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八之苦,何處說去?</br> 一屋子人看盡大帝爺的笑話,這年頭,投胎作王八沒準還是一件幸事兒,至少能與大帝爺攀親戚呀!</br> “大帝爺的真身竟是一只王八嗎?我龍門洞府里有好幾只王八呢!那都是大帝爺的徒子徒孫啊!”銀華驚嘆道。</br> 話音一落,就覺渾身肥肉一涼。</br> 眾人睨向他:你這魚憨憨啊……</br> 亦雙趕緊捂住自己弟弟的嘴,小臉嚇得又是陣白,這魚腦在湯鍋里燉了不成,這瞎話你也敢接茬!</br> 蕭絕揉了揉眉心,沒有與這小雜魚一般見識。</br> 拂手讓他們退出去,省的鬧心。</br> 經過亦雙鬧的這么一出,司臣和桃香之間倒是破冰了。</br> 兩人間那扭捏的戀愛酸臭氣讓青衣看的作嘔,惡婆娘翻著白眼開始轟人。</br> 開玩笑,想給她塞貓飯吃,窗縫都沒有!</br> 眾人被她連打帶踹轟走以后,青衣剛把門關上,還沒轉過身,小腰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鎖住。</br>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那么點咬牙切齒的意味,“為夫方才知道,自己竟有那么多王八小兄弟呢?”</br> “啊——”</br> 青衣一聲驚叫,扣著她小腰的那手徒然用力,對著她的笑穴一摁。</br> “哈哈哈哈哈!!”</br> 她最怕的就是癢癢了,蕭絕找準她的死穴好一頓修理,直接把她整個人箍在懷里不讓動彈,哪兒怕癢專撓哪兒。</br> 直把青衣撓的笑的連白眼都翻出來了。</br> “撒手,停停停!再撓我要笑吐了!”</br> 蕭絕看她的確有些頂不住的樣子,這才收手作罷,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捏了捏她的鼻子:“一天就知道編排你家男人。”</br> “誰讓你當初畫王八罵我來著?反正你就是我的老王八。”青衣小聲咕噥著。</br> 蕭絕失笑的看著她,瞧瞧,又開始倒打一耙了。</br> “行行行,你的老王八。”蕭絕把她抱在腿上,額頭輕輕撞了撞她的額頭,“你還是我的小兔子呢。”</br> 青衣忍著笑剜了他一眼,昂著驕傲的小下巴:“我是你女王大人!”</br> “是是是,女王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大帝爺也只有在面對自家小媳婦兒的時候才會如此卑微了。</br> 兩口子鬧騰了一會兒,便也說起正事來。</br> “龍門洞庭被除去仙籍只是其中一例,關鍵還是在西海龍族那邊。”蕭絕沉眸道:</br> “天界此舉雖說是殺雞儆猴,但也是在荒唐,水族若離了水,便只有死路一條。”</br> “而人間也必受影響,那些靠海靠水之地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br> 青衣點了點頭,道:“炎朝靠北倒是不怎么臨海,不過東面的郡縣估計還是有些困難,</br> 南越這邊應該影響更大一些,到時,不知又要死多少人。”</br> 青衣說著眉頭都皺緊了,“人死多了,老娘的陰司下頭可沒那么多地兒收容。”</br> “人間餓殍遍野只是問題之一,怕是妖界也會受影響。”蕭絕輕嘆了口氣。</br> 青衣勾唇冷嗤了起來:“西海龍族被除了仙籍,眾多水族失了棲身之所,還能去哪兒?”</br> “自然只有找妖族太子爺這冤大頭了啊。”</br> 青衣說著聳了聳肩,眼里滿是戲謔:</br> “若天界真是把西海龍族給趕走倒也罷,燭黑水白撿一堆便宜親戚當打手。”</br> “怕就怕玩的是苦肉計,順道再塞一兩個奸細進去臥底,那就好玩了。”</br> “墨池現在妖界中嗎?”蕭絕忽然問道。</br> “應該在吧。”青衣摸了摸下巴,她這段時日倒沒怎么和那長蟲聯系。</br> 淼淼現在也回去了,有這蠢弟弟幫襯,她想著燭黑水應該能輕松點。</br> 不過現在又出了西海龍族的事情,估摸著那家伙也有的忙活。</br> “等到了云都再和那家伙聯系吧。”青衣撇嘴道,眼里泛濫著冷光:</br> “順道也會一會老朋友,吃了那么多人間香火,咱們多少也得去沾點光啊。”</br> ……</br> 云都。</br> 成王府邸。</br> 一個頭扎雙髻的小女孩兒坐在水池邊,一動不動。</br> 后方的婢女婆子們緊張不已的守在后面。</br> “小郡主又開始了?”</br> “天爺哦,這到底是犯了哪門子癔癥?”</br> “你們都盯緊點,可別讓小郡主又傷著自個兒……”</br> “王爺就快回來了,可不能讓小郡主出事!否則的話,咱們的腦袋都得搬家!”</br> 丫頭婆子們低聲說著,話音剛落,就見原本坐在池邊的小女孩忽然回頭,直勾勾的盯著她們。</br> 那眼神看上去空洞又麻木,似一把鋼刀一樣刺人心窩子。</br> 丫頭婆子們心肝莫名一顫。</br> 下一刻,就見小女孩兒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一頭栽進了池塘里。</br> “不好!小郡主又跳水了!”</br> “快!快!將她救起來!”</br> 院子里一陣手忙腳亂。</br> 成王妃聞訊趕來,看到榻上不斷哆嗦的小女孩后,臉上滿是焦急。</br> “一群狗奴才,究竟是怎么照看小郡主的!”</br> “王妃恕罪,婢子們一不注意郡主她就跑到池邊去了。</br> 小的們一靠近她,她就自殘傷害自個兒,咱們真是沒法子啊……”</br> 成王妃咬了咬唇,看著床上瘋瘋癲癲的小女孩兒,心下一狠。</br> “再這樣不是辦法,你們撕了床單被面,將小郡主綁起來,再派人日夜守著,絕不能讓她再跑出去!”</br> “這…這要是讓王爺知道了……”</br> “本王妃一力承擔!”成王妃怒視道:“若真讓小郡主傷到自己,你們誰有擔的起!”</br> 下人們聞言,也不敢再頂嘴。</br> 成王妃在王府里并不受王爺待見,管家的權利都在主管的手上,平日還真沒小郡主有地位,下人們有怠慢也是正常。</br> 成王妃過去替小丫頭擦了擦汗,緊接著就被對方狠狠咬了一口,直接連手背都給咬出血了,牙印那叫一個駭人!</br> “王妃!你的手……”</br> “我沒事。”成王妃搖了搖頭,忍痛捂著手退到后邊,又對其他婆子丫頭叮囑道:“好好照顧小郡主,她不喜歡見我,我便先出去了。”</br> 說著,她神色多有黯然的離開。</br> 其他下人見狀也忍不住搖頭,小聲嘀咕道:“其實王妃人還是不錯的,可惜就是不受寵……”</br> 成王妃走到外間院子坐下,婢女心疼的叫來大夫替她上藥。</br> 由始至終,成王妃臉色都沒什么變化,聽著屋內小女孩兒的咆哮,她神色幽幽的嘆了口氣:“小郡主這邪癥如此嚴重,怕是等不到王爺回來啊……”</br> “王妃?”婢女詫異的看著她。</br> 成王妃抬起頭,輕聲道:“去請東極道觀的觀主過來瞧瞧吧。”</br> “可是,王爺傳了消息回來說……”</br> 婢女話還沒說完,就對上成王妃幽涼的眼神:“讓你去,你去便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