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舉的太高。</br> 大帝爺感覺空氣有點稀薄,頭一遭體會到,高到暈眩是什么感覺。</br> 老爺們被自家媳婦兒親親抱抱舉高高來哄,可還行?</br> 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蠢。</br> “成何體統!撒手!”蕭絕一聲厲喝。</br> 青衣聞言嘴一撇,你說撒手就撒手唄。</br> 老娘胳膊肘還酸的很呢!</br> 手說松就松。</br> 嘭咚。</br> 大帝爺落水。</br> 還好他極時穩住身形,不然真是出盡洋相。</br> 坐在水池里,蕭絕半捂著臉,有點子絕望。</br> 磨牙般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隱忍的歇斯底里。</br> “你到底是與誰學的這些……”</br> 青衣右邊眉梢一挑,左邊嘴角一拉,嫌棄中帶著鄙視,說的倍兒有底氣:“和你學的?。 ?lt;/br> 當初她耍小性子的時候,他不就這樣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嗎?</br> 蕭絕冗長沉默,一口氣集聚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br> 最后只能心肝顫抖著一聲長嘆。</br> 孤有罪啊……</br> 學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倒是天賦異稟。讓你正經學《六界官學》的時候,你就立馬縮頭烏龜……</br> 青衣眨巴著眼,小妖精似的往他身上一抓,摟著他的脖子,一個勁兒的問:“有沒有用?消氣了沒有?”</br> 蕭絕連頭都不想抬,眼都不想睜。</br> 笑……那都不是苦笑了,是嘴角在抽筋。</br> 沒轍,他真是拿這個小麻煩精沒轍。</br> 蕭絕睜開眼,看著她那機靈鬼的樣兒,嗓音低沉:“深刻反???積極認錯?那你還有下一次嗎?”</br> 青衣眉頭一擰,這她哪敢保證,語氣帶著那么丟丟心虛:“盡量……沒有?!?lt;/br> 盡量?</br> 不用想若還有這種事兒,她鐵定又是一馬當先。</br> 頭鐵的能去學共工怒觸不周山。</br> 蕭絕臉色又冷了下去,斜睨著她,“要反省是吧?那你去把《六界官學》先抄上十遍,全背下來,我晚些抽查?!?lt;/br> 青衣眼睛瞪得溜圓。</br> 你怎么不干脆讓我去死得了!</br> 抄書?還要背下來?你還抽查?</br> “不愿意?這態度還叫深刻積極?”蕭絕略帶鄙視的看著她,“小騙子。”</br> 青衣咬緊牙根。</br> “抄就抄!不就是本破書嘛!”青衣氣鼓鼓的就站起來,落湯雞似的爬上岸,直接往外沖。</br> 大帝爺的聲音慢條斯理后飄來,“手抄,敢用法力就加罰十遍!”</br> 青衣回頭瞪向他,哇,你個死狗子!</br> “菜雞才用法力!手抄就手抄!”撂下狠話惡婆娘就往外沖,走出兩步,越想越氣不過。m.</br> 你個死男人,逮住機會就戳我死穴!</br> 青衣轉過身,亢嗤亢嗤又沖了回去。</br> 蕭絕見她回來了,卻不驚奇,眼神里還有那么點嘲諷。</br> 小學渣,這還沒開始就要放棄了?</br> 一說讓你念書就仿佛要你的命,要你的命都比讓你念書容易!</br> 很快,蕭絕覺得有點不對勁。</br> 她這氣勢洶洶的樣子,不像是要求饒啊!</br> “讓我抄書,老王八蛋!”</br> 青衣沖過來,抓住他的頭就往水里狠狠一摁。</br> 咕嚕咕嚕咕嚕……</br> 大帝爺在水里吐了幾竄泡泡,嘩啦!水花四濺,他臉色難看的從水里站起來,可泉宮里哪還有自家那媳婦兒的蹤影?</br> 早就腳底抹油跑了!</br> 蕭絕把臉上的水一抹,后槽牙咬的死緊。</br> 一口氣涌上心頭,沒多時又泄掉,實在是哭笑不得。</br> “怎么這么皮……”</br> ……</br> 青衣落湯雞般的從泉宮里出來,法力一蒸,先把自個兒給烘干。</br> 確保自己妖艷賤貨的美貌形象沒有收到影響,這才繼續大搖大擺走路,卻不是回寢宮,而是去了云朝殿那邊。</br> 冥府眾人得知她醒了,一個個甭提多激動,只是目光中隱約間又有那么幾分不怪。</br> 青衣假意不覺,如同以前那邊,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搖擺著招搖的身姿。</br> 等她走遠了之后,那些冥將們才齊齊嘆了口氣。</br> “看上去……好像和過去一樣,沒什么變化啊……”</br> “可是王后會不會忽然發狂?我記得那些入魔者可都是……”</br> “胡說八道,咱王后是誰?她能輸給魔?!她可是把魔都給干趴下的女人!”</br> “再說,云州他們都回來了!現在魔不魔的還有什么要緊,只要不為惡,魔又怎樣!云州他們不也變成魔了嗎?!”</br> “我去,兄弟你哭撒呀?”</br> “我勒個娘嘞,我就心疼咱王后,一小姑娘咋那么慘,又是西王母又是白蓮花又是陰池,咋老有賤人想害她?”</br> “怪…怪王上太過美麗?”</br> 青衣雖是走遠了,但那些家伙說的話卻是聽的一清二楚。</br> 她撇了撇嘴,“一群小菜雞,替誰在瞎操心呢……”話一說完,自個兒唇角有點繃不住了。</br> 低頭,咯咯咯笑的和小母雞似的。</br> “嘖,可惜陰池那小婊砸聽不到啊?!?lt;/br> “不然氣的她丫吐血,紅眼蠢娘們?!?lt;/br> “老娘就是成了魔,那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六界第一美。”</br> 青衣嘀咕著,進了云朝殿,奇怪的是卻沒看見淼淼。</br> 她前腳剛進去,后腳司臣就貓進來了。</br> “找六水兒呢?”</br> “他人呢?醒了?”青衣愕然道。</br> “是啊,早你三天就醒了,然后直接跑回青衣殿盤柱子去了?!彼境计沧斓溃骸澳切∽雍孟癜鸦杳郧昂蟮氖虑槿o忘了,還和以前一個傻樣兒?!?lt;/br> “他可是入魔了,你們就讓他一個人跑回去了?”</br> “放心好了,老白臉早就切斷了他和陰池之間的聯系,也派了人悄悄看護著?!?lt;/br> “燭黑水呢?”</br> “回妖界了啊,燭九陰入魔的事兒現在六界皆知,那邊也有的他忙的。不過他倒是冥府陰司妖界三頭轉悠,沒準一會兒又跑回來了?!?lt;/br> 青衣撇了撇嘴,真是……</br> 好不容易醒過來,結果人都跑光了。</br> 她還說問一問那黑長蟲,生氣的男人要怎么哄呢?</br> 司臣見她一臉郁悶的往回走,咬牙切齒,魯著袖子的樣兒像是要去和誰大干一場一般。</br> “你干嘛去???”</br> “抄書?。 ?lt;/br> 抄書?</br> 司臣一臉古怪,這惡婆娘莫不是腦子睡瓦塔了,醒來后居然一下子勤奮了??</br> “你還杵著干嘛!滾來給老娘研墨!”</br> 【作者題外話】:第一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