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施個法讓小白能開口說話也耗費不了多少法力。</br> 主要還是閻王家莫得余糧了,加上這死狗一直呆在攝政王府,青衣之前想把它帶走,這貨還不愿意。</br> 本以為它只是還記得自己,不曾想它連千年前的事情都還記得!</br> 這不讓它開口說人話都不行!</br> “真言咒是咋比劃來著。”青衣一聲嘀咕,這好些個法術沒咋使,她都要給忘了。</br> “要不我來?”肥貓添了句。</br> 話音剛落,小白就一嘴巴咬它屁股上,你來個雞毛啊你來!</br> 窗外偷聽的大帝爺,心里也跟著一番緊張。</br> 小魚干減半!</br> 肥貓被咬的驚叫喚,怒從中來,一通撓人喵喵拳對著狗臉干過去:“白眼狗還敢咬你大爺我,你老實當你的狗畜生吧喵,我才不會施法幫你呢喵!”</br> 你別瞎參合那才是普天同慶的汪!小白回以它不屑的眼神。</br> 氣的喵爺一條尾巴豎成了棒槌。</br> “都閉嘴!誰在叭叭叭,老娘我恁死它!”青衣不耐煩的怒吼道,把將要發生的貓狗大戰扼殺在萌芽之中。</br> 一貓一狗登時老實了。</br> 青衣撇了撇嘴,真是欠收拾。</br> 她回憶了會兒真言咒的指訣,比劃了兩下,就掐了起來。</br> 法術往小白身上一罩,青衣長吁了一口氣,緊張的看著狗嘴。</br> 到底成沒成啊?</br> 這些偏門法訣她多年未用,真不記得指訣掐對了沒。</br> “你瞅啥瞅!”</br> 狗嘴一張一合,蹦出來的賤嗖嗖聲調是那么熟悉。</br> “你這狗東西!”青衣興奮的逮住狗頭一陣猛薅,“臭小白,丑死狗,可算能說人話了吧!”</br> 小白被她搖晃的猛翻白眼,“我說小胖妞,你能不能成,多大人還就不能穩重點?”</br> “你管誰叫胖妞呢?”青衣眼中兇光逼人。</br> “胖妞?”肥貓在邊上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賤狗,她小時候很胖?”</br> 青衣眼刀子懟了過去。</br> 小白在她魔爪的脅迫下自然不敢多說,趕緊道:“英雄不提過往,誰小時候還沒點黑歷史,現在好看不就成了。”</br> “少廢話,快回答問題!”青衣急不可耐道。</br> 小白腸腸肚肚瘋狂轉彎,它目的已經達成,哪有什么話好說的啊。眼下當務之急是怎么從她身邊溜走,避免這惡婆娘反應過來被下套,拿它開刀才是。</br> “什么問題?”小白開始裝傻充愣。</br> 青衣臉色已黑了幾分:“你腦子瓦塔了是不是?太淵石啊,你到底幫我交給北陰大帝沒有?還有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哪兒?”</br> “這個嘛……”小白嘿嘿一笑,眼神亂瞄開始尋找退路:“當初王上在陰池大戰中負傷,我都來不及見到他,就因為犯事兒被打散了神魂,這……太淵石還沒來得及給呢。”</br> 屋內良久死寂。</br> 青衣深吸了一口氣,瞇眼盯著它,臉上的笑意泛濫著冷意。</br> “沒給?那你剛剛進來瞎比劃一通是幾個意思?”</br> “咳,就是我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事情。然后……這不是想來告訴你有負你當年所托嘛。”小白狗脖子往后縮,要死哦,惡婆娘好像很生氣的樣子。</br> 青衣呵呵冷笑,這狗子急不可耐的在自己面前翻騰了半天。</br> 結果是為了通知她,不好意思啊,你的心意老子沒送到!</br> “小白啊。”她溫柔的撫摸著狗子,“活著不好嗎?你特意來送狗頭來了?”</br> 小白汗毛都豎起來了,親,別‘溫柔’說話好嗎?</br> 瘆得慌。</br> “咳,青衣啊。你看咱們好不容易在人間重聚,理應樂呵呵的。”小白往后退,“打打殺殺多傷和氣呀。”</br> “打是親罵是愛,來,讓兄弟好好與你親熱親熱。”</br> 青衣魔爪伸了過去。</br> “啊!嗷嗚!惡婆娘你——啊,我錯了錯了——”</br> 很痛苦但又很舒服的慘叫聲響徹了好一會兒,小白廢狗般的癱在地上,眼神控訴著某人。</br> “所以到頭來,你也不知北陰大帝神魂的去向?”</br> “……嗯。”小白心虛的答道。</br> 青衣抿唇不語,片刻后,嘆了口氣。</br> “大帝會沒事的,青衣你就別擔心了。”小白心里有點不落忍,套路了她,又欺騙了她。這罪上加罪啊,王上,咱們是不是有點太陰險了?</br> “我當然不擔心。”青衣面無表情道。</br> 窗外蕭絕眼波一閃,拳頭握緊,竟緊張了起來。</br> 她不擔心?</br> 難道現在北陰在她心中也沒地位了嗎?</br> “北陰大帝何許人也,他可我男神,未來還要變成我男人!他那么厲害能有什么事?!”青衣一臉傲嬌道,那蓬勃的自信讓屋中的貓狗陷入無語。</br> 窗外,蕭絕抿著唇,唇角不可遏制的朝上翹了起來。</br> 小白被酸的陣陣倒牙,眼神偷偷朝窗口瞥了下。</br> 王上,您老這會兒該不會在偷著樂吧?</br> 一人一狗又閑扯淡了好一會兒,好在小白早就打好腹稿,把自己投生成狗這事兒天衣無縫的給糊弄了過去。</br> “你非要跟著那老白臉是什么意思?跟著本座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嗎?”青衣把玩著它的狗尾巴,頗有些不滿。</br> 小白眼咕嚕一轉,道:“王爺他待我挺好的。”</br> “挺好?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瞞著什么。”青衣瞇眼盯著它,“蕭絕那小子的身份,擺明有問題。”</br> 小白心頭一咯噔,“什么問題?”</br> “他不就是紫霄老兒的私生子嘛,不然哪來的那么精純的一身煞氣。”</br> 噗,小白肚子都快抽抽了,臉上還裝作震驚:“這你都知道了!”</br> “呵,也不看看本座是誰!”青衣王一臉傲嬌。</br> “厲害厲害。”</br> “小場面,不值得驕傲。”</br> 不行了,憋笑憋得肚子好痛。</br> 唉……偷聽墻角的某個老不羞揉著眉心。</br> 紫霄老兒何德何能,能當他的老子?</br> 這小麻煩精倒挺會給自己認個便宜公公的。</br> 小白瞥了眼她手上的紫金環,大概明白她為何會有此猜想了。王上這回算不算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給自個兒找了個便宜爹啊?</br> “你既然都清楚那還要我解釋什么,跟著他的好處你也深有體會吧,”小白擠眉弄眼道:“要不要考慮下,嫁到這王府來,以后咱們又可以繼續勾肩搭背。”</br> 青衣眉梢一挑:“狼狽為奸?”</br> 狗子搖頭:“是精誠合作!”</br> 青衣意味深長的盯著它:“然后把蕭絕那廝當爐鼎給采陽補陰了嗎?本座倒是沒問題,可你……這口味有點重啊。”</br> 那畫面,想想都瞎眼好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