確對公主殿下多有偏見，可這一回后是真心實意的服她！不說別的，爺們都沒咱們公主那么霸氣！”</br> “嘖嘖嘖，你瞧瞧公主她這次回來把太后給治的！我章子是心服口服！”</br> “就是就是！”酒鬼等人紛紛感慨公主殿下好，光輝照耀我等茁壯成長。</br> “公主還說要保佑我等長命百歲呢，哈哈，不求長命百歲，只求為公主殿下鞠躬盡瘁。”</br> 秋雨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不，她老人家真不是開玩笑。</br> 是真有那本事讓你長命百歲！</br> “不過，老大，你剛剛對王虎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公主難道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家人所以才……”</br> “公主的想法豈是我等能隨意揣測的？！”秋雨瞪了他們一眼，板著臉：“還不下去干事！惹了公主不快，仔細你們一身皮子。”</br> 眾人聞言打了個哆嗦，也不敢再瞎鬧騰。</br> 殿內，女子躺在床上翻了翻身，打了個哈欠，閉著的美目幽幽睜開，咕噥了一句：“多事……”</br> ……</br> 東華寺妖人之事在朝堂上引發軒然大波，尤其陛下的長明燈里還被點了尸油，各方諫言涌入東宮，有甚者請命要帶軍去鏟平東華寺！</br> 楚子鈺看著一眾激動的大臣，沉著臉道：“東華寺的妖人已由攝政王帶人清繳，其間，長公主居功至偉，不過據查仍有黨羽流竄在外。甚至，此黨羽極有可能潛伏于后宮與朝野之中！”</br> 他站在龍階上，看向眾臣，目光在杜如晦的身上停頓了半晌，這才撇開。</br> 不少朝臣的目光都順勢轉移過去，有人站出來請命道：“殿下，邪祟作亂難保民心不穩，此事必須得嚴查，臣刑部侍郎左青云請質徹查此事！”</br> “臣附議。”眾臣驚訝間，杜如晦主動站了出來，“此事必須得嚴辦到底，那些妖人膽敢謀害陛下，是公然挑釁朝廷！臣請求協同查辦！”</br> “哦？杜丞相倒是一片赤膽忠心啊。”楚子鈺嘲諷的看著他，卻沒急著應下。“不過，本太子覺得此事還是交由……”</br> “殿下，臣以為此事交給杜丞相查辦再好不過。”蕭絕忽然開口道。</br> 此話一出，連杜如晦都有些驚訝。</br> 蕭絕會幫他說話？怕不是有鬼！</br> 楚子鈺有些詫異，交給杜如晦？沒準就是這老鬼與妖人勾結呢！</br> 蕭絕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朝服高冠孑然立在那兒，一身威儀不容逼視，“事關陛下龍體，炎朝社稷，自然得交給有能者查辦，放觀整個炎朝，論及能力誰又能比得上杜丞相？”</br> 這漂亮話說的，杜如晦都不敢接。</br> 眼神落在蕭絕身上滿是懷疑，這小狐貍怕不是要大棒子捧殺他吧？話說道這份上，簡直是要絕了他的后路啊！</br> 杜丞相心里已在罵娘，臉上還不得不掛出假笑。</br> 果不其然。</br> “只是此等大事，若不盡早查出實在難安民心。故此，還請杜丞相立下軍令狀為好。”</br> 杜如晦聞言，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br> 好一個蕭絕！你敢不敢再陰險無恥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