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風波動蕩,瓊羽這攪屎棍當得絕佳,將少昊等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過去。</br> 再加上萬獸園里那些小畜生,夠少昊等人忙活好一陣子了。</br> 帝崢回到天帝宮,他睜開眼,面沉如水。</br> 鶴梳居然不在神界!</br> 雖有猜疑,但真探得其消息后,帝崢心里還是驚了大把,涌起強烈的不安。</br> 推門出門,迎面就見少昊帶人過來。</br> 帝崢臉上掛起平日那淡淡的笑意,“少昊元君帶這么多人到本尊這里來做什么?”</br> 少昊神色驚疑不定。</br> 今日忽然生亂,帝崢又提前走人,他自然心生懷疑。</br> 雖然一直有人在天帝宮外面守著,但他始終不放心,想親自過來瞧瞧。</br> 眼下見帝崢從里面出來,倒真像是沒出去過。</br> “這么大動靜,天帝陛下還能穩坐殿內,卑職擔憂你的安危,這才帶人過來瞧瞧。”</br> 少昊滴水不漏的說著。</br> 帝崢笑了笑:</br> “多謝元君擔心,本尊能有什么事?不過是打坐時聽到這吵嚷聲,略有些岔了氣。</br> 到底出了何事?莫不是羽尊鬧出的動靜?”</br> “算是吧。”少昊皺了皺眉,狐疑的在他身上兜了圈:“天帝陛下既沒事,那卑職先帶人下去了。”</br> “請。”</br> 帝崢目送他走遠,這才折返回去。</br> 少昊顯然起疑,這一時半會兒他倒不好再出去。</br> 不過……</br> 此番瓊羽上來,不曉得北陰王叔他們跟著一過來沒有。</br> 帝崢正忖思著要怎么把消息傳出去。</br> 便有一人從內殿屏風處走了出來。</br> 帝崢眸光一亮,放下心來,迎面走過去。</br> “結界已布好,可放心說話。”</br> “就你一人?”</br> “燁顏與那長蟲也在。”蕭絕皺了皺眉。</br> 帝崢登時明白,這般大的動靜自不可能是瓊羽一人搞出來的。</br> “可見到了鶴梳?”</br> 帝崢眸中多了幾分沉色,他搖了搖頭,道:“西虹山洞府內是空的,她并未在里面。”</br> 蕭絕金眸光芒莫測。</br> 意外嗎?</br> 倒也算不上。</br> 狡兔三窟,以鶴梳的心機,縱然閉關也不會讓人知道她真正在什么地方。</br> 怕她早料到過會有今日之局面,所以提前做好了防備。</br> “那女人早早躲了起來,又把自己放到了暗處!”</br> 帝崢笑容中多了幾分冷色,“現在她怕是已知曉了一切,正在靜待時機出手呢。”</br> “她若肯出手才好,就怕她又龜縮不出。”</br> 帝崢心里一沉。</br> 的確,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br> 這種沉得住氣的對手,才是最危險的。</br> 韜光養晦顯然是那個女人擅長之事,只要能達到目的,她有什么不能隱忍呢?</br> 之前那場算計,從洪荒毀滅到六界出現,整整歷經了十幾萬年。</br> 如此漫長的歲月她都忍過來了。</br> 眼下局面她已呈劣勢,更不會貿然強出頭。</br> “只有兩種可能會讓她現身,”蕭絕思緒百轉道:“一是她已將那一半神紋之力完全煉化。”</br> “二是,局面對她將不再有威脅,又或者說,咱們自爆短處讓她覺得有可趁之機。”</br> 帝崢沉吟了片刻。</br> “神紋之力她要完全煉化怕是還需要些時日,縱然煉化完全,她真有翻盤的機會?”</br> “至少七成。”</br> 神紋之力有多強大,沒人比蕭絕更清楚。</br> 帝崢也知自己這問題多此一舉了些,連古神都能復活,那神紋之力可想而知。</br> “不過以鶴梳謹慎的性子,沒有十全的把握她也不會貿然出手,那便只剩下第二種,但自爆短處……”</br> 帝崢說著頓了頓,“如何能讓她確信無疑?”</br> 蕭絕沉默了下去。</br> “且讓孤先想想。”</br> 這件事,不可不慎重。</br> “那神界……?”</br> 鶴梳都走了,眼下這神界又當如何?</br> 蕭絕看向他,勾唇笑了起來。</br> “你這么多年在乎的東西還真是一點沒變。”</br> 帝崢此刻的笑容不知是自嘲還是什么:</br> “可到底我還是沒能守護住天界,仙界已毀,神界也是蛀蟲當道。”</br> “那就擊碎了重造。”</br> 蕭絕聲音一寒:“破而后立!”</br> 帝崢心神微凜,抬頭看向他。</br> “既然鶴梳擺明了已放棄神界這老巢,那你為何不要,需要多少人,孤借給你。”</br> 蕭絕淡淡看向他,“只有一個要求,將鶴梳麾下之毒瘤,連根拔起!”</br> 帝崢眸光大作,“侄兒定不會辜負王叔此番盛情!”</br> 蕭絕點了點頭,也不準備再久留。</br> “剩下之事,孤會讓紫霄聯系你,另則……待你王嬸回來后,來一趟冥府,有個人要見你。”</br> “嬸嬸現在不在冥府?”</br> 帝崢還納悶呢,此番那位小嬸嬸居然沒跟著一起來。</br> 她對鶴梳可是恨之入骨,又最喜歡搞事情,焉能錯過今日這大場面?</br> “她去辦些事,很快便歸。”</br> 蕭絕沒有詳說。</br> 帝崢也未再追問。</br> 他看著空蕩蕩的天帝宮,嘴里喃喃自語:“破位后立……”</br> ……</br> 從神界出來。</br> 燁顏和墨池已先一步離開。</br> 在人間王都等著蕭絕。</br> 待他出現,不等燁顏開口,蕭絕便道:“鶴梳不在神界。”</br> 幾人面色齊齊發沉。</br> “那老碧池還能躲到什么地方去?”</br> 墨池皺緊了眉。</br> “她躲到什么地方已不重要,得想法子將她引出來才行。”</br> 燁顏顯然與蕭絕想到了一處。</br> “北陰,你是什么打算?”</br> 蕭絕沉默著。</br> “先等衣兒回來再作決定吧,”他皺了皺眉,忽然看了眼墨池。</br> 一剎眼神中有古怪之色閃過。</br> 墨池自然注意到了他神情中的那點異色,但未作聲。</br> 等回到冥界后,燁顏去找楚辭議事,只剩下他二人,墨池這才開口:</br> “糟老頭,你肚子里又在盤算什么陰招?”</br> 面對這個情敵,蕭絕有些話竟是沒什么好遮掩了。</br> “要讓鶴梳主動現身,需要一個絕佳的誘餌,一個她不能抵抗的誘惑。”</br> 墨池眸子瞇緊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變得分外古怪。</br> “你再說你自己?”</br> “你覺得呢?”蕭絕睨向他。</br> 墨池表情一言難盡,眉頭皺的快能夾死一只蚊子。</br> “我覺得你在往自己臉上貼金。”</br> “不過,這都是其次的。”</br> 墨池嘲諷的瞅著他:“拿自己做誘餌,你是真不怕渣女回來謀殺親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