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從寬,抗拒從嚴。</br>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br> 五官王慌了,腦中須臾間閃過無數個酷刑,他想懺悔,想重新做鬼,恨不能立刻就把大帝爺給賣了。</br> 可是……</br> 他做不到啊!</br> 蕭絕施在他身上的禁制讓五官王半個字都透露不了,更不用說他一旦透露后的結果。</br> 直接魂飛魄散,沒得多余話講。</br> 惡婆娘鐵定知道了!就算不知道,她九成九也懷疑了!</br> 五官王靈魂都在顫抖在叫囂,如果這會兒能哭的話,他一定嚎啕大哭。</br> 大帝爺,你是真不行啊!</br> 這才多久,你就掉皮了,你好歹也多堅挺一會兒啊!!</br> 青衣打著哈欠,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著凄迷的夜色,咯咯笑著:“也差不多到時候了吧。”</br> 天邊出現了一道紅影,正是司臣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在他手上還拽著個有點打飄的魂魄,赫連答答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要不是司臣一直拽著她,估計這會兒她已經被風給吹走了。</br> 鬼知道她這一晚上經歷了什么。</br> “怎么,那老色胚還沒出現?”青衣挑了挑眉,面帶不滿:“你是不是給老娘偷奸耍滑了?”</br> 司臣翻了個白眼,“你沒看這丫頭都嚇傻了嗎?!再嚇下去三魂六魄就要散了,你是想讓紫霄老兒用天雷轟死老子!”</br> “這渣爹不靠譜啊。”青衣呸了一聲。</br> 自個兒女兒下凡渡劫居然都不關心,她唰的一下站起身,大步朝赫連答答走過來,手直接拍在赫連答答的靈臺上。</br> 司臣和五官王都嚇得齊齊變色,這惡婆娘該不會瘋到要把赫連答答的神魂給拍散吧?!</br> 那紫霄老兒還不找他們拼命?!</br> “紫霄,再不下來,休怪老娘無情弄死你女兒!”青衣的聲音直刺赫連答答的靈魂深處,剎那間觸動她神魂中的某處禁制。</br> 九重天,霜神殿。</br> 冰霜凝結出的牢籠氤氳著寒氣,一個四仰八叉只穿了個褲衩子的身影躺在牢籠中,似在做著夢,臉上還有痛苦的神情。</br> “媳……媳婦兒……手下留情…啊……痛、閹了就、就莫得了……”</br> 紫霄咕噥著翻了個面。</br> 忽然,他的神魂像是被針刺了一下。</br> 冰冷的女聲,傳入腦中。</br> “紫霄……”</br> “在不下來,休怪老娘無情弄死你女兒!”</br> 紫霄上神驟然醒過來。</br> “不好!乖女兒有危險!”</br> “媳婦兒,這可不是我故意逃跑啊,我是救咱女兒去了!”</br> 紫霄二話不說破開霜牢,消失在九重天上。</br> 傳音完畢,青衣把赫連答答的魂魄丟回了她肉身里,順道點了一把白色凈火溫補了一下她的神魂,抹去她這一夜的記憶,算是彌補這小丫頭受到的驚嚇。</br> 司臣和五官王都一臉驚懼。</br> 完犢子了,這回可是真要得罪死紫霄老兒了!</br> 那老色胚會不會瘋的直接降下天雷來劈了這兒!</br> 青衣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眼中的不耐越來越重,真慢啊……</br> 難道是刺激還不夠?</br> 她右手五指蜷曲撥弄著,黑色業火閃爍不斷,似在考慮著要不要再來點猛料。</br> 忽然,空間出現緩緩的停滯。</br> “青衣王,你住手——”飽含威儀的怒聲似從天上傳來,響徹在屋中所有人的耳畔。</br> 司臣和五官王臉色齊齊一變,來了!</br> 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現在了屋內,周身紫氣繚繞,神俊非凡。</br> 青衣挑眉看過去,手上的業火驟然熄滅,表情有片刻的呆滯。</br> 司臣和五官王緊張的神色也出現了幾許破裂。</br> “我說紫霄老兒,你女兒都快死了,你還有興趣與小仙娥顛鸞倒鳳,你這渣爹當得可以啊。”青衣搖著頭嘖嘖了兩聲,目光徑直落在紫霄身上僅剩的那條褲衩子上,滿臉嫌棄:“禽獸。”</br> “敗類。”</br> “臭不要臉。”</br> 紫霄臉色一清二白的,出來的太匆忙,他都忘記穿衣服了。他咳嗽兩聲,周身紫氣一蕩立馬幻化出一身紫袍來。</br> 這衣服一穿上,頓時就有個神樣兒。</br> “不錯,穿衣顯瘦,脫衣禽獸,倒是符合您老的神格。”青衣點頭給了兩句評語。</br> 屁!紫霄上神那個氣,還不是霜神老懷疑他在外面勾三搭四,一怒之下把他家暴了一頓,還扒了衣服關到霜牢里挨罰。</br> 可這話他敢說嗎?</br> 家庭地位如此之地,說出來還不被六界中人給笑死,他這上神的臉往哪里擱?</br> 他瞬移到床頭,確認赫連答答沒事,看到她身上尚未熄滅的無上凈火時還愣了一下。</br> 這可是個好東西。</br> 六界人都知道,陰司之主青衣王身上的兩大神通。</br> 無上凈火與幽冥業火,一個主生,一個主死。</br> 能被無上凈火給燒一燒那是有好運的,尤其對神魂來說,更是一種滋補。</br> 怎么看……他這乖女兒都不像是要死了啊!</br> 先前傳音入腦的那聲音分明是……紫霄疑惑的回過頭,盯著青衣:“我說青衣王,你到底鬧哪門子瘋,好端端的把本神叫到下界來逗樂子是吧!”</br> 他說完愣了一下,終于注意到青衣這會兒也在人的肉身之中。</br> “你這樣子有點奇怪啊,難道你也跑來人間渡劫?你這女霸王犯不著啊……”紫霄摸著下巴嘰里咕嚕個不停。</br> 青衣著實嫌他屁話多,笑瞇瞇的走過去,夸張造作的舉起手,宛如土財主炫富一般撫摸著自己拇指上的一枚戒指。</br> 紫霄看到那枚戒指后猛地睜大了眼,“本神的紫金環怎會在你手上?”</br> 完了!</br> 一直躲在紫金環里的小胖墩不敢吭聲,陷入了絕望。</br> 青衣故作鄙夷道:“你這糟老頭子不要臉的很,這分明是本座從人間撿來的,你居然有臉說是你的!”</br> “屁!”紫霄一跺腳,瞪眼道:“六界中誰不知道紫金環是本神熬干心血煉制出來的,不信你問里面那小胖子,老子是不是它爹!”</br> 話音剛落,小胖墩就從紫金環里跪了出來,哭喪著一張臉,面朝紫霄喊了聲:“干爹。”</br> “哎喲,我的心肝寶貝胖娃娃哦。”紫霄作勢就要沖過去來個父子相認。</br> 一只手,猛地掐住了小胖墩的脖子,紫霄動作一頓,怒吼道:“青衣王,不帶你這樣動手欺負晚輩的,你要不要臉!”</br> “欺負?老色胚,你可冤枉本座,本座愛護這小家伙還來不及呢,沒瞧著它比過去胖了不少嘛。”青衣說著,戳了戳小胖墩的肥肚皮,用只有小胖墩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胖的下油鍋炸了正好呢……”</br> “這倒是,的確更胖了。”紫霄點了點頭,沒聽到她那聲嘀咕。</br> 小胖墩這會兒是眼淚倒往心里流……不停給自己干爹使眼色,但紫霄顯然沒有領會自己干兒子眼神中的深意,還以為它是見到自己太激動,深情款款的眼抽筋呢。</br> “青衣王,現在紫金環的身份證明了吧,你還不把它還來。”</br> “既然撿到了那就是本座的了,再說,這紫金環早就不是你的了,縱使要還也還不到你手上吧?”</br> 紫霄自從被家暴之后,一直給關在霜牢中,壓根不曉得外面的動靜。</br> 譬如,北陰大帝回來這件事。</br> 他瞪著眼,吃驚的看著青衣,問道:“你該不會去把北陰皇叔的老窩給端了吧!不然這紫金環怎會在你手上!”</br> 完了!</br> 完犢子了!</br> 小胖墩和五官王臉色齊齊一白。</br> 青衣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原來這枚紫金環真正的主人……是北陰大帝啊。”</br> “真是……好、一、個、北、陰、啊!”</br> 最后一席話,一字一句,咬牙切齒。</br> 【作者題外話】:求推薦票啊!!!!!給飯飯一點動力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