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子?妹夫?”秦廣笑意悠長,甚是玩味:“陛下你同意了?”</br> 燁顏幽幽長嘆了口氣,俊臉上笑容無奈,開口卻是:“我同意個鬼。”</br> 秦廣呵呵的笑了起來,“那你還大舅子妹夫說的這般親熱。”</br> 燁顏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攔不住啊……我能為她做的,只有盡力成全她的歡喜,替她擋住以后必然會面對的那些……”</br> 燁顏話語一頓,剩下的話盡數咽回肚中。</br> 在他手上,赫然還有一枚羅盤,與墨池當初交給楚寒夙讓其代為轉交給楚無極的一樣。</br> 若是青衣看到的話,定會認得,這便是萬象尋蹤盤。</br> 只是此盤分子母,母盤在燁顏手中,而子盤則在楚寒夙的手里。</br> “地魄應在這附近了才對。”燁顏沉吟道,臉上帶著幾分疑惑。</br> 月妖一直在后方跟著,慢慢走到他身旁,“找到地魄,真的能再造一個陰司出來?”</br> “不能,或者說,還不夠。”燁顏搖了搖頭,“但若沒有地魄,陰司絕然是造不出來的。”</br> “我不明白。”月妖開口道:“你為何非要再造一個陰司地府出來,眼下那個不好好端端的嗎?”</br> 燁顏沉吟不語,像是專注于羅盤尋蹤之上,好半晌過去之后,他才將羅盤收回,淡淡道:“那陰司的確是好端端的,可是它越好,青衣就會越不好。”</br> 月妖瞳孔微睜,不甚明白他話中的全意,還欲追問的時候,燁顏便岔開了這個話題。</br> “咱們時間不多,早些找到地魄早些離開,久了永生教那邊會起疑。”</br> “陛下不是讓墨池派人把子盤送到楚無極手上了嗎?”秦廣開口道:“那子盤上的氣息,應該能幫他找到永生教的老巢。”</br> 燁顏沉眸苦笑了會兒。</br> “若非時間來不及,我也不會將老楚引過去,但那里面的秘密藏的太深,我耗費了這么多年時間都未能完全挖掘出來。”燁顏抿了抿唇,“相信老楚應該能明白我的用意吧,畢竟這世間不會傷害青衣的,我也只放心他了。”</br> “您那妹夫您也不信?”秦廣適時的開了一句玩笑。</br> 燁顏睨了他一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大帝是好男人,可他終究也是個男人,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男人,我家青衣乖巧善良,天真無邪,如何能是他的對手?!”</br> 秦廣聽著這來自大舅子的酸言酸語,一貫的假笑又浮在臉上。</br> 乖巧善良?</br> 天真無邪?</br> 您老對您妹妹的認知可真夠‘準確’的?</br> “看來你對這樁婚事很不滿,您老最尊敬的不就是大帝爺嗎?”</br> “呵,兩碼事。”燁顏咬著牙根,“我過去拿他當爹,他卻想睡我妹妹。為老不尊!老不要臉!”</br> 月妖看著這罵人的架勢,越發覺得熟悉,尤其對方的面容與青衣還有七八分的相似。</br> 這真是親哥啊,罵人時的德行都如出一轍。</br> 嚴肅時一本正經,可一罵起人來,尤其是罵起妹夫,簡直就是開閘泄洪,那怨氣似能將整個大漠都給填滿。</br> “這世間好男兒那么多,為何那小丫頭偏就選了個最老的!”</br> “老男人有什么好的,一沒情趣二沒經驗還有冥府一堆破事兒拖家帶口的責任!”</br> “那老男人還太聰明,壓根不是她能玩得轉的!”</br> 秦廣王對這種不忿的念叨似已習以為常,摳了摳耳屎:“那陛下您覺得,世間哪個好男人配得上您妹子?”</br> “怎么可能有人配得上我家青衣!”燁顏冷笑,“我家青衣六界最美,天底下最乖巧的小可愛,怎么可能有人配得上?!他北陰再怎么厲害,也配不上!!”</br> 秦廣王嘖嘖了兩聲。</br> 燁顏陛下哪點都好,唯獨一提起自己妹子時就不太正常。</br> 這妹控啊……</br> 也是夠了。</br> “為了她,您真是把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也在所不惜……”秦廣王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嘲諷。</br> 燁顏的吐槽聲戛然而止。</br> 自嘲的笑了起來。</br> “本就是我欠她的。”</br> “更何況,兄弟姐妹本就是作踏腳石的,我既是哥哥,就該做她的踏腳石……”</br> ……</br> 啊秋——</br> 啊啊秋——</br> 青衣從陰司出來后,就一個噴嚏借著一個噴嚏。</br> 偏偏她還感覺不到誰在背后咕噥自個兒,蕭絕在旁邊,鼻子似也有點癢。</br> 誰這么大膽子,敢把他兩連著一起罵?</br> 回到了人間,青衣重回肉身上,趕緊起來伸了個攔腰,然后就跑蕭絕懷里窩著了。</br> “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蕭絕關心的問道,那封神釘他雖已取了出來,但畢竟是釘死在這肉身上的。</br> 青衣搖了搖頭,道:“沒什么感覺,我剛剛摸了摸,似乎連傷口都沒有。話說你取出來的封神釘呢?”</br> 蕭絕拿出一枚金光熠熠的長釘遞給她,“收好了,此物可傷神魂,倒是一個不錯的暗器。”</br> 青衣把玩起來,倒也喜歡的緊,“那東極手上就這一枚?”</br> “倒是還有兩枚,不過這會兒釘死在他自個兒身上。”說起東極,蕭絕眼中便閃過一抹冷意,總覺得那天自個兒施下的懲誡還是太輕了。</br> 就該直接擰斷那小子的頭。</br> 話音落下,就見青衣一臉憤慨,看他的目光像看一個敗家子。</br> “浪費啊!這種好東西拿去對付他,殺雞焉用宰牛刀?!你就該拿回來給我啊!”</br> 蕭絕失笑不已,這小財迷,也是夠了!</br>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青衣猛想起來一事,“對了,我問過燭黑水那家伙,楚寒夙早在我去之前就被他給放了,不過似是找老楚去了。”</br> “嗯?”蕭絕眸光幽幽一動。</br> “還有……”青衣抿了抿唇,道:“燁顏曾去過妖界,具體他和燭黑水說過什么,那死變態不肯全盤交代。不過,燁顏告訴他,妖界中有永生教的奸細,那廝懷疑就在狐族之中。”</br> 蕭絕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若燁顏去見過墨池。那楚寒夙此番去找楚無極的話,或許……</br> 青衣還在咕咕噥噥的說著什么,他回過神,就聽她嘖嘖道:“蘇子衿那小腦殘怕是只有暫時當人了,她那真身指不定被誰藏起來了!”</br> 被誰?</br> 蕭絕眼里閃過一抹譏誚。</br> 這小麻煩精對那燭黑水還是信任啊,否則怎會不起懷疑。</br> 在他看來,那小狐貍的真身,沒準從一開始就在那剝皮太子的手里!</br> 【作者題外話】:今兒更新完了,昨天回來市內,這會兒又要坐車回另一邊。忙忙碌碌的把這一章緊著寫出來,哈哈,不劇透的情況下表明心意,我是真的很愛燁顏這死妹控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