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王府雖受大炎所轄,但莫西王手中的權利卻并未被分化。</br> 莫西鐵騎之威名,天下共知。</br> 青衣去的這一路上都在笑,五官王這小子倒是選了個好肉身啊。</br> 炎帝賜了微云別院給赫連天則,也就是五官王作為世子府,那府邸就在宮門口不遠處,青衣倒是瞅見過好幾次。</br> 她從馬車上下來,徑直便要入內。</br> 守門的侍衛昨兒就跟在五官王后邊的,就算之前不認識,昨夜鬧成那般了還能不認識。</br> 只是這位長公主直杠杠往里闖的架勢是不是太直接了點?他們下意識的要攔阻,手還沒伸出去,就已經有人先一步將他們攔下。</br> “進去告訴赫連天則,就說本公主如約來見他了。”青衣故意揚聲嚷嚷道,一副唯恐別人聽不到的架勢。</br> 她如入自家后院般在世子府里轉悠了起來,心道炎帝老兒是真舍得啊,這座院子居然便宜小五那蠢蛋蛋了。</br> “你是何人,竟敢亂闖莫西世子府!”一聲嬌蠻的女聲從后傳來,青衣偏頭就見一個頭上扎滿小辮兒,穿著一身大漠服飾的女子對自己怒吼道。</br> “你又是誰?”青衣瞇眼打量著她。</br> 小五那廝這般好艷福,上來就撿了一小情人嗎?</br> “本郡主問你話你也敢不答!”赫連答答揚起鞭子就沖青衣甩了過去,眼看那鞭影就要抽到青衣的臉上,旁側伸出一只手,直接將鞭子給攔截住。</br> 秋雨扯住鞭子,用力一震,赫連答答只覺一股內力隨著鞭子襲來,手頃刻給震麻了,鞭子脫手。</br> 五官王知道青衣來了后,循著她的氣息找過來。</br> 遠遠瞧見這一幕,臉色就變了。</br> “住手!”五官王疾步過來,直接把赫連答答往自己身后一塞,警惕的看著青衣,緊張道:“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啊。”</br> 青衣眼里滿是玩味,“你的小情人?”</br> “你這女人怎么胡說八道,他是我哥!”赫連答答羞怒道。</br> 妹妹?</br> 青衣臉上的笑容越發玩味了,小五啊……你上人間才多久,就真情實感認了一妹妹了?</br> 五官王被她的眼神盯的窘迫不已,咬牙道:“公主殿下紆尊過來怎不早早知會聲,小王也好早做準備。”</br> 青衣才沒那心情陪他演戲,嗤道:“你自個兒請我來的,這會兒說什么夢話?”</br> 五官王內心捶地,這惡婆娘真是不管在什么地界都從來不講規矩!</br> “公主殿下?大哥,這女人就是炎朝的公主?”</br> 五官王嗯了一聲,轉向赫連答答道:“答答你先自個兒下去玩,我與她有正事要談。”</br> “我不!”赫連答答嬌蠻的一跺腳,星眸轉向青衣然后猛地晃到秋雨臉上:“我要他!他奪下了我的鞭子!我要和他再打一場!”</br> 五官王聽到這話臉色一時古怪了起來。</br> “真要他?”</br> “嗯!”赫連答答重重點頭,臉色不知為何還有幾分俏紅。</br> 秋雨一臉莫名其妙,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青衣一腳把他踹了過去,“人家找你你就去唄。”</br> 秋雨瞅著自家公主那一臉曖昧的神情,心里莫名生出種不詳的預感。</br> 秋雨被赫連答答拖走后,就剩下青衣和五官王兩人在干瞪眼,這次出來她也只帶了秋雨。</br> 肥貓則被留下與月妖在一起,都是巫族出來的小變態,理應相處的更融洽些,月妖那朵小黑蓮估計要費些時候來好好教導,這光榮而偉大的任務自然非肥貓莫屬了。</br> “不是說你這肉身的主人乃是獨苗苗嗎?怎又多了個妹子出來?”青衣一臉戲謔,五官王這家伙剛剛分明緊張的很,一副害怕她出手傷人的樣子。</br> “她是赫連天則的堂妹。”</br> 五官王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一臉嚴肅的看向青衣:“昨晚那個巫族究竟怎么回事?!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了吧!”</br> “告訴你什么?巫族活著就活著唄,與咱們陰司有毛關系。”</br> 五官王聽到她那話就來氣,“沒關系?你當年把司臣從阿鼻里放出來就已經得罪天界了,現在又多了個巫族余孽,你是真不怕和天界撕破臉啊?”</br> 青衣嗤笑:“小五,你什么時候才能改了瞎操心這毛病?天界鳥人從來看不起陰司,你骨頭就不能硬氣點?用得著他撕破臉?老娘先把臉給他撕了!”</br> 五官王一陣磨牙,“我懶得說你!”</br> 他生了會兒悶氣,見青衣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兒,眸光幽幽一動:“你這次偷跑上來,該不是為了尋找曄顏陛下的吧?他老人家莫非與巫族有所關聯?”</br> 青衣深不可測的盯了他一眼:“好奇心也能害死鬼,你知道嗎?”</br> 五官王干笑了一聲:“說正事,你什么時候隨我下去?”</br> “想都別想,你自個兒滾回去。還有本座的行蹤也不許泄露,另外帶一句話給秦老臟:悠著點,別玩兒火自焚!”</br> 五官王俊美皺緊,想說什么,卻又忍住了,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之色:“你不回去也成,誰能強迫你妹閻魔青衣王陛下不成?你把生死簿交給我,我帶下去。”</br> 青衣眼中帶著嘲諷,伸手摸了摸五官王的小臉蛋,唇畔的笑容那叫一個妖嬈動人。五官王看著近前這張臉,呼吸莫名一急,吞了口唾沫道:“你...你想干嘛?”</br> 青衣的手撩人一般緩緩下滑,撫過他的下頜,滑過喉結。</br> 驟然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抓到自己跟前來。</br> 妖嬈的笑容變作陰森:“在老娘面前耍心眼,你還嫩了點!”</br> “秦廣給你下個套兒你就往里鉆?你是豬腦子嗎?”</br> “早知道你這么蠢,當年本座何必把你提拔上第五殿啊,我提拔一頭豬估計都更省事兒一點!”</br> 五官王被掐的肉身差點又死了一回,看她的眼神里又驚又懼,隱隱還藏著幾分恨意。</br> “生死簿不見,下面都亂套了,你真就無動于衷嗎!”</br> “秦老臟的話,你也信?”青衣冷笑,“趕緊麻溜給老娘滾回去!”</br> 五官王臉色驚疑不定,青衣削完他之后轉身便要走人。五官王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忽然幽幽問道:“青衣王陛下,您的法力......沒出什么問題吧?”他隱約感覺這惡婆娘身上的氣息比以前弱了不少。</br> 青衣笑吟吟的回過頭,眸光透著冰寒:“試試?輸了的下油鍋?”</br> 五官王與她對視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咳了一聲別開了頭。“那還是算了吧。”</br> 青衣傲慢的翻了個白眼,轉身之后眸光卻是沉了下去。五官王這小鬼,鼻子倒是夠敏銳的啊!</br> 待她走了之后五官王坐在位置上沉吟了好一會兒。</br> “果然從惡婆娘手里騙出生死簿不容易啊。”</br> “不過她的氣息好像......呵呵,冒著下油鍋的風險去試試,若是真能試出點什么倒也不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