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收到老鐵墨池的傳音入密之后,就直奔狗知己而去。</br> 墨池讓她雞賊的過去,自然是要背著北陰了。</br> 離開冥府,回了陰司。</br> 她的地盤她做主。</br> 這娘家回來的次數少了,剛進陰司大門就見秦老臟在門口蹲著。</br> “你這老鬼杵這兒干嘛?”</br> 秦老臟見到她后眨巴眼,笑瞇瞇道:“給小陛下你打掩護啊。”</br> “給我打什么掩護?”</br> 青衣一臉莫名其妙。</br> 秦老臟壓低聲音道:“墨池妖帝在青衣殿里等你呢,小陛下呀,以后這種事兒還是遠著點,陰司和冥府離這么近,容易被抓包的。”</br> 青衣一腳給他抖腿上,笑罵道:“本座看你就是太久沒被抽了!”</br> 開黃腔開她腦袋上來了!</br> 秦老臟一邊揉著腿一邊笑瞇瞇看著她:“真不用我打掩護?”</br> “掩護著吧。”青衣眉梢一挑,“要是我家老白臉來了,記得攔著些。”</br> 秦老臟又嘖嘖了兩聲,“鬼心不古啊。”</br> 青衣作勢要繼續削他,手抬起來又收了回去。</br> 似笑非笑道:“靈風那廝這段時日跳砸的很,此番回去,本座非得好好虐待他幾輪不可?!?lt;/br> 秦老臟斯文的俊臉上,眉梢抽了抽。</br> “小陛下啊……”</br> 這一開口,登時對上青衣揶揄的眼神,秦老臟立馬閉上嘴。</br> “小陛下開心就好?!?lt;/br> 這回輪到青衣對他投去鄙視的眼神了。</br> 別人心尖尖上的白月光那是真的白月光。</br> 偏就你秦老臟,拿個鐵憨憨當白月光,還樂此不疲。</br> 讓秦老臟守著門,青衣往自己老巢過去。</br> 青衣殿現在冷清的很,她這個霸主是個吃閑飯的。</br> 但手底下那些小鬼們在秦老臟的奴役……哦不是,率領下,還是盡忠職守的在各自崗位上奮斗著。</br> 一進殿門,就見墨池大爺似的坐著。</br> 邊上兩兒子站的和孫子似的,低著腦袋一副犯了錯誤的德行。</br> 青衣皺著眉頭過去:“幾個意思,你虐待我兒子了?”</br> “你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你兒子?”墨池斜睨著她,語氣欠揍,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br> 青衣直接往后一坐,骷髏王座的就極識趣的出現在她老人家的翹屁下頭。</br> “勻點,勻點。”</br> 青衣伸手從他爪子里搶了一半瓜子過來,這才看向自己兩兒子。</br> 下頜一抬:“誰先開始?”</br> 兄弟倆對視了一眼,云朝站出來道:“還是我來說吧。”</br> 當哥哥的,得有擔當,也不能全讓弟弟背黑鍋。</br> 青衣臉上帶著慈母般的笑意,磕著瓜子,“好叻?!?lt;/br> 這模樣,半點看不出她能分分鐘怒起家暴的樣子。</br> 云朝內心深處……還是有點畏懼自己老娘的。</br> 父王發怒,也就板著臉冷言冷語呵斥而已。</br> 娘親發怒……</br> 云朝不敢想。</br>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心頭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br> 時不時的偷瞄自己老娘一眼。</br> 青衣沒做聲,嗑瓜子的速度倒也沒停下,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這臉上的笑容也沒了。</br> 瓜子嗑完了。</br> 心頭血的事兒也講完了。</br> 云朝心里忐忑不已,扶光縮在邊上不敢作聲。</br> 青衣面無表情的咂摸了一下嘴,“口干?!?lt;/br> 黑水兒大爺極有眼神的掏出一壺酒來,雙手給大佬遞了過去。</br> 此情此景,豈能無酒!</br> 扶光心肝都在顫,干爹坑兒啊。</br> 娘親此刻本就嚇人,若再喝醉下手沒個輕重,他與哥哥的小命今兒豈非要交代出去?</br> 青衣幾口酒下肚,情緒也穩住了。</br> 云朝和扶光都局促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會是何反應。</br> 當聽到這么多年蕭絕以心頭血入藥,為云朝煉制替身人偶時,青衣這心窩子也像刀扎似的疼。</br> 難怪那老王八遮遮掩掩的不愿告訴她。</br> 殿中的空氣里似都帶了幾分寒意,吸進肺里扎的人難受。</br> 青衣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扯出一抹笑容來。</br> “你們那老王八爹可真是該揍了,這種事都瞞著我。”</br> “娘親……”</br> 云朝緊張的看著她,低聲道:“父王是不想你傷心和擔憂,所以才瞞著的,你不要怪罪他?!?lt;/br> 青衣沉沉低笑了一聲,抬起手。</br> 云朝自動把腦袋伸了過去,扶光見狀也跟上,兄弟倆都低著頭,一副等著挨揍的樣兒。</br> 青衣看著他們那樣兒,眸光幽幽一動。</br> 用力將兩個兒子的腦門揉成雞窩。</br> 扶光頂著一頭亂發肉嘟嘟的樣子還是那般可愛,云朝則有些狼狽了,小家伙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衣服上連個褶子都找不著。</br> 這會兒頂著雞窩頭,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青衣。</br> 噗哧一聲……</br> 青衣直接被逗笑了。</br> “知道你們爺仨是為了我好,這件事到此作罷?!?lt;/br> “當真!”</br> 兩個小家伙眼眸一亮。</br> 青衣哼哼了兩聲。</br> “不過……”她話鋒一轉。</br> 兩小只頓時緊張起來。</br> “你們那王八爹把我瞞的這么慘,你們得幫娘親我報復回去!繼續瞞著,不能讓他知道我曉得了?!?lt;/br> 青衣一臉傲嬌的說著。</br> “就知道娘親最好了!”扶光跳起來在青衣臉上來了個大親親。</br> 云朝知道青衣的良苦用心,看她的眼神中滿是感激。</br> 娘親這是不想爹爹知道后又自責呢。</br> 兩人都為彼此考慮著,只是用著他們自己的方式。</br> 誰說他娘親脾氣不好來著?</br> 云朝此時此刻覺著,他的娘親才是這天地間最溫柔的女子,只不過她溫柔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罷了。</br> “哼,親一下怎么夠你老娘我消氣的?左邊臉再親一下?!鼻嘁掠职涯槀攘藗龋龉庑ξ内s緊又給了一個滿是口水的親親。</br> 青衣看向云朝,“我家大乖乖怎么都不動呢?”</br> 云朝的小俊臉登時紅了不少,在自己老母親眼神的逼迫下。</br> “孩……孩兒造次了。”</br> 云朝先是拱手一禮后,然后飛快的在青衣臉上親了一下,立馬又端端正正的站好。</br> 青衣看著他那害羞的樣子,一個勁兒的想笑。</br> 真真是老母親在心花怒放。</br> 甭管云朝再怎么腹黑,但這小家伙面對她這老母親時,還是那個最可愛最容易害羞的小孩子。</br> 一直阻在心頭的事兒說開了,母子間也比過往更加融洽。</br> “娘親,關于子母丹,孩兒還有事想要告訴你?!?lt;/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四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