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羽在人間的信徒以天羽為名。</br> 設立天羽宮，信徒甚廣，其總舵在王都以北最大的一處郡城。</br> 金州城。</br> 天羽宮之勢力遠勝于郡守，城中百姓說是人人信奉帝女羽尊都不為過。</br> 天羽宮奉尊神之命，甄選凡塵中有靈根的孩童，入仙宮修煉的消息一出來。</br> 很快就在大江南北蔓延開來，可以說是八方信徒齊聚。</br> 各處天羽宮駐地都在甄選有靈根的孩子。</br> 其中又以金州城最為熱鬧，匯聚的人口最多。</br> “都排好隊排好隊，別擠！”</br> “擠什么擠，你家孩子沒有靈根，早去也是落選的份兒，趕著去丟臉嗎？”</br> “你家孩子才沒靈根，你祖上三代還都是泥腿子！”</br> 似這等吵鬧的局面，這些天在天羽宮門口屢見不鮮。</br> “都安靜點，別吵吵！”</br> 門口負責甄選的馬臉道士一聲吼：“再吵吵的立刻滾蛋！如此粗鄙，怎配上仙宮去仙人跟前伺候！”</br> 此話一出來，場間登時安靜了下來。</br> 不遠處的高樓上，一群藍色衣袍的人坐著，看著不遠處熱鬧的場景。</br> 四周設下了結界。</br> “還真是不枉我們這般辛苦，四處傳訊，倒是幫他們把人都聚集了起來。”</br> 一個青年男子冷笑道，看向正中面容沉穩的男人。</br> “師兄，總教那邊可有什么消息傳來？”</br> 程天罡笑了笑，低聲道：“流星讓人傳了消息過來，教主已去過總壇了，現在他被教主帶走，據說給云朝小殿下當差呢。”</br> “那小子可真是如愿以償了啊！”青年男子眼睛一亮。</br> “不知道教主還記得咱們不……”</br> “記得應該還是記得的。”程天罡摳了摳腦袋，苦笑道：“不過她老人家對法相金身似很不滿，覺得……丑了點。”</br> 周圍的幾人眨了眨眼，顯得很是不解：“她的法相金身不一直都那個樣兒的嘛。”</br> “女人嘛，年紀再大也愛美呀。”程天罡嘆了口氣。</br> 在場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br> 若是青衣在必然認識他們。</br> 當年東極門下的教眾，她莫名起來挖過來的墻角，過了五百年，竟都成了她的小弟。</br> 正這時，坐在程天罡身邊的青年男子，猛地噴了一口茶出來。</br> “那不是流星嗎？！他怎會在那邊？！”</br> 程天罡猛地站起身，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br> ……</br> 流星大步凜然的往天羽宮門口過去，腰間掛著一枚腰牌。</br> 那些天羽宮的道人見到他之后，紛紛行禮。</br> “流星長老！你怎么親自來了？！”</br> 周圍圍著的百姓紛紛探頭，目光如看神明。</br> 流星淡淡的嗯了一聲：</br> “聽說羽尊要甄選仙童，我自然要來過目一番，萬一你們魚目混珠，沒辦好差，惹怒了仙尊可如何是好。”</br> “是是是，有流星長老在自然萬無一失！”</br> 那馬臉道人一臉敬仰的看著流星，拱手拜個不停。</br> 這位可是真真的仙人啊！活了不下百歲，至少也是個地仙！</br> 這可是道長早年結識的仙人，賣盡顏面才請得這位來當了個掛名長老，這些年卻也幫了他們天羽宮不少忙。</br> 這天羽宮誰人敢不賣他臉面？</br> 流星淡淡的嗯了聲音，坐在門口的位置上，在場倒沒人敢對他不恭敬。</br> 那馬臉道人本說著要先進去通知掌教，也被流星阻下來，說是待甄選完仙童再一并進去。</br> 對面高樓上，青衣教眾神色古怪。</br> “流星這時候跑天羽宮干嘛，要是身份暴露……”</br> “那小子機敏暴露不至于，不過他回去，莫不是青衣王陛下的意思？”</br> 程天罡也是一臉疑惑，沉吟片刻道：</br> “先靜觀其變，若有變故再行出手。”</br> “晚些派人悄悄知會流星一聲，就說我們也在附近。”</br> 天羽宮門口，甄選如火如荼的進行著。</br> 流星坐在案前，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些滿臉殷切擠上前的小孩兒們。</br> 邊上的道童緊張的記錄著。</br> 流星道長打哈欠就說明不行。</br> 要是扭脖子就說明還不錯。</br> 要是直接點頭，那便說明非常好！</br> 可惜到現在直接點頭的也只有那寥寥幾人。</br> 流星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終于閉上了嘴。</br> 他看著跟前這一高一矮兩個小男孩。</br> 邊上的道童問道：</br> “姓名？”</br> “蕭云。”</br> “蕭光。”</br> 道童瞅了這兩男孩一眼，“兩兄弟？怎么長的不像？”</br> “一個隨爹一個隨娘，不行咩？”矮胖矮胖的小家伙叉腰道。</br> 道童瞅了一眼胖娃，嘀咕道：“那這當娘的長得可真寬泛。”</br> 小胖娃聞言那個怒，你敢說我六界第一美貌娘親長得寬泛？！</br> “哎喲！”道童忽然痛呼了一聲。</br> 膝蓋骨被人踹了一腳，噗通一聲就跪了。</br> 流星扭了扭脖子，把伸出去的腳慢慢收回。</br> 道童一臉委屈：“流星長老，你踹我作甚？”</br> 流星看向他，“明明是你站的位置，擋著了我伸懶腰。”</br> 道童：“……”</br> ‘蕭云’看了流星一眼，背負的手慢慢放回了身前。</br> “流星長老，那這兩個……”</br> “還成，收了吧。”流星說著，起身有伸了個懶腰，“今兒就先到這兒，入選的隨我先進天羽宮去吧。”</br> 他說著便是往內走去。</br> 被選上的小孩兒們滿臉歡喜的排著隊被道童們領著進去。</br> 而那蕭家兄弟自然也在其中。</br> 這群小孩兒進去之后就被安置到了一處別館，進去第一件事就是被安排洗浴凈身，換上統一的白色道袍，然后又被領回了房。</br> 房間不算大，乃是十人一屋的大通鋪。</br> 被甄選的都是小孩子，年紀差不多，嘰嘰喳喳的很快就打成一片。</br> ‘蕭光’小朋友模樣可愛，又肉呼呼的，一口馬屁溜得很，成為團寵那就是眨眨眼的事情。</br> 屋子里很是熱鬧，倒無人發覺少了一人。</br> 后院無人的角落處。</br> ‘蕭云’走到槐樹背陰處，樹后靠著一人，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br> “你其實沒必要跟過來。”</br> 流星懶洋洋的睨著對方，“你娘讓我給你當侍衛，不然你看我搭理你不。”</br> 混進來的‘蕭云蕭光’自然便是云朝和扶光，不過兩兄弟剛離開王都，身后被跟了一個尾巴。</br> 到了金州城后，兄弟倆都易容改面，連氣息也被隱藏起來，看著就如尋常的凡間小孩一樣。</br> 云朝神色幽然的看了他一會兒：</br> “實話實說，你的實力，太菜。”</br> 流星嘴角扯了扯，沉眸盯著他：“病秧子，打一架？”</br> 云朝淡淡笑了起來：“賭什么？”</br> “還要賭？”</br> “沒彩頭，我為何要與你浪費時間，我家弟弟可比你討人喜歡多了，陪他不香嗎？”</br> “……”流星扯了扯嘴角：“我若是輸了，以后我便老老實實當你的狗奴才，為你鞍前馬后！絕不二話！”</br> 云朝偏頭思量了會兒，“勉強接受，就這樣吧。”</br> 說完他往外走。</br> 流星站直了身子，“你還沒說你輸了怎么辦呢？”</br> 云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眸光里帶著幾分淺笑，即便這會兒真面目已被法術遮掩住了。</br> 但只是這雙眼便足夠勾人魂魄的。</br> 可流星卻莫名有種不爽之感，這小子看人的眼神，為何那般令人不爽？</br> 云朝輕笑了一聲，“我不會輸。”</br> “倒是你，輸定了。”</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三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