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苦心?</br> 這四個字,讓魚沉默。</br> 果然是他們姐弟二魚,思想和覺悟不夠嗎?</br> 他們看來看去都覺得,青衣王陛下只是單純的不爽,哦不是!秉公執法在處置云奕歡。</br> 桃香見狀冷嗤道:“那小半妖手上沾了人命,殺了她那是應該。再說以公主的脾氣,以她的身份,殺了便殺了,何必多此一舉。”</br> “去她妖筋妖骨,收回她的妖力,那是斷她的邪念,讓她沒了再作惡的資本!”</br> “你們將她帶走,必會覺得這小半妖遭了罪,不說溺愛但細心照料是免不了的。”</br> “但你們捫心自問,那小半妖現在需要的是照料嗎?”</br> 桃香昂起頭道:“她就是自小過的太安逸舒適,未曾體會過什么叫人間疾苦,總覺得什么都是理所應當。”</br> “公主便是要她受點磋磨,好好熬一熬她那個性子,你們兩條傻魚狠的下那心?”</br> “至于云中月……”桃香嗤了一聲,“公主下令讓云奕歡留在府上由他重新教養,你覺得他會舒坦?”</br> “怕是那渣男以后的日子有的是煎熬。”</br> “這父女倆都有問題,便讓他們兩相互折磨,相互成全,彼此熬熬彼此那性子。”</br> “待到何時的時候,你們再把那小半妖接回身邊,還怕不能將她的根骨給扭正了?”</br> 亦雙和銀華如夢初醒,感觸異常的復雜。</br> 桃香所說的這些,他們的確未曾想過,便是連云奕歡將來該如何,他們沒考慮到。</br> 只想到了眼前,覺得那小丫頭不能再留在成王府這火坑中。</br> “自古有句老話,棍棒底下出孝子。”</br> “那小半妖再不受點磋磨,真就要爛壞根兒了……你們啊,好生想想吧。”</br> 桃香搖了搖頭,不再與這兩魚廢話,挽著淡雪的胳膊就出了門。</br> 到了門外,淡雪瞅著她忍不住道:“現在教訓人越發頭頭是道了,你怎知公主就是那么想的?”</br> “公主那般心地善良,自然是那樣考慮的啊!”</br> “是嗎?”淡雪沒忍住笑出了聲,“若早年你有這么聰明,咱公主也不至于老被人誤會了。”</br> “說的好像你以前就沒誤會過她老人家似的!”</br> 青衣是這樣想的嗎?</br> 惡婆娘挽著自家男人的手,懶洋洋散步似的走著,俏臉上皺巴巴的就沒舒展過。</br> “果然毒打得從娃娃抓起,不曉得痛就不知道好歹。”</br> 青衣撇著嘴,摸著自己的小腹,低頭道:</br> “小王八,瞧見了沒!那小半妖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以后要是不聽話,老娘一天打你們八百回。”</br> “胡鬧。”蕭絕皺眉將她的手一握,“咱們的孩兒怎會成那般,不許亂說話,嚇著孩子。”</br> 青衣鄙視的盯著他,“瞅瞅你那樣兒,我可警告你,以后敢把把小王八寵的無法無天,我就把你們爺倆一起下鍋給燉了!”</br> “舍得?”蕭絕笑睨向她。</br>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br> 青衣剛嘴貧完,肋下就被撓了癢癢,整個人一激靈,恨恨的剜了他一眼。</br> “咳!”墨池在后邊咳了一聲,臉上寫著不悅,鄙夷道:</br> “有完沒完,當爹當娘的人了在孩子面前鬧什么?”</br> “教育從娃娃抓起,不要孩兒還沒出世,就往他腦子里灌一些有顏色的東西。”</br> 說完,他挺身上前,硬生生將兩人擠開,“分開!分開!摟摟抱抱干嘛!”</br> “渣女,你自個兒骨頭立不住是吧?立不住我找頂轎子抬你!”</br> “北陰,活了這把歲數,能不能要點臉?孕婦養胎要安靜,你夜里自個兒裹著鋪蓋卷滾外邊睡成不成?”</br> “關你撒事兒!”</br> 兩口子這回兒一致對外,作勢要削他。</br> 難得有點歡聲笑語,只是這歡快未能持續多久。</br> 蕭絕眉頭忽驟,朝蒼穹看去,青衣和墨池也有所察覺,神色微動。</br> “這氣息……是紫霄那老棒槌?”</br> 青衣才剛剛嘀咕完,就見一道流光從天際落下,一個狼狽的身影摔在地上。</br> 四仰八叉的德行,儼然一只老烏龜。</br> 青衣正想打趣他幾句,卻見這老棒槌身上幾處破碎,頗有些狼狽之色,倒像是剛和人大干了一場。</br> “出了何事?”蕭絕沉眸上前,攙了他一把。</br> 紫霄起來后,喘了幾口粗氣,開口就是一陣罵。</br> “帝崢那臭小子瘋了,格老子的,老子大限將至怕不是要死在他手上!”</br> 蕭絕本還有些擔心,聽到他這罵人的話,偏又忍不住笑了。</br> 眸光幽幽一動,“可是東極出事了?”</br> 紫霄點了點頭,咧了咧嘴,“逃命把老子一身力氣都賣光了,先給兩口飯吃,吃飽了再與你們細說。”</br> 青衣聞言嫌棄的哦……</br> 呵,你還真是死都要當個飽死鬼!</br> 不就是饞王不行炒的那兩手好菜嗎?</br> 青衣今兒還沒怎么用膳,暴揍云中月之前又把肚子里的存貨都給吐了,正好這會兒跟著紫霄一起用點膳。</br> 到了飯桌上,青衣筷子才剛動。</br> 緊跟著就見風卷殘云,邊上那老棒槌就像幾十萬年沒吃過飯似的,狼吞虎咽的讓青衣孕吐都差點發作了。</br> 吃相比她還丑,可還行?</br> 剛起的胃口又沒了,青衣把筷子一丟,靠著椅背上看紫霄擱那兒野豬進食。</br> “我和你們說啊……帝崢那臭小子真不是個東西!”</br> “還是趨瓊丫頭好,多虧了他,老子才跑路成功。”</br> “以后天界估計我是回不去了,只有跟著你們兩口子,這飯必須給我管飽,還有那俸祿……”m.</br> 青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br> 紫霄嚇得一抖,碗里的飯都撲騰到了臉上。</br> 被搶了晚膳的惡婆娘極端不爽:“說重點!”</br> “消氣消氣。”蕭絕趕緊哄起媳婦兒,幾分不悅的看向老棒槌。</br> 賣什么慘,見好就收啊!</br> 都要死的人了還惦記什么養老金呢?</br> 紫霄打了個嗝,把碗擱桌子上,將臉頰兩側的米粒掃到嘴里,這才道:“我被帝崢那小子陰了,沒收到北陰王兄的來信,去晚了一步。”</br> “帝崢擺明了要保西華那老姑娘,讓趨瓊守在南天門取那小子的命。”</br> 青衣眉頭皺緊,臉色黑了下來,剛要說話。</br> 紫霄一個大喘氣,“不過沒事,趨瓊小丫頭夠義氣,放走我不說,還把東極小子的神魂給保下來了。”</br> 青衣抬手就一巴掌扇他腦殼上,“下次有屁一口氣放完!”</br> 紫霄張大嘴,一個飽嗝:“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