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還是沒死的。</br> 楚子鈺頂著一大坨青包醒過來后,半晌才接受了,眼前這惡婆娘就是自己那死鬼皇姐的事實。</br> 開心嗎?</br> 激動嗎?</br> 失而復得的心情澎湃嗎?</br> 摸了摸腦殼上的包,楚子鈺呵呵一笑。</br> 很好,久別重逢的喜悅直接被那一頭槌給破壞殆盡,他瞪著青衣,磨著牙根。</br> 這死鬼皇姐,真是看不到又想念。</br> 看到了又生厭。</br> “你這會兒記憶都恢復了,廢話老娘也不和你多說了。”</br> 青衣叉著腰板哼哼道,“晚些我去把小腦殘的記憶先給恢復了,你兩口子注意點,繼續裝模作樣著,別叫人察覺了。”</br> 楚子鈺皺緊眉,換做過去,他勢必會立馬拔劍,激情攪屎的來一句‘裝什么裝!干了他再說!’</br> 不過好歹臭小子也活了五百歲,當了幾百年皇帝,吃了那么些干飯,總不能還沉不住氣。</br> “你什么打算?”</br> “皇宮里的眼線不少,先不急著動他們。”青衣沉眸道,“我與你姐夫自有計劃,你和小腦殘先萬事小心。”</br> 楚子鈺點了點頭。</br> 這些年,鶴梳所管的神界鮮少有人露面,與人間交往較多的乃是瓊羽所管的仙界。</br> 瓊羽那老娘皮自稱羽真帝女,在人間廣布信徒,享受凡人香火供奉。</br> 呵,眼下六界的可與洪荒年間不同,那個老娘皮想要增加修為,靠著天地靈氣,哪有凡人的信仰之力快啊?</br> “她讓你幫著修了不少廟宇金身吧?”青衣勾唇道:“現在炎朝的國教,也是帝女教?”</br> 楚子鈺點了點頭,滿臉厭惡。</br> 沒恢復記憶前,他便惡心此事,當時乃是‘陰池’假冒青衣來令他辦的這事兒。</br> 他自不愿拂了青衣的意,便應允了。</br> 可是心里始終是抵觸的很。</br> 現在真相大白,哪能不明白,那瓊羽是打什么鬼主意。</br> 呵,難怪她們如此看不起人族,最后卻還是恢復了人間,到頭來還是把人族視為畜生,為她們提供信仰之力,來讓自己修煉!</br> 人間,就是她們的牧場!</br> 只怕當初她們之所以留楚子鈺一命,便是想著其與青衣的關系,能更加方便擺布和利用!</br> 否則,怕是蕭絕最后將他救去了青界。</br> 在此之前,也要遭一大通罪過。</br> “對了,前段時日,陰池曾派人來信,說要再修廟宇。”楚子鈺皺眉道:“還讓在出云山上設金殿,給那瓊羽建百米金身,令天下萬民去朝拜。”</br> 青衣眉梢一挑,眼咕嚕猛地一轉,勾唇笑了起來。</br> “好事兒啊!”</br> 好事?</br> 楚子鈺疑惑的盯著她,你腦子瓦塔了?</br> 給仇人送飯這種事,你能干?</br> “移花接木聽說過沒有?”青衣嘿嘿一笑,俏臉上閃爍著雞賊的光,胳膊一伸,勾住自家老弟的脖子。</br> “你瞅瞅你皇姐我,人美路子野,心善功德高,你這當老弟的手握萬民之心,不給你皇姐我搞點福利?”</br> 楚子鈺戲謔的盯著她,把她的爪子往邊上撥了撥,“路子野,你又想到了什么野路子?”</br> “金身嘛,咱給她修,不過咱可以加點料啊!比如偷梁換柱,金身里再藏一個金身。”</br> 青衣眉梢一跳跳,“除了這新的金身,過去那些廟宇咱也給她重新粉刷一遍!”</br> 楚子鈺聽到這里,哪還能不明白啊!</br> 她這是要偷那瓊羽老娘們的香火啊!</br> 直接從人碗里搶飯吃!</br> 將那些瓊羽帝女廟里的法相金身全給做成空心,再在那金身里藏上自己的法相金身!</br> 嘖嘖嘖,好一個移花接木,偷梁換柱!</br> 陰險!</br> 帶勁兒!</br> 不過,這招咋的那么熟悉呢?</br> 可不就和當年永生教玩的那幾手賊相似嗎?當初在她的廟里埋下鼠尸,然后偷食她的香火,玩猥瑣發育!</br> 漂亮,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br> 楚子鈺光是想到就激動的渾身發抖,瓊羽那老娘皮以后要是知道自己被耍了,會不會把鼻子都給氣歪?</br> “夠卑鄙。”楚子鈺笑吟吟的看著她。</br> 惡婆娘得意挑眉,“謬贊謬贊!”</br> 姐弟倆一拍即合,狼狽為奸的大計即將展開。</br> 楚子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吞著唾沫,等不及要開始打這場翻身仗了。</br> “不過嘛,計劃歸計劃,咱這明面上還是得把樣子做足。”青衣笑瞇瞇道,溫柔無比的摸著楚子鈺的腦袋:</br> “鈺兒啊,你曉得皇姐最疼你的唄。”</br> 楚子鈺渾身僵硬,警惕的遠離她,“你干嘛?我警告你啊,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啊!”</br> “這演戲嘛,當然得成套了,乖哦,不哭不哭,皇姐以后請吃肘子!”</br> 青衣嘿嘿獰笑了起來。</br> 下一刻,殿中響起了楚子鈺的慘叫聲。</br> 外間若芝正驚疑著,聽到里面殺豬般的叫喊聲后,嚇了一跳,緊接著門又打開了。</br> 青衣罵罵咧咧的走出來,嘴里還冷哼著:</br> “本座的話也敢忤逆!”</br> “盡快把帝女廟建造出來,否則你這人皇也別想當了!”</br> 若芝趕緊跪在地上,邊上的湘薈哆嗦個不停,跪的叫個老實。</br> 青衣扭了扭脖子,睥睨的看向她二人。</br> 目光落在湘薈身上,青衣眸中閃過嘲諷,“喲,這耳朵怎流血了?”</br> 湘薈一哆嗦,面色泛白道:</br> “奴、奴婢近段時日練功不甚……有些……有些岔了……”</br> “那可真是不小心呢。”青衣勾起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意味深長道:</br> “這練功練岔了,受傷是小,丟了命……那可就不好了。”</br> “這鬼吏若是死,便是魂飛魄散,真的死了吧……”</br> 湘薈臉色發白,若芝也是心驚肉跳。</br> 不知怎么的,今日的青衣王給她們的感覺比往日更加可怕!</br> 她們的一舉一動,好像都逃不掉她的眼皮子一般!</br> 青衣坐回步輦上,若芝和湘薈忙松了口氣,就要吩咐起駕時,青衣的聲音從輦內幽幽傳來。</br> “仙界的瓊漿玉露該釀好了吧,讓紅翹順道給本座帶兩壺回來吧……”</br> 若芝和湘薈聞言,肝膽欲裂。</br> 兩人驚慌的險些摔在地上。</br> 面面相覷,眼中滿是驚懼。</br> 她……青衣王她……</br> 都知道了?!</br> 【作者題外話】:第四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