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放心不下的就是秋雨,回人間確認他沒事之后,也松了口氣。</br> 妖界那邊燭九陰出了變故,玄二傻雖有他大哥在后面幫著坐鎮,但畢竟還是嫩了些。</br> 蘇幕遮被召了回去,走之前也沒少找楚子鈺的麻煩,不過對自己這個人間女婿,他也算是首肯了。</br> 女兒都已經掏心掏肺,非君不嫁了,他還能有什么招?</br> 只是該給女婿的小鞋他是一樣沒少,老丈人和女婿,就如大舅子和妹夫一般,天生就是死仇!</br> 蕭絕和青衣在人間逗留了兩日,交代完一些事情,便回了冥府。</br> 第三日,便要上九重天赴宴了。</br> 瑤池上。</br> 此番仙宴,位份不夠格的神族都沒資格入戲,九重天上氛圍詭異。</br> 不久前冥府才滅了三千碧海,又打上門來,這才幾天功夫,天帝便要設宴款待他們了。</br>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天界怕了冥鬼二界。</br> “西王母真與陰池沒關系嗎?這才幾天天帝陛下就把她放出來的?”</br> “還敢亂嚼舌根,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br> “若西王母真與陰池勾結,天帝陛下豈會縱容暴斃?!”</br> “如此說是帝君他老人家誣陷?”</br> 瑤池蓮花神殿內,西華坐在蓮座上,仍是那出塵脫俗的樣兒,只是比起過往的矜貴不可攀,更多了幾分讓人垂憐的楚楚之色。</br> 可要說心疼,天界還沒幾個人心疼的起她。</br>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管怎樣說,她現在都還是西王母,天界眾女仙上神之首。</br> 外間那些小仙娥的嘰嘰喳喳,神殿內諸上神又豈會聽不到呢?</br> “這些小仙著實放肆,如此不懂規矩,一會兒冥府的人來了,還不丟盡我天界臉面。”</br> 少昊元君沉眸道,就要吩咐身邊的神侍去將那幾個背后嚼舌根的小仙娥給處理了。</br> 帝崢卻笑了起來:“元君怎還是如此沉不住氣。”</br> 少昊元君心頭一凜,忙起身拜道:“天帝陛下,微臣浮躁了。”</br> 帝崢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身正不怕影子斜,西華與陰池本無關系,又何妨旁人猜度呢。</br> 若然理會才更顯得心虛不是?”</br> 他說完,淡淡睨向西華。</br> “西華,你覺得呢?”</br> 西華即刻收斂眼中的怨色,臻首點了點。</br> “王兄說的極是,本就是一場誤會,想待今日過后,一切便清楚了。”</br> 這般優雅大度的樣子,倒像是真的胸有成竹,毫無心虛。</br> 紫霄在邊上坐著,暗暗撇了撇嘴,抓了兩把花生自個兒先嚼起來。</br> “老姑娘別的本事沒有,裝無辜倒是一套套的。”</br> 他小聲嘀咕著,旁邊的霜神趕緊擰了他一吧,“閉嘴。”</br> 紫霄痛的呲牙咧嘴,就要開口時,忽見天邊滾滾黑云,整個九重天上都暗沉了下來。</br> “北陰大帝攜王后駕到——”</br> “妖族墨池太子駕到——”</br> 一行人自黑云中走來,為首的男人玄袍高冠,黑暗臣服于他腳下,光影追隨于他身后,如畫眉眼中,一雙金眸透著無盡威儀。</br> 眉心處的山字神紋光芒隱現,尊貴非凡。</br> 最是耀眼的卻是他身旁的女子,褪去似血紅衣,換上玄色長裙,裙擺搖曳間,漫天星辰之光似都凝聚在她一人身上。</br> 金冠步搖下,那張冷艷高貴的面容無一不透著妖嬈二字,魅色天成,舉手投足間都透著霸氣與倨傲,仿佛這天地都該臣服于她的腳下。</br> 她站在男人身邊,卻一點未被蓋過鋒芒。</br> 兩人并肩聯袂而來。</br> 何為天造地設的一對?</br> 眾人心中忽然有了答案。</br> 青衣多年未在九重天上露過面,雖自詡六界第一美,但大多數人還是不服的。</br> 尤其是天界鳥人。</br> 就說青衣那法相金身為撒是那鳥樣,這些天界鳥人也沒少從中作梗。</br> 在天界人的固有印象中,陰司里長出來的女子,能好看到哪里去?</br> 即便是一朵花,那也是一朵丑陋的霸王花!</br> 此刻甭說是那些第一次見到青衣真面目的上神仙家,就連見過的,都看呆了……</br> 她含笑而來,極盡招搖。</br> 仿佛諸天神佛都不過她腳下的微塵芥子,不足以納入眼中。</br> 偏生這倨傲,又是那般理所當然。</br> 恃美行兇?大抵不過如此了。</br> 大帝爺可一步殺一人。</br> 青衣王可一步美殺一人!</br> 還未等場間這些呆瓜回過神,青衣王陛下美目朝邊上一睨。</br> 看向剛剛通報的那位神侍。</br> “什么叫北陰大帝攜王后赴宴?”</br> 那神侍回過神來,既懵圈又忐忑,這話哪里不對嗎?</br> “是妹閻魔青衣王陛下攜她男人來赴宴!”惡婆娘驕傲的昂起小下巴,“還愣著干嘛?重新報!”</br> “呃……”</br> 那神侍表情微微扭曲,古怪的看了眼邊上的大帝爺。</br> 卻見他一臉寵溺的瞧著自家夫人。</br> 神侍抽搐著嘴角,磕磕碰碰才把青衣剛剛的話給重復了一遍。</br> 惡婆娘皺眉耷眼,嫌棄道:“就這口條,天界居然還給管飯?”</br> 神侍嘴一癟,差點哭了。</br> 忒惡毒了!</br> 她這一打岔,倒叫仙宴上的眾上神仙家們醒過了身來,一個個表情各異。</br> 這陰司的青衣王,除了長相比預想中好看太多。</br> 這性格似乎也沒比傳言中好多少……</br> “北陰王叔,嬸嬸,請上座。”</br> “墨池太子,請。”</br> 帝崢起身相迎,倒是極為客氣。</br> 其余上神也都起身見禮,西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著起身,俏臉上一片柔弱溫婉之色,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br> 她只是屁股稍微離開蒲團,并未完全站起來,想著如此敷衍過去,便坐下。</br> 偏偏就有一種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生就飛揚跋扈混不吝。</br> 青衣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徑直走到她跟前,也不拿正眼瞅著他。</br> 蕭絕和墨池見狀,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意。</br> 大帝爺也不著急說落座這話。</br> 這陰司惡婆娘想干嘛?</br> 眾神心里犯嘀咕。</br> 帝崢一臉溫和,卻也疑惑的看著她。</br> 只有紫霄,一雙狗眼早就看穿了一切,趕忙抓起果盤里的一塊大西瓜,咬下一口,擺好看戲的姿勢。</br> “愣著做什么?”青衣笑吟吟道,“不是要行禮嗎?本座站好了,爾等拜吧!”</br> 蓮花神殿中一詭異到了極點。</br> 西王母的臉色那叫一個萬紫千紅,色彩繽紛!</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三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