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表情一言難盡。</br> 自己打哪兒出來的你都能忘，你是真老了啊。</br> “我聽那鶴碧池的語氣倒像是曉得你的出處。”青衣冷笑，瞇眼瞅著他：</br> “蕭王八，當年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與那兩個碧池不熟的，怎么不熟到她們上桿子饞你身子啊？”</br> 青衣腳一用力將他踹開。</br> 大帝爺心窩子一陣疼。</br> 這一腳夠狠的。</br> 緊接著他整個人被摁在了地上，惡婆娘一個猛虎撲食，直接坐在肚子上。</br> 好家伙，雖說他家小媳婦兒夠苗條的。</br> 但就是在苗條，這一坨的噸位下來，也夠嗆啊。</br> 蕭絕猛咳了幾聲，氣還沒捯飭過來，脖子就給掐住了。</br> “說！敢說假話，我弄死你！哼！”</br> 惡婆娘聲音拔高八度，一臉兇神惡煞。</br> 蕭絕止住咳嗽，失笑看著她，佯裝一臉害怕之色。</br> “好兇！”</br> “那是，老娘超兇的！”青衣傲嬌的昂起小下巴，又是用力往他肚子上一坐。</br> “咳！”</br> 大帝爺又是一聲悶哼，這回是真的岔氣了。</br> 大帝爺雙手抱拳：“夫人饒命，為夫全都交代，一定老實交代。”</br> “哼！說！”</br> 青衣叉著腰板，一副你敢忽悠老娘，老娘就要拔刀的架勢。</br> 蕭絕捯順氣，仰視著自家的兇媳婦兒，老實巴交道：</br> “早年我與那些古神真無多少交集，也就幾次宴飲時見過，吃過幾次酒，真要說交情，那也是你死我活的交情。”</br> 開玩笑，早年他與那些古神吃個酒都能砍掉幾個人腦袋。</br> 交情……真的是想不到啊。</br> 那會兒是真沒朋友。</br> “那這鶴碧池呢？呵，你少和我打馬虎眼，元元那廝可是說了，當年這娘皮還爬過您老人家的床呢！”</br> 青衣對著他心窩子就是一摁。</br> 嘖，戳的死疼死疼的。</br> “聽他胡說，那是瓊羽。”說完，蕭絕就想打自己的嘴。</br> “哎呦喂，大帝爺，記得夠清楚哦。”</br> 唉，死了。</br> 蕭絕心里嘆氣，就怕秋后算賬。</br> “那鶴梳呢？沒爬您老的床？”</br> “真沒。”</br> 說完，又想打嘴。</br> 怎能如此快速果斷就回答呢？顯得自己記得很清楚似的，應該多想會兒才對呀。</br> 蕭絕已做好又要挨一頓錘的準備了，結果青衣卻沒動手。</br> “嗯，回答的如此果斷，看來是真沒這事。”</br> 蕭絕：“……”</br> 女人的腦回路，男人果然摸不準。</br> 蕭絕嘆了口氣。</br> “又嘆氣做什么啊？感覺自個兒逃過一劫了？”青衣聲音朝上一拔。</br> 嗯？這語氣怎么感覺殺氣又回來了。</br> 大帝爺欲哭無淚。</br> 他深吸一口氣，開口道：</br> “早年我與鶴梳見面不過寥寥，卻也曾說過幾句話，但都是些不打緊之話。”</br> “什么話？”</br> 蕭絕這回真是想了半晌才道：“到底和先前在云夢澤說的差不多，無非是關于修煉方面的。”</br> 說完大帝爺忙又解釋：“方才思索并非想假話，而是真記不清了，你可不許瞎想。”</br> “我又不是傻的！若是她說什么你都記得一清二楚，毫不猶豫作答，那才說明你和她有鬼！”</br> 青衣不屑的哼哼道。</br> 大帝爺深吸一口氣，再度拜服。</br> 吾家夫人真有大智慧也！</br> “如此這般說你與那碧池倒真沒什么，她就是個看你好看饞你身子的膚淺之輩。”</br> 這話說完，大帝爺眨了眨眼。</br> 盯著自家小媳婦兒的絕美臉蛋，狠狠點頭。</br> “嗯，有理，膚淺！”</br> “你這般看著我干嘛？！”青衣瞪回去，“我是那種只看臉蛋的角色嗎？”</br> 蕭絕嘴角顫了顫，忍住沒上翹，堅決搖頭：“那當然、肯定、必須不是！”</br> 說完，大帝爺豎起大拇指：“我家夫人，有內涵，有深度！”</br> “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就那么假？”</br> 青衣表情充滿嫌棄。</br> “為夫說的可是真話，夫人不必謙虛，大大方方接受便是。”</br> 青衣的表情更加一言難盡。</br> 這‘刑訊逼供’有點進行不下去了，不曉得從何時開始變了味。</br> 她總覺得這老王八在‘內涵’她。</br> 偏偏她還找不到證據！</br> 這糟老頭子壞得很啊……</br> “乖乖，先商量個事兒成不？”蕭絕微蹙著眉，以溫和的口氣詢問著。</br> “嘛事兒？”</br> “你先站起來，讓為夫喘口氣。”</br> 沉啊……死沉死沉的……</br> “有那么沉嗎？”青衣嗤笑著就要起來，就聽下方自家男人嘀咕了一句：</br> “你讓肥貓坐你肚子上試試。”</br> 青衣立馬站直身不等他起來，又是一腳踩他肚子上，美目直豎，“你敢罵我是豬？！”</br> 蕭絕被踩的一窒，翻了個白眼。</br> 這理解能力，優秀！</br> 大帝爺受虐完畢，終于從地上爬起來。</br> 青衣哼唧著：“你個老頭子記不起自己的出處，那鶴碧池卻似知道你的來歷一般，這中間鐵定有鬼。”</br> “你和她最好沒什么過去，要牽扯出什么狗血戲碼，老娘弄死你！”</br> 青衣瞪著他。</br> 蕭絕嘆了口氣：“雖記不起來歷，但自我有意識醒來后之事卻是記得的，與她絕無干系！”</br> 青衣高深莫測瞪著他：“但愿如此！”</br> 那眼神，簡直就是在看狗男人。</br> 大帝爺覺得有些委屈，但轉念一想，鶴梳搞出這么多事，對青衣所造成的傷害，的確有一部分的根源是在自己身上。</br> 倒也沒什么好為自己辯解的！</br> 嗯，他有罪，該挨打。</br> “那衣兒……時辰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就寢吧。”</br> “嗯，是不早了，天都亮了。”</br> 青衣打了個哈欠，“我可是和月妖尬聊了一夜，口水都說干了，要回榻上補補覺。”</br> “至于您老嘛……”青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了一聲，“您老釣了一晚魚想必也累，外頭鋪蓋卷還在呢，去吧……”</br> 還去？</br> “昨兒這夜戲份足，今兒白天應該能消停，為夫覺得……”</br> “不要你覺得，只要我覺得！”青衣手一抬，朝外一指：“大帝爺，請吧！哪有做戲不做全套的啊？”</br> 大帝爺郁結。</br> 他敢拿十盤肘子作賭，這小麻煩精定是故意收拾他呢！</br> “那我可去了啊。”</br> “趕緊的。”</br> “真去了……”</br> “……”</br> “去了……”</br> “麻溜點，滾……唔！”</br> 蕭絕猛地折返回來，捧著她的小臉狠狠親了一口。</br> 咬牙切齒又霸道的低聲道：“打地鋪這事兒記賬上，以后算上利息，你得給我補回來！”</br> 說完，他這才揚長而去。</br> 青衣瞪著眼，哎喲嘿，你還敢和我算利息！</br> 眼瞪完，她沒忍住噗哧一笑。</br> 臭不要臉老王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