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秋雨的事與紫霄攤了牌,剩下的無非就是怎么去解決這問題。</br> 后面幾天,兩口子與楚子鈺聚了聚,原本他和蘇子衿定在下月初九成婚。</br> 但朝堂那邊對炎帝和楚子翎的事已有了些非議,所以還是得趁早把他們的死訊放出去。</br> 這事兒真是一拖再拖,都快沒完了。</br> 估摸著楚子鈺想娶這個媳婦兒,還得等上個一年半載。</br> 青衣也是無語至極,她想抱個小侄兒居然還要等那么久!</br> 人間就是破規矩多,就不能生命煮成熟飯直接了當一點嗎?</br> 對于她的黃色言論,一大一小兩男人保持沉默。</br> 在王都就呆了這么幾天,青衣都快等的不耐煩了,秦老臟那邊也終于來了信兒,將黃泉之精具體的位置送了過來。</br> 青衣看后有點詫異,“云都是哪個鬼地方?我怎么沒聽說過?”</br> 她將信紙遞了過去。</br> 蕭絕眉頭微蹙,笑容也有幾分古怪,“云都在南越。”</br> 南越?</br> 青衣細想了下,大半年前還是多久的時候,她依稀聽蕭絕說起過這兩個字。</br> 南越與炎朝接壤,早年紛爭不斷,這些年關系倒緩和不少,倒是常常互通有無。過年前夕,還特意派了使臣過來。</br> “那黃泉之精倒是會溜達,居然跑南越去了。不過秦老臟說讓咱們不用急,到底是什么意思?”</br> 青衣皺眉道:“那死老鬼,也不曉得把話說清楚點,又玩云里霧里這一套!”</br> 怎么個不用急法?</br> 若是黃泉之精被永生教的龜兒們搶先給找到了怎么辦?</br> 蕭絕看著手上這張密信,眉梢一挑,再一看自家小媳婦兒那跺腳的樣子,笑容甚是玩味。</br> 沒說清楚嗎?</br> 秦老臟這信里寫的很清楚啊。</br> 還是說這個小學渣自個兒沒看出來?</br> “無妨,這段時日一直未曾有個空閑,正好可趁現在這功夫,走水路下南越。你不是一直說,想看看這人世間的大好山色嗎?”</br> 青衣上下打量著蕭絕,感慨道:“要不是你氣息沒變,我差點以為你被鬼奪舍了呢!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愛崗敬業老王八嗎?”</br> 蕭絕:“……”</br> “去早了反而無益,要去的正是時候,才恰到好處。”大帝爺故作高深道,有點鄙視的看著自家媳婦兒,“是不是聽不懂?”</br> 惡婆娘牙根開始癢癢了。</br> 老王八,你最近很飄嘛……</br> 蕭絕把信紙往她手上一塞,嘆了口氣,以寵溺遮蓋著自己眼中的戲謔,“多看看,細瞧瞧,沒準你就能看懂了呢?”</br> 青衣把信紙揉成一團,朝地上怒丟。</br> 猛跳到他身上,對著脖子就開始啃。</br> “不懂就不懂,先咬死你再說!”</br> 進擊的學渣,惱羞成怒,勢要把臉面給找回來才行。</br> 只可惜不論是在學習上,還是另一件事兒上,她都是被完虐的命……</br> 青衣咬著小被幾,在榻上哭唧唧,恨恨的瞪著某個差點沒把她連骨頭都給吞了的臭男人。</br> 大帝爺重新換好裝,那叫個衣冠楚楚,朗月如畫。</br> 勾起自家小媳婦兒的下頜,在她唇上輕輕一吻。</br> “好好歇著,晚些為夫再回來伺候你。”</br> 與他成親都好幾個月了,兩人在一起什么沒羞沒臊的事兒都干過。</br> 可即便如此,只要他一靠近,青衣心里還是會有那種過電一般,麻酥酥的感覺。</br> 就像是剛剛在一起那會兒,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讓她心動不已。</br> “哪有你這種吃了就跑的!”青衣嬌嗔的勾住他的脖子,撅著小嘴道:“你要背著我去哪兒風流快活?!”</br> 蕭絕干脆也不急著走了,順勢又躺了回去。</br> 青衣這會兒是干干凈凈明明白白的,他老人家是衣冠楚楚君子之貌,可擱一張床,膩膩歪歪,黏黏糊糊的抱著。</br> 還能君子那才是有鬼!</br> 須臾過后。</br> 青衣收回了自個兒在作死邊緣來回試探的手,端正容色,老老實實的請君下榻。</br> “滾吧,愛干嘛干嘛,別來禍禍老娘了。”</br> 蕭絕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雖有不甘,但還是忍下了心里的‘火’氣。站起身來,原本那一身熨帖妥當的衣衫已皺巴的不成樣子,只好又去重新換了身別的。</br> “我去宮里一趟,順道見見南越那邊的使臣,按說這段時間,他們也要離開炎朝了。”</br> “那些家伙還沒走嗎?我以為他們早就滾蛋了呢!”青衣嘟囔著,擺了擺手就讓蕭絕趕緊滾滾滾。</br> 等蕭絕一走。</br> 她立馬裹起被子,扶著老腰跳下床,去撿自己先前丟的那密信紙團。</br> “老王八故弄玄虛,我還不信我看不明白這信上的玄機了!”</br> 半晌過后。</br> 惡婆娘放棄了,恨從中來,直接回了一封密信,要將秦老臟劈頭蓋臉辱罵一通。</br> ……</br> 混亂之領中,秦老臟收到青衣的紙鳶傳書。</br> 才剛剛展開,惡婆娘那不帶喘氣的咒罵聲就連珠炮似的噴了出來。</br> 秦老臟聽的一陣陣的發笑。</br> 燁顏負手站在旁邊,睨向他:“你又欺負囡囡了?”</br> “陛下明鑒,微臣可沒那膽子。”秦廣王趕緊否認:</br> “臣就是寫信說明了下黃泉之精的情況,奈何信紙不夠長,所以就寫的藏頭書。”</br> “結果小陛下非說臣欺負她沒文化。”</br> “臣冤枉,臣豈敢。”</br> “定是姑爺欺負了她,微臣這是遭了池魚之殃。”</br> 秦廣王還沒狡辯完,就一聲阿呀,摔了個狗吃屎。</br> 極端妹控燁顏陛下,面無表情一個打了個響指,差點沒直接把秦老臟的雙腿給擰成麻花。</br> “陛下又欺負微臣。”秦廣王帶著哭腔,臉上卻還掛著那該死的微笑。</br> 燁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一張信紙不夠長,你不能寫兩張?”</br> 還說不是故意欺負他妹妹?!</br> 秦廣王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br> “要節約,現在干撒不是開銷,陛下你又不給微臣俸祿。”</br> 燁顏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嗯?</br> 秦廣王立馬岔開話題。</br> “這最后一塊輪回法印的碎片,怎會在流離之地里呢?陛下呀,咱們此番會不會有去無回啊?”</br> “烏鴉嘴。”</br> “可是進到那里面,咱們的法力都會失笑。微臣一介文弱書生,不會動武的呀……”</br> 燁顏忽然有點后悔,他究竟把這老鬼帶來干嘛?</br> 氣死自個兒的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