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詞兒叫童言無忌。</br> 這個詞兒后面還跟著另一個詞兒。</br> 童言無忌,有一說一。</br> 柳邪那姿態(tài)就是不恭敬!</br> 換做旁人指懟,那就是撕破臉。</br> 但一個肉呼呼一口小奶音的胖娃娃,當著面說不攻擊,還說你是嫉妒人家漂亮!</br> 這……</br> 柳邪生氣,但再氣也不能和一小奶娃計較啊!</br> 不然顯得他這人心氣兒多窄,多自降身份啊!</br> 柳邪都想假裝沒聽到,這事兒就接過了,結果扶光又來了一句:</br> “嫉妒是原罪呀,大氣一點,丑狗未必就沒活路,總有眼瞎的喜歡嘛。”</br> 這嘴毒的,柳邪有一剎真要給氣到閉氣!</br> 他眼中的殺機還沒來得及閃現(xiàn),一道可怖的氣機就將他鎖定中。</br> 柳邪心神一凜。</br> 腰身朝下一彎,老老實實行了一記大禮。</br> “是柳邪失禮了,請帝君見諒。”</br> 蕭絕眸光冰冷,冷漠的看著他,“落座吧。”</br> “喏。”</br> 柳邪壓下心里的不爽,姿態(tài)恭敬的朝自己的位置走去,轉身的剎那眼神怨毒到了極點。</br> 他剛剛的確是囂張了些,忘了面對的是誰。</br> 那可是北陰啊!</br> 柳邪心里冷笑,雖說這位大帝爺敗在了鶴梳瓊羽的手上。</br>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確是他目前招惹不得的!</br> 忍了這口子氣,柳邪做到自己位置上,肥龍龍嘯天一直跟在柳邪的身后。</br> 白鳳吟假意留下打圓場,結果大帝爺壓根不理她,兀自飲酒。</br> 小妖后心里那個緊張。</br> 姐夫,劇本不是這么寫的啊!你咋擅自改戲呢?!</br> 白鳳吟佯裝一臉憤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倒是沒叫人瞧出什么端倪。</br> 反正在外界眼中,她這妖后不待見北陰夫婦才是正常。</br> 扶光坐在蕭絕和云朝中間,小聲嘀咕道:“臭爹爹,我?guī)湍闫圬摿藟牡埃裢碛兄庾映圆唬俊?lt;/br> 蕭絕睨著他,眼底藏著笑意。</br> “有。”</br> 這小家伙!</br> 雖然剛剛還是調皮搗蛋了,但卻是幫他這老父親出頭,怎么能不獎勵盤肘子呢?!</br> 柳邪在對面坐下,面上含笑,眸光卻陰沉至極。</br> “仙尊息怒,何必與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賤種置氣。”龍嘯天殷勤道。</br> 柳邪冷哼了一聲,假借飲酒低聲質問道:“那剛剛那小賤種什么來頭,怎會跟在北陰的身邊?”</br> “聽人說是云朝殿下的書童,聽說很是受寵。”</br> 柳邪嗤了一聲,眸底滿是陰霾。</br> “看來北陰對自己這兒子,也不似外間說的那般全不上心嘛。”</br> “不管怎么說也是自己的種嘛。”龍嘯天小聲道:“北陰向來愛惜羽毛,這么多外人在,怎么著也不能表現(xiàn)的對親兒子太過厭棄。”</br> 柳邪輕蔑的撇了撇嘴,心道也是如此。</br> “青衣王呢?還沒出現(xiàn)?”</br> 柳邪話音剛落。</br> 就見一道傲慢的身影大步從外走了進來。</br> 他眉頭一蹙,還真是說誰誰就到啊。</br> 不過,這女人身后那兩個使女是怎么回事?</br> 柳邪瞅著被燒成光頭,滿臉焦黑的紅翹和湘薈,眉頭不由皺緊,面露疑惑。</br> 這是鬧什么?</br> “白鳳吟,你鳳族欺人太甚!燒我使女,是不把我青衣王放在眼里嗎?!”</br> 青衣進門就是一聲怒吼。</br> 白鳳吟見死鬼老姐來了,妯娌倆眼神一對,戲精頓時附體。</br> 小妖后一聲冷哼,那氣勢也是掐足了的。</br> “青衣王,凡事都得講證據(jù),你說人是我鳳族燒的,證據(jù)呢?!”</br> “本座的話便是證據(jù)!”</br> “可笑至極!”</br> 兩人吵的熱鬧。</br> 紅翹和湘薈在后面幫腔開口,雖說這兩人現(xiàn)在也暈乎著呢。</br> 昨兒王后還不咋待見她們,今兒起來后便怒不可遏的說要問鳳族罪!</br> 兩人自然明白,青衣哪是要為她們討回公道,顯然是昨兒上門的那只鳳凰惹著了她,這是為了給自己找回面子呢!</br> 柳邪見狀眉頭一皺,這宴會還沒開始就吵上了,算什么事兒?</br> 這小妖后也是,居然被陰池懟的啞口無言。</br> 不過陰池這家伙現(xiàn)在倒是比以前更囂張了,這小妖后可是羽尊的干女兒,她也敢如此不給面子。</br> “此事或許是誤會,只不過兩名使女而已,何必為了這種卑賤之人,令冥府陰司與妖界生出嫌隙呢。”</br> 柳邪說完看了眼青衣,眸中帶著警告之色。</br> 青衣瞧他那倨傲的德行,估摸著以前也沒少給陰池那小娘皮惡氣受。</br> 不過既是演戲,自然要演足。</br> 惡婆娘演技那叫一個爆棚,瞬間將一個心有不忿的怨婦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不等她再給自己加點戲。</br> 邊上的蕭絕一聲冷哼,“夠了!”</br> 他站起身,面色帶著不耐之色。</br> “孤乏了,此宴到此為止吧。”蕭絕冷冷說完,拂袖往外走。</br> 云朝露出慌張之色,讓扶光推著輪椅往外追去,經過青衣身邊時,還猶豫了片刻,似提醒般低聲道:“母后還是收斂些吧,父王本就不喜歡你太過招搖。”</br> 青衣臉色一剎難看到了極點。</br> 等男人兒子都走了之后,她恨恨瞪了一眼白鳳吟,撂下狠話,“本座絕不會就這么算了!”</br> 說完,她趕緊追了出去。</br> 宴席未開,就被鬧劇打斷,氣氛那叫僵硬。</br> “柳邪仙尊,這青衣王實在太囂張,你得替我主持公道才行。”白鳳吟一臉委屈道。</br> “妖后放心,此事在下定會盡力。”</br> 柳邪面上敷衍道,他此番來又不是真為了赴宴。</br> 眼下這局面,他也沒什么心思留著,草草寒暄了兩句,便給了龍嘯天一個眼色,匆匆走了。</br> 白鳳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譏誚之色,很快又吩咐先前的不忿樣子,握著拳頭,怒聲道:</br> “青衣王太囂張了,本宮一定不會放過她,哼!”</br> 柳邪和龍嘯天這兩禽獸走了,至于著急忙慌去干什么,那還用明說?</br> 殿外一處長廊后。</br> 紅翹湘薈兩個眼線被青衣這渣女用完就拋,直接以暴力錘走,讓她們別跟著丟人現(xiàn)眼。</br> 等她們走后,青衣直接隱匿了身形,到了約定之地與自家男人匯合。</br> 一家四口碰頭,墨池和司臣也早早就那邊等著。</br> 青衣摩拳擦掌,眼睛里精光大作:“走吧!好戲終于要上演了!”</br> 【作者題外話】:第五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