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br> “喲呵呵，還急眼了？”</br> 青衣撇嘴嘖嘖個不停，“還摳？鱗片都沒了你也不怕摳出個皮膚病來。”</br> 墨池摳手的動作一頓，銀眸微沉，目光朝她發髻上系著的紅頭繩瞄了一眼。</br> 青衣神色從容沒什么變化。</br> 墨池低下頭，小聲咕噥著：“什么時候發現的，屁都不崩一個……”</br> “呵，你雖然摳門但新婚賀禮送我一根破繩的事兒還是干不出來的。”青衣嗤笑道：</br> “我揭穿你干嘛？讓你直面自己的蠢嗎？一天到晚沒事兒就剝自個兒的鱗。”</br> “本就只剩那兩爪子還能看，以后我甭叫你燭黑水了，我叫你燭禿龍吧！”</br> 墨池瞪著她，佯怒道：“還來還來！后悔了，不送你！”</br> 青衣往后閃了兩步，護住頭：“我說燭黑水，送出去的東西還想收回來，你龍臉不臊，我都替你臊呢！”</br> 墨池牙根癢癢，翻著白眼道：</br> “老子龍鱗多的是，送你點邊角料咋了！”</br> “你個禿龍哪來的鱗？”</br> 這鄙視的腔調，黑水兒大爺焉能受這委屈？</br> 袖子一魯，胳膊肘一抖，刷拉拉的龍鱗就出來了。</br> 只不過蔓延到了手腕的位置便再沒有生長。</br> “喲呵！”青衣美目一瞪，就要伸爪子過去摸摸。</br> 墨池立刻放下袖管，抖了兩下又將龍鱗收回去，假借著扭脖子長吸了一口氣。</br> 疼啊……</br> “你那么急收回去干啥，好歹讓我檢驗一下是不是真的呀。”</br> “想揩油直說，給錢就讓你摸個夠。”墨池挑起眉，特不要臉的笑了起來。</br> 青衣立馬收回手，嫌棄搖頭：“你這等奸商的生意，照顧不起。”</br> “還說我摳，不曉得誰又渣又摳。”</br> “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兩個兒子，蚊子腿腿也是肉啊！”</br> “呵呵，秀，繼續秀。口干不干，要不要給你上壺酒潤潤喉，讓你慢慢吹？”</br> “中啊！你妖族猴兒酒伺候著。”</br> “呵，您還真不與我客氣。”</br> “與你客氣豈非不給你這禿龍面子？”</br> “再說禿字兒，翻臉了。”</br> “得嘞，謝頂龍。”</br> 墨池：“……”趕緊摸了摸自己一頭茂盛的青絲。</br> 呸！分明一根也沒掉！</br> 兩人互相埋汰到最后，對視一眼，嗤笑了起來。</br> 青衣殿里空蕩蕩的。</br> 墨池看著那萬步王階，摸著自己的手臂。</br> 方才讓鱗片冒出來的疼痛已漸漸褪去，他忽然開口道：“渣女，你不是好奇赤濰城與我做了什么交易嗎？”</br> 青衣傻不拉唧的站在原地抖著jio。</br> “也不是特別好奇，你要是和我講條件才坦白，那我就是一點都不好奇。”</br> 墨池白眼翻上了天際。</br> 不曉得第幾次生出想與她割袍斷義、恩斷義絕、翻臉成仇的沖動！</br> 以嫌棄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圈。</br> 自我反省了起來。</br> 他當初應該是瞎吧。</br> 又或者早年妖界的確沒什么長得好看的小妖精，所以在流離之地撞上渣女這巨坑之后，才會跌進去爬不起來。</br> “你瞅啥？”青衣瞪回去，以為這廝想和自己干架。</br> “沒什么，就是想起一句話：誰年少無知時沒遇到過幾個渣渣。”</br> “這是真理，除我之外，你還遇到哪個渣了？”</br> “除了您還真沒誰。”</br> 惡婆娘眉梢一挑，“本座何其榮幸。”</br> 眼看這架又要懟起來了，青衣一擺手，“休要廢話，你到底說不說？”</br> “赤濰城將他的力量都傳承給了我，還有《滅舍絕》的奧義。”</br> “奧義？那狗屎玩意你還和我扯個奧義？”</br> “你閉嘴聽我說完。”墨池不知打哪兒掏出個蘋果就給她堵嘴上。</br> 這惡婆娘嘴皮子只要開翻，保準又要和他懟上兩輪。</br> 青衣啃著蘋果，忍著動手干架的沖動，倒要聽聽這長蟲要說個什么子丑寅卯出來。</br> 墨池皺著眉，揉著手腕，顯得很暴躁。</br> 青衣倒是鮮少見他這般磨皮擦癢的德行，嚼蘋果的聲音也低調了點。</br> 瞪著美目，期待著他接下里的屁話。</br> “《滅舍絕》并不完全，按照他的話來說，須得先有情再忘情到最后無情，才能將此功法修煉至化臻。”</br> “他的要求便是如此，讓我替他將此功法完善至化臻。”</br> 青衣蘋果啃了一半，有點下不去嘴了，眉頭擰緊。</br> “說了半天，赤濰城是想讓你當一沒心沒肺小狼狗？那簡單啊，你去出家不就完事了嗎？”</br> 墨池瞪著她，肚子里一股郁氣翻騰。</br> “你別吃了。”墨池暴躁的搶過蘋果，對著沒啃那一半狠狠一大口下去。</br> 嘎嘣嘎嘣狠狠嚼這！</br> 那架勢哪里像是在吃蘋果，簡直像是要把青衣給嚼碎了，連骨頭渣渣都不剩的那種！</br> 這多大恨吶！</br> 惡婆娘心肝都顫了下，她自問最近也沒怎么招這死長蟲啊。</br> 青衣咳了一聲，佯裝嚴肅。</br> “先有情，再忘情，最后無情。”她摸著下巴，左手為掌右手為拳，對著一拍：“首先得先有啊！”</br> 她轉頭上下瞅了墨池幾眼，恍然大悟樣：“所以你老人家說這話的意思……”</br> 場面一度徑直，墨池嚼蘋果的動作一頓。</br> 咕嚕一大口全咽了下去。</br> 哽在心口，不上不下的，甚是忐忑。</br> 他其實也沒有明說的意思，就是不知怎么的忽然有點不吐不快。</br> 心里隱隱還有些后悔。</br> 不該說的。</br> 青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神色無比嚴肅：“所以，你是讓我給你介紹對象？”</br> 墨池：“……”</br> 黑水兒嘴角扯了扯，盯著手里的蘋果核。</br> 又瞅了眼她因為驚訝張大的嘴。</br> 直接給她塞嘴里，扭頭就走。</br> “嘔！呸呸呸！”</br> “燭黑水你個死禿子，你給老娘納命來！”</br> 惡婆娘猛沖過去一個飛踹，直接踹后腰上。</br> 咔嚓一聲，差點沒把龍骨給長蟲大爺踹斷。</br> 黑水兒摔了個狗吃屎，怒起！</br> “你個死渣女！糟老頭子能忍，龍不能忍！今天我非把你天靈蓋掀了不可，看看你這一腦殼裝的是不是豆渣！”</br> “嘶……頭發頭發，老娘的頭發！燭黑水你給我撒手！”</br> “呵，不是兄弟嗎？那你陪老子一起禿！”</br> “爬開爬開，真禿了……我去！”</br> 青衣殿里，兩人你追我趕，你拉我扯，戳鼻孔扯頭發，怎么陰險怎么來。</br> 仿佛回到了少男少女初見那時。</br> 青墨如許，素淡如初。</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一章。</br> “青墨如許，素淡如初”釋意：大抵意思在年老之時，一切美好事物還可以如一開始時那般純潔真誠。</br> 青墨CP，友誼的小船，鎖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