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蛋蛋哭的喲。</br> 本來挺精致一小帥鬼,現(xiàn)在鼻涕眼淚橫淌。</br> 青衣瞅著就想拿鞋底子磨他。</br> 你咋那么能呢?</br> 好歹也是她手底下帶出來的閻君,結(jié)果落魄到被一黃泉邊的粗使小鬼欺負的哭鼻子!</br> “撒手,滾開!”</br> 青衣虎軀一震。</br> 蠢蛋蛋被她那王霸之氣之懾,立馬松開爪子,鼻涕一擤站起來,怒吼道:</br> “你這惡婆娘,回來的太晚了吧!”</br> “你瞧瞧我和楚江這死鬼被欺負成什么樣了!”</br> “這筆帳你要不幫我們算回來,你就是我們爹爹!”</br> 青衣眉梢一檸,嗤笑了起來:“老娘可沒你們倆這種丑兒子!”</br> 開玩笑!</br> 云朝和扶光這兩個乖兒子放眼六界難出其三!</br> 就蠢蛋蛋和楚江王這兩個西皮貨,也想當(dāng)她兒子?侮辱血統(tǒng)!</br> 惡婆娘焉能同意?只能替他們把這筆帳算回來咯!</br> “如此外甥要來丟臉,這帳非算不可?!?lt;/br> 燁顏深有同感的附和道。</br> 沒有那么多矯情的噓寒問暖,再相逢,就只有那么一個字:干!</br> 把這些年受的冤枉窩囊氣全給干出去!</br> 蠢老五這會兒和楚江王是磨刀霍霍,就等青衣一聲令下,立馬向豬羊!</br> “不過惡婆娘你到底給我們了什么玩意兒,為何我感覺我的修為全恢復(fù)了不說,還比以前精進了?”</br> 五官王一臉好奇道,楚江王這老鬼也是滿臉疑惑。</br> “怎么?不想要?那本座收回來。”青衣戲謔道。</br> 楚江王趕緊抱住弱小的自己,“誒,使不得使不得,送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陛下這么大方一鬼,不能干這種不局氣的事哦!”</br> 呵……</br> 青衣真是懶得收拾這兩個憨批蠢鬼,這么久了,他們難道就沒懷疑過那陰池是個假的?</br> 不過,能活著堅持到她回來,也算不錯了。</br> 這會兒五官王和楚江王只穿了個褲衩,兩鬼著實覺得不雅,正要變出身衣裳呢,就聽青衣開口:</br> “穿什么穿,光著!”</br> 楚江老臉一擰巴,雙掌貼著胸膛,“陛下,微臣羞澀?!?lt;/br> 青衣眉頭皺緊,“油鍋里再炸會兒你就干脆了,又干又脆,要不本座再送你回去?”</br> 楚江王立馬把手放下,一副本老鬼甘愿賣身的架勢。</br> 燁顏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過去他一直沒時間親自回陰司來收拾這些閻君老鬼。</br> 里面很有些個早年欺負過他家囡囡的,雖說后面成了他家囡囡的手下,但也有甚不安分的。</br> 不過,五官王和楚江王多少還是有些不同。</br> 也算是他家囡囡最得寵的兩個狗腿子之一吧。</br> 青衣白了這兩個憨批一眼,指著黃泉末端的那座大獄,獰聲道:</br> “去,把屬于你們的衣服扒拉回來?!?lt;/br> 五官王和楚江王赤膊一震,瞬間明白青衣先前是何意。</br> 衣服要么不穿,要么,就只能穿回屬于他們的閻君袍!</br> 兩老鬼獰笑起來,用力抱拳:“微臣,遵旨!”</br> 鬼知道,他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br> 兩只老鬼化為滔天黑霧直沖向彼此曾經(jīng)鎮(zhèn)守的那座大殿,青衣負手站在黃泉邊上,打了個哈欠。</br> 看似懶洋洋,眸中卻閃爍著森然的寒光。</br> 她等這一天,也等的太久了!</br> 青衣身子往后一倒,骷髏王座即刻出現(xiàn),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將她接住。</br> 她身子下的骷髏王座上的那些骸骨們忽然發(fā)出咯咯咯的,骨骼交錯的聲音,空洞洞黑窟窿般的眼睛中竟淌出血淚。</br> 仿佛知道了,真正的主人回來了!</br> 之前那五百年,壓在它們身上那臭屁簍子,完全就是個冒牌貨!</br> 燁顏見狀,勾起唇角,俊臉上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br> 他緩緩坐了下去。</br> 在他身后出現(xiàn)的王座,是由無數(shù)血肉堆積而成,是尸山是血海。</br> 是死于燁顏之手的亡者。</br> 暴戾、森然、血腥、可怖。</br> 映襯著燁顏彼時臉上的笑容,越發(fā)叫人感到毛骨悚然。</br> 五百年前,舊陰司時,那些老鬼們便知道。</br> 寧惹惡婆娘,莫惹惡兄長這個道理。</br> 陰司中,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青衣這個惡婆娘,而是她那個妹控到死變太的哥哥,燁顏陛下!!</br> 兄妹兩的王座。</br> 一為骸骨,二為尸海。</br> 倒是相得益彰的很。</br> 青衣把玩著手邊的一個小小骷髏頭,檀口輕開,聲音卻如雷霆響徹在整個陰司:</br> “陰司上下鬼吏,都給本座滾過來!”</br> 轟隆隆——</br> 像是從地心深處傳出來的悶響。</br> 緊隨而來若萬馬奔騰的聲音,無盡鬼氣鬼影在黃泉畔顯影,聲勢震天,氣勢磅礴。</br> 數(shù)以萬計的鬼吏紛紛聚首在黃泉畔,匍匐于骷髏與尸骸王座之下。</br> “拜見燁顏陛下!”</br> “拜見青衣王陛下!”</br> 青衣翹著二郎腿,托腮看著前方前方密密麻麻,數(shù)不清鬼頭的一眾鬼吏。</br> 有許多陌生的面孔,也有許多熟悉的舊容。</br> 而在他們前方,赫然立著八個人。</br> 身上穿著十殿閻王的閻君袍。</br> 青衣的笑容越發(fā)幽沉,少了的那兩個閻君不用說自然是被蠢老五和楚江王自個兒找去了。</br> 而剩下這八個嘛……</br> 呵,陰池這五百年就選出了這么幾個貨色啊。</br> “拜見陛下!”</br> 那八個閻君齊齊跪拜。</br> 為首的閻君一身大殿服飾,青衣瞅著那冕冠上頂著的萬卷書,眸光微沉。</br> 過去這冕旒只有那一個老鬼戴過。</br> 那老鬼名姬淵,王字秦廣,諢號秦老臟。</br> 這身閻君袍,這冕冠可不配穿在第二個人的身上。</br> 青衣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你叫什么名字來著?”</br> 穿著大殿閻君袍的那只老鬼聞言一愣,腆著一張笑顏道:</br> “微臣名叫阿大,是陛下您賜的名兒,說這明兒好記,適合微臣的身份。”</br> 阿大?</br> 青衣呵了一聲。</br> 視線在他臉上兜了一圈,這張面孔瞧著不熟,應(yīng)該是這五百年間新生的鬼吏,身上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氣息。</br> 青衣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br> 與這五百年新晉升的翹屁嫩鬼不同的是,那些老鬼太熟悉這笑容意味著什么了……</br> 忽然有點毛骨悚然怎么肥事?</br> 明明這五百年間,這個惡婆娘的可怕程度已經(jīng)銳減。</br> 可這會兒她笑起來那模樣……</br> 一剎讓老鬼們想起了曾被她支配的恐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