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和墨池回妖界的半道上,靈風就追過來了。</br> “嘖,所以說糟老頭子就是小肚雞腸,走哪兒都要還派個眼線來盯梢,怕你把他給綠了?”墨池語帶嘲諷的開始搞事情。</br> “老娘六界第一美,誰瞅著不心動?”青衣一臉臭屁哄哄加理所當然。</br> “王后說的極是!王上就是派小的來給你當當跑腿的而已。”在拍馬屁恭維惡婆娘這件事上,靈風那是絕不輸任何人!說完,他看向墨池,不忘暗踩兩腳:</br> “咱們王后眼光這么高的,除了咱家王上,豈會看的上妖界其他小蟲小蛇的啊……”</br> 墨池似笑非笑的睨向他,目光從靈風頭頂一路打量到他腳面,那俊臉上的笑意越發動人。</br> 靈風被他瞅的渾身發麻,身上皮子隱隱作痛。</br> 靈風吞了口唾沫,緊緊抱住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自己,“你瞅撒!”</br> “冥府鬼判靈不修,你這一身皮子若扎成風箏,應該還是挺好看的。”墨池笑吟吟道,“上一回本太子從那子都手上剝下來的皮子還沒鞣制呢,若再加上你的,正好可以拼個小風箏。”</br> 靈風知道子都在他手上著了道的事兒,這剝皮老變態瞅著不見多威武霸氣,可那一手本事卻是不小,妖族這么多年才出他這一只天妖,這實力,怕是能和全盛時期的老楚卻對打,沒準還更勝一籌。</br> “你欺負這只菜雞找什么滿足感,有意思沒有?”青衣鄙夷白了一眼墨池。</br> 墨池嘴一撇,嘖嘖道:“真是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自家狗子的狗子都要這般維護,唉,苦了我這傷心人啊。”</br> 青衣打了個哆嗦,懶得理會這家伙,惡心心。</br> 馬不停蹄回到妖界,青衣三人都沒歇一口氣。</br> “狐族的亂子已平息了嗎?”去玄則淵的路上,青衣開口問道,蘇幕遮那老狐貍跑去了人間陪自己女兒,這是不管狐族的事兒了?</br> “玄霆那小子是個有手段的,他體內的魔被拔出后雖修為弱了,但當狗頭軍師還是沒問題的,青丘那邊已大清洗了一番,涂山里有幾個長老坐鎮,目前一切倒是有條不紊。”</br> 青衣聽完倒也放心了些許,到了玄則淵下,屏退了職守的妖兵妖降,未免生變,墨池又在整個玄則淵外布下了結界。</br> 到了殿門口,青衣示意靈風在外間守著,自己與墨池進了殿門。</br> 殿中,幾個巨大的柱子擎天而立,燭九陰盤踞在高臺上,在看到墨池出現的剎那,立刻變得狂躁不安起來。</br> 距離上一次它被取掉魔種還沒過多久,此刻竟又恢復了魔力。</br> 墨池看著他,俊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弭,唯有刻骨的仇恨。幾千年了,他終于等到了今天。</br> 母妃慘死,淼淼被他煉為爐鼎。</br> 那可怖的一幕幕在墨池眼前倒映,眼前的燭九陰早已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的仇人!</br> 從一開始,對方也沒將他視為骨肉過,不是嗎?</br> 只不過是用來修煉魔功的工具罷了!</br> 墨池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似激動,又似乎恐懼。</br> 一只纖細的手臂耷在了他的肩頭上,墨池偏頭過,看到了青衣那雙亮若繁星的眼眸,一如當年在流離之地時那般,縱使被無數人在背后追殺,縱使遭遇無數次生死逆境。</br> 他倆都是這般,肩并著肩,相互扶持著闖了過來。</br> 不拋棄。</br> 也從未放棄!</br> 不用回頭,他知道,他的背后有她在!</br> 若說這個世間上,墨池敢把自己的后背全然信任的交付于誰,便只有這渣女了吧!</br> “記得當年咱們在流離之地撂下的話嗎?”青衣咧嘴問道。</br> “哪能忘啊。”墨池不禁笑了起來,“順風咱就跟著浪,逆風干到他變娘!”</br> “這就對了!”青衣一巴掌拍他肩膀上,聲音漸沉了下去:“別慫!我在。”</br> 我在。</br> 這兩個字就已經夠了。</br> 墨池深吸一口氣,拿出斷玄剪,這一場恩恩怨怨,也是時候落下帷幕了!</br> ……</br> 冥府。</br> 輪轉環被封印在暗殿內。</br> 蕭絕進入芥子世界中,果不其然,云州幾人已睜開了眼。</br> 昆吾一直在邊上守著,謹防他們掙脫封印。</br> “王上。”</br> 蕭絕沉眸點了點頭,抬頭看向柱子上的云州等人,此刻他們雙眼都泛著猩紅,這是入魔后的標志,而那一雙雙眼睛中除了戾氣外,分明還存留著神智。</br> 只是這神智也早已被魔氣消磨了本心。</br> “快萬年了吧,不曾想與王上再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云州桀桀笑著,蒼白的面上繚繞著詭異的黑氣。</br> “云州,你們清醒點!”昆吾痛聲道。</br> “我們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云州緊緊盯著蕭絕,“王上,你是消滅不了陰池的,凡有人在的地方,便有魔,你又何必再苦苦掙扎呢,倒不如加入我們!到時候我們又重新變回一家人,到時整個六界都是咱們冥府的天下!”</br> “癡人說夢。”蕭絕冷冷看著他,“成魔之后,連本心都完全喪失了嗎?云州,你不是敗給了魔,你是敗給了你自己!”</br> 云州的臉上仍掛著桀驁不馴的笑容,“敗給誰重要嗎?這片天地,遲早會屬于我們的!王上,你老了,盯著冥府的重擔活了這么久,何不歇歇,把權力讓給年輕的一代呢。”</br> 蕭絕神色淡漠,看了他一會兒,眼中露出輕蔑之色。</br> “蠱惑人心的話都說的如此難聽,陰池還真是沒文化,既這么想讓孤退位讓賢,那就讓她自己到孤跟前來說!”</br> 蕭絕聲音落下的剎那,驟然出手,他掌心似有一處黑洞,將云州身上的魔力盡數吞噬了過來。</br> “啊——”</br> 云州的慘叫聲在殿內響徹不覺,他痛苦的慘嚎著,隨著魔氣被吞噬,身體竟都變成重影,像是有什么要從靈魂中被剝離了一般。</br> 忽然,他的慘叫聲戛然而止,頭耷拉向胸口昏迷了過去。</br> 緊隨著,一個妖媚的女聲自他胸膛中響起。</br> 那聲音……竟與青衣一模一樣!只是更加詭異駭人。</br> “應你的請求,本座來了。”</br> “北陰,好久不見。”</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一章,下午要去醫院打第三針狂犬疫苗,剩下四張大家晚上來看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