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br> 太子殿下這邊危機解除,博遠(yuǎn)侯也告退,緊著回去陪自己嬌妻了。只是走時,被公主殿下叫住,讓他順道把李氏主仆也給帶回去。</br> 李氏和翠柳受傷不小,但青衣收拾完楚子鈺后,便過去替她們處理了傷勢,也賜下了功德珠作為獎勵。</br> 先前她們在偏殿里休養(yǎng),但總不好一直呆在楚子鈺的宮里,自然是要出去的。更何況,發(fā)生了這檔子事,有些話有些事避不開。</br> 穆重錦知道是她二人拼死保護了秦雨柔,所以一路上都極為客氣,將她們視為恩人。</br> 早前他心里多少有些不適應(yīng),畢竟這二人體內(nèi)的并非人族。但現(xiàn)在看來,是人又或者是其他又有何分別呢。</br>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本身就有問題。</br> 即便同為人族,未必就能一心向善。</br> 譬如韓七水之輩……</br> 到了宮門口,穆重錦瞧見自家的馬車時有些錯愕,趕緊快步過去。</br> “雨柔?你怎么還沒回去。”</br> “妾身放心不下。”秦雨柔軟聲道,目光落到一旁的李氏她們身上時,松了口氣,“李姐姐、翠柳,你們沒事真的太好了。”</br> 李氏兩人笑了笑,表情有點不自然,心里也有點忐忑。</br> 她二人的身份怕是捂不住了。</br> 秦雨柔會心一笑,輕聲道:“見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br> 寒暄了幾句,李氏和翠柳就借故先走了。</br> 穆重錦有點奇怪,為何她二人瞧著一副心虛的模樣。本還想請恩人到府上坐坐,好生款待一番,這二位都沒給他開口的機會。</br> 回府的路上,秦雨柔撫摸著小腹,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br> “今日被嚇壞了吧,你怎么還笑得出來?”</br> 穆重錦詫異的看著她,東宮發(fā)生的事他想想都直冒冷汗,自己這小嬌妻平素最是膽小了,怎么事后都沒有怕的樣子?</br> “原先的確是害怕極了,但是有李姐姐她們保護我呀。”秦雨柔眼睛里亮晶晶的,輕聲道:“侯爺,原來種善因真的能得善果。”</br> 穆重錦疑惑的看著她,有些不明白。</br> 秦雨柔輕聲一笑,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我好期待這個小家伙出生的時候啊,她一定是咱們家的福報,以后她的小名就叫貓兒好不好?”</br> 穆重錦失笑不已,想到李氏與翠柳……沉吟了會兒,臉上也露出釋然的笑容:“好,就叫貓兒!”</br> “貓兒貓兒,以后你可要乖乖聽娘親的話哦,要學(xué)你父親一樣,堂堂正正做一個好人。”</br> ……</br> 公主殿下回宮了。</br> 闔宮上下又陷入了緊張,尤其是這位煞神一回來就咔嚓咔嚓了好幾個腦袋,簡直是讓人聞風(fēng)喪膽。</br> 這一次青衣是帶著蕭絕趕回來的,連肥貓都沒捎帶上。</br> 千秋殿里只有酒鬼和章子等大老爺們,公主殿下若是沒人伺候,那這朵嬌花還不得枯萎?</br> 干脆……</br> 假模假式的回千秋殿里兜了一圈,大門一閉,她就立馬消失,跟著蕭絕回府了。</br> 京都已開始下雪了。</br> 用完晚膳后,兩人坐在院中賞雪,邊上燃這炭火。青衣抱著小酒慢慢啜著,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看著煞是喜人。</br> “那只狐妖就那么隨意放著,你不怕它逃了后再去找太子麻煩?”蕭絕順口問道,盯著她的酒杯,輕瞇著眸子。</br> “不怕,東宮我施了法,那狐妖翻不出風(fēng)浪,更何況她道行都已全毀,再去楚子鈺面前晃悠那就是趕著投胎。”青衣說著又啜了一大口酒,嘖嘖嘖,入口辛辣帶勁兒,爽得板!</br> 她偏頭看向身邊,忽然納悶的嗤笑起來:“你這老王八還真是奇怪,這些妖魔鬼怪旁人都避之不及,到你這兒就稀松平常一般。雖說你能見鬼,但是不是也太淡定了點?”</br> “這點小場面便慌亂的話,如何娶你?”蕭絕笑睨向她,亦是用稀松平常的語氣說著。</br> 雪景映人,那張俊臉更是迷人至極。</br> 青衣白了他一眼,一口把酒干了,臉上一陣燒紅。</br> “你臉紅什么?”蕭絕撐額看著她,笑容里幾許玩味。</br> “誰臉紅了,明明是酒烈!”</br> 嘴硬的小東西。</br> 蕭絕見她臉紅紅,眼神還有點渙散的樣兒,微蹙眉,拿過她的酒杯聞了聞,登時笑了。</br> 剛剛他就覺得奇怪,明明他讓人上的是不醉人的雪花露,她怎么喝出了燒刀子的架勢?</br> 敢情她喝的還真是燒刀子!</br> “什么時候把酒偷換的?”蕭絕眸光一轉(zhuǎn)嚴(yán)厲。</br> 青衣撇著嘴,抱緊自己跟前的酒壺,昂著下巴嘟噥道:“喝酒當(dāng)然要喝烈酒了,你讓人上那酒喝著沒滋沒味的,一點意思都沒有!”</br> 蕭絕皺緊眉,“你那酒量喝的了烈酒嗎?又想像上次,喝醉了把御膳房的房頂給燒了?”</br> “胡說八道,本公主什么時候……咦?”</br> 哦豁……</br> 攝政王眼神一晃,立馬把視線移向遠(yuǎn)方。</br> “今夜月光清朗,與雪景相得益彰啊。”</br> “呵,你心虛什么嗎?”青衣冷笑,撐起身動手把他的臉扳向自己這邊,惡狠狠道:“老白臉、老王八!果然上一次在御膳房,是你把老娘塞進米缸的啊!”</br> “什么御膳房?咱們在御膳房干過什么嗎?”攝政王裝起無辜。</br> “還不承認(rèn)!我薅死你看你還裝不裝!”</br> 青衣蹦起來就開始動手了,蕭絕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偏身躲開。兩人在雪地里面你追我趕,打打鬧鬧。</br> 到最后,齊齊躺在了雪地上。</br> 青衣長吁了一口氣,看著頭頂?shù)脑铝粒话驼婆吭谏磉吥腥说男靥派希铧c沒把攝政王拍的一口老血吐出來。</br> “老王八,你究竟還瞞著我多少事兒?”</br> 蕭絕目光閃爍了一下,“挺多的。”</br> 青衣偏頭看了他一會兒,勾唇邪笑,“我就知道你是個不老實的,那么多小秘密,你準(zhǔn)備日后給我一個大驚喜?”</br> 蕭絕垂下眸,輕聲道:“想知道?”</br> “我問,你會老實交代嗎?”</br> “會。”蕭絕抬起頭,毫不避諱的看著她。</br> 有些事,遲早她會知道的。</br> 青衣看了他一會兒,不知怎么的,近前這張忽然認(rèn)真起來的俊臉,顯得格外有魅力。</br> 她內(nèi)心竟竄起了幾分騷動。</br> 瘋了瘋了!青衣都被自己這片刻的悸動給嚇著了,一定是喝酒喝多了!</br> “我才懶得知道呢!”她呸了一聲,從雪地里爬起來就走,背影看上去,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br> 蕭絕撐起身,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幽幽嘆了口氣。</br> 笨笨的小麻煩精啊……這一次可是你自己又把機會錯過了哦……</br> 目光被雪地里一摸艷紅給吸引了。</br> 蕭絕起身走過去,拾起地上那物。</br> 這是剛剛從青衣身上掉落下來的。</br> 他眸光一時溫柔,此間似連月色都變得繾綣。</br> 他手上握著的,赫然是一枚紅彤彤的同心結(jié)。</br> 蕭絕與北陰之間的博弈……似乎天平終于朝蕭絕這邊開始傾斜了呢……</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五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