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受了‘傷’自然又變回了嬌花一朵,跑回了屋里廢人癱。</br> 淡雪桃香被她指使去打點(diǎn)行裝,就剩秋雨還在屋內(nèi)伺候著。</br> “等太陽落山后,你到后山上去,將這東西灑在田埂上。”青衣摘下荷包丟到他手上。</br> “公主殿下,這些是……”</br> “讓你去就去,哪來的廢話。”青衣可沒那耐心解釋,玉足一抬,又把肥貓給踹了過去:“把這胖子也帶上。”</br> 肥貓嗷嗚了一聲,小眼神幽怨極了。</br> 秋雨滿腹疑惑抱著貓上了山,等太陽落山了之后,那些乞丐都神志恍惚的回了民居里。</br> 后山上職守的幾個蕭絕麾下的將領(lǐng),秋雨都認(rèn)識,他只道是長公主白天在這兒遺失了東西,故奉命上來尋找,倒沒讓人有疑心。</br> 這會兒太陽已徹底落到地平線下,田埂上依舊陰沉沉的。</br> 秋雨懷著疑惑打開荷包,里面竟裝著一堆黑灰。這些玩意究竟是什么?</br> 秋雨懷著疑惑將黑灰灑在田埂上,忽而一陣陰風(fēng)刮過,將黑灰盡數(shù)卷起。漸漸地那些黑灰在他眼中凝聚成了一道道人形,秋雨瞪大了眼,震驚無比的看著眼前這一幕。</br> “呵,死鴨子嘴硬,才說了管她屁事,結(jié)果一早就出手把這些殘魂給保住了。”</br> 尖酸刻薄的聲音在身畔響起。</br> 秋雨脖子一僵,低頭看著腳邊的肥貓,剛剛是他幻聽了嗎?</br> 還是這只貓真的講話了?</br> “傻小子,還愣著做什么。去邊上守著,別讓人過來攪局了。”肥貓眼一些,盯著成了呆瓜的秋雨。</br> 秋雨深吸了一口氣,神志恍惚的朝遠(yuǎn)處走去。</br> 嗯,鬼都見著了,貓會說人話應(yīng)該也不足為奇吧……</br> 秋雨顫抖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嗯,要淡定,莫慌。他膽戰(zhàn)心驚的偷瞄過去,就見那些殘魂排排站好,跟在肥貓的后面鉆進(jìn)了民屋,隨即消失不見。</br> 青衣睡了一覺起身后,秋雨和肥貓也辦完事兒回來了。</br> “辦妥了?”青衣趴在院里的藤椅上,吃著酒賞著月。</br> 秋雨聞言臉有點(diǎn)白,眼神躲閃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旁邊的肥貓打了個哈欠,趴回了青衣腳邊。</br> “辛苦了,下去歇著吧。”青衣擺了擺手。</br> 秋雨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蒙大赦般的退走了。</br> “秋統(tǒng)領(lǐng)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淡雪捧著手爐過來,險(xiǎn)些被秋雨給撞到,“公主,山上清寒,這酒還是少飲些吧。”</br> 她說著把手爐遞過去,結(jié)果青衣卻嫌棄的讓她趕緊拿走。</br> 桃香在旁邊給她斟酒,卻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東華寺變成這樣,莫說是修行了,住在這兒都覺得滲人。咱們什么時候能回宮里啊……”</br> 淡雪給她使了個眼色,現(xiàn)在說這些不是故意惹公主不快嗎。</br> 青衣卻是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兒,打了個哈欠,“本公主餓了,你們?nèi)ブ簏c(diǎn)夜宵過來。”</br> 兩個小丫頭被打發(fā)走了,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惹了她不開心,滿心的懊惱。</br> 青衣抬腳踹了踹肥貓,“走。”</br> 好不容易把那百八十個殘魂給塞回那些乞丐身體里,貓爺這會兒累的只想當(dāng)廢物,甚是不耐道:“大晚上你又要去干嘛!”</br> “哪來的廢話。”</br> 青衣說完閉上了眼,下一刻,一抹顛倒眾生的妖媚影子自她身子里走了出來。</br> 別說在這人的身體里呆久了,忽然走出來還有點(diǎn)不習(xí)慣。</br> 肥貓見她玩起了靈魂脫殼,正覺奇怪,青衣一把抓住它命運(yùn)的后頸皮用力一拽,自肥貓身體里被拽出一名身著紅袍判官服的男子,生就一張娃娃臉,偏生板著張臉看著極為嚴(yán)肅。</br> “走吧。”</br> 青衣打了個哈欠,率先消失在了原地。</br> 東華寺蓮花院中。</br> 戒癡躺在床上,雙眼發(fā)直,口中一直念念有詞。在地牢中他雙腿被妖鼠啃噬成了白骨,眼下已被斬去,裹著紗布,看著宛如兩根木頭樁子,甚是可怖。</br> 冷風(fēng)突襲大門猛地被撞開,守在門外的幾個小和尚打了個哆嗦,正要將門給關(guān)上,不曾想那門卻自動從里給閉上了。</br> 屋內(nèi)。</br> “大晚上你來找這老禿驢做什么,后悔前些天沒有殺了他?”變回紅袍判官的肥貓已懶得說這女人的口是心非了。</br> “咱們此行過來的目的你難道忘了?”青衣哼了一聲,“背后那條大魚可還沒抓到呢!”</br> “敢情您老還記得啊!”肥貓臉上一抽,“你用九幽業(yè)火燒那冒牌忘機(jī)倒是燒得痛快,既能大發(fā)慈悲把那些乞丐的殘魂給保下來,怎么不說把那家伙的靈魂也給留下啊。”</br> 肥貓剛說完,青衣手就伸了過來,到他臉邊時略一停頓,呵了一聲:“你這忽然變回本來模樣,本座還真有點(diǎn)不習(xí)慣。”</br> 沒有貓胡子可以拔著玩了。</br> 惡婆娘!肥貓咬牙切齒,娃娃臉氣成了小包子,敢怒不敢言。</br> 青衣傲嬌的一哼,走到床前,見那戒癡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伸手扣住他的頭,一把就將他的靈魂從體內(nèi)拽了出來。</br> 靈魂驟然離體,戒癡起初還有些不清醒,但轉(zhuǎn)瞬看到床上的自己,神智就清明了過來。</br> “老衲這是……死了嗎?”他臉上竟還帶著幾分歡喜。</br> “想死可沒那么容易,你得活到九九之?dāng)?shù),受盡折磨后才能嗝屁,入了陰司后,少說也得再油鍋里被炸個千八百年,洗去一身罪孽,來世興許能投個畜生道。”</br> “這都是老衲咎由自取。”戒癡臉上出現(xiàn)了幾分畏懼之色,但很快又回歸釋然,反還有幾分超脫之意。他抬頭看著近前的一男一女,目光閃爍了兩下,“您是……公主殿下?”</br> 青衣眉梢一挑:“怎么看出來的?”</br> 她此刻的模樣與肉身可是截然不同。</br> 戒癡苦笑:“大概是……感覺吧……”</br> 似這等囂張跋扈又欠揍,偏生你還拿她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的神情,他只在一人身上見過。</br> 聯(lián)系起那日在地牢,這位公主殿下一腳踹的陰司大門瑟瑟發(fā)抖,顯然是有大來頭的。</br> “耳聾眼背了這么久,這會兒倒是清明了。”青衣冷哼了一聲,“老和尚,本座沒工夫與你廢話,今日來是要問你,本座若給你機(jī)會替東華寺中死去的亡魂伸冤,斬除幕后真兇,你可愿意?”</br> “幕后真兇?難道妖人不止那冒牌了聽和忘機(jī)?”</br> “你覺得呢?”青衣冷笑,那兩個嘍啰的微末道行可布不下這么大的局。</br> 把皇帝老兒的三魂泡尸油。</br> 到鬼村中的十六童尸,后山的百鬼陣,再到盜竊她妹閻魔的香火。這背后的真兇,手段和它的狗膽都不是一般的大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