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覺得蕭絕瘋的是有鹽有味。</br> 竟敢堂而皇之的說要吃她的豆腐?</br> 這老白臉莫非……</br> 青衣目光閃爍了一下,竟沒有搭茬,神色淡淡的道:“今兒累了,懶得與你廢話,明日休息好了再收拾你。”</br> 蕭絕聞言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又不免泛起失望。</br> 剛剛那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著實孟浪的很,說完后他自己都有些后悔,但又想看看她會是何反應。</br> 不管是一通亂懟猛噴,或是惱羞成怒,都好過現在這般冷淡的懶得搭理啊。</br> 她愿意與你吵與你鬧,那便是一種在乎。</br> 若是連眼神都不肯給了,那便……</br> 唉,攝政王心里又嘆了口氣。</br> 徐徐圖之吧,這小麻煩精過去為他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以后都得一比一比的補回來。</br> 蕭絕看著窗外,出神的想著。</br> 沒有發現身邊閉目養神的青衣偷偷扒拉開眼縫兒,偷瞄了他一眼。</br> 其實剛剛聽到那話青衣下意識就想給這廝懟回去,這老白臉今兒不曉得磕什么藥了,春意盎然那勁兒就沒下去過。</br> 這莫名其妙的狗脾氣,與她都有的一拼。</br> 可是吧,她今夜在莫家這一通折騰,法力花的七七八八。</br> 懟老白臉雖爽,一直懟他一直爽,但這廝偏是她的后續糧草補充營又兼欠她八盤兒紅燒肘子。</br> 這糧草她可以趁亂強取豪奪,但那八盤肘子不好搞啊。</br> 看來得想個招兒先把他王府的大廚給綁了,帶回千秋殿日日給她做肘子吃。省的在他王府,搞的她都受制于人。</br> 正愁腸滿肚的攝政王若知道她這會兒的小心思,估摸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br> 青衣這一晚上是真有點疲了,在馬車上搖晃了一陣便睡了過去,最后還是蕭絕抱著她從馬車上下來。</br> 桃香和淡雪本想搭把手都被他給拒了。</br> 眾人看著攝政王抱著公主殿下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兒,都經不住偷笑了起來。</br> “王爺和公主的好日子應該可快了吧……”</br> “現在陛下也醒過來了,就等選個良辰吉日了。”</br> “真好啊,咱們府上也要有女主子了。”</br> 桃香和淡雪也在偷偷咬耳朵。</br> “我覺著啊,王爺是真把公主放心上了。縱觀這炎朝男兒,我絕對也就王爺配得上咱公主。”</br> 淡雪想了想,卻搖頭道:“那也不一定,王爺雖厲害,但咱們公主那是尋常女子嗎?”</br> “倒也是這個理。”</br> 王府內一陣熱鬧。</br> 楚辭早早就被蕭絕派出去盯著莫天機,沒怎么露面。</br> 子都掩面而泣從將軍府里溜達出來后,就被他給堵了個正著。兩人站在王府花園,看著自家王上抱著青衣回了房間,這才神色各異的往書房那邊去了。</br> 走了幾步,身邊又多了只狗。</br> “老楚,輸了吧。”小白狗眼賤嗖嗖的往楚辭身上瞄,“賭注呢,還不快交出來。”</br> “輸什么輸,王上還沒把她娶進門呢。”楚辭黑著臉道。</br> “不是我說你,老楚你這人咋還賴賬呢?好歹你也是尊煞神,愿賭服輸都不懂。”子都在旁邊幫腔,話剛說完就被楚辭瞪了一眼。</br> “我還沒問你,玄靈墜怎會在你手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故意讓她搶走玄靈墜的!”</br> 子都一撇嘴,說起玄靈墜就想起那件被燒毀的流仙裙,心肝又是一陣酸疼。</br> “老子是奉旨辦差。”</br> “是將功折罪吧。”小白暗中補刀。</br> “王上的意思?”楚辭眉頭皺的更緊了。</br> 小白見狀給子都使了個眼色,過往那些事兒老楚也被蒙在鼓里不知情呢。</br> 子都裝作沒看到,過去的事兒老提它干嘛。</br> 王上那邊的懲處還沒下來呢,鬼知道老楚知道那些事后會是個什么反應?</br> “子娘炮,你倒是說啊!”</br> “死狗你再叫老子娘炮試試!”子都作勢炸了。</br> 楚辭皺緊一喝:“夠了!到底什么事,快說!”</br> 子都撇了撇嘴,硬著頭皮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覺著吧。咱們冥府向來恩怨分明,背叛王上的是燁顏,那惡婆娘雖是他的妹妹,但說到底,她由始至終都與那事兒沒什么關聯。咱們也沒必要遷怒于她……”</br> 楚辭聽完就嗤笑了起來,睨向他:“若非親耳聽到,我還真不敢相信這話竟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br> 子都臉上有些發燒,壓下眉頭:“老楚,咱們兄弟家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真有那么討厭那惡婆娘嗎?”</br> 楚辭冷冷瞪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立場那般不堅定,她是燁顏的妹妹,那就是我們的敵人!”說完,楚辭甩下他大步就走。</br> 子都一跺腳,“這廝咋就那么犟呢!”</br> “他那不是犟。”小白嗤了聲,“是嘴硬。”</br> 兩人一狗溜達到了書房,卻發現蕭絕早早就在屋里了。</br> 他們頓時一驚,不敢再打鬧,恭恭敬敬的立好。</br> 王上不是抱著那惡婆娘回房了嗎?</br> 怎么這快就過來了,還在他們前頭?</br> 那么隨便就完事兒啦?也不親熱會兒?</br> “王上。”</br> 蕭絕淡淡嗯了一聲,開口道:</br> “巫族之術重新現世是個問題,好好去查查怎么回事。還有永生教的存在,務必盡早查出眉目來,這背后恐怕并非一人間邪教那么簡單。”</br> “喏!”</br> 蕭絕又下了幾道命令,說完正事之后,眼神在他們身上兜了一圈,最后落到子都身上。</br> 子娘炮下意識哆嗦了下,低垂的腦袋苦了起來。</br> 來了,該來的終于要來了。</br> 噗通,子娘炮自個兒先跪下擺正態度:“子都自知有罪,今兒努力將功折罪辦好差事了,王上,你要罰便罰我,千萬別燒我那些衣裳啊……”</br> 楚辭和小白在旁邊都翻了個白眼,死性不改啊。</br> 就沒見一大老爺們把衣裳看的比自個兒的命還重要。</br> 蕭絕想到今晚一通折騰是替這廝做了嫁衣,幾分郁悶之余又有點好笑。</br> “孤不在的這幾千年,想來你是日子過的太舒坦。連鳳魂被妖人盜走都毫無察覺,你辦砸了的差事,你自己收拾好首尾。該領什么責罰,回冥府自去昆吾那兒領去。”</br> 蕭絕冷冷說著,聲音一頓,“至于早年間你干的那些事……”</br> 子都呼吸一窒,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啊。</br> 他有點絕望的閉上眼,不曉得王上要怎么處罰自個兒。</br> 半晌,他都沒聽到蕭絕的聲音,心里越發忐忑,偷摸睜開眼望過去,對上自己王上冰冷又凌厲的眼神,心肝又是一陣抽抽。</br> “楚辭,你覺得該如何處置他?”</br> 忽然被點名,楚辭有點蒙,他還不曉得什么情況呢?</br> “王上,不知早年子都犯下何事?”</br> 大帝老人家高深莫測的看向子都:“還要孤幫你說嗎?”</br> 子都內心涼涼,預感不詳,他覺得……王上似乎在耍陰招了。</br> 為何偏偏要讓楚辭來定這懲處?</br> “老楚,你可得對兄弟溫柔點。”子都苦著臉道。</br> 楚辭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懷揣著疑惑把手放在他的靈臺上,心里納悶,這廝早年到底干了撒?看樣子把王上觸怒的還不輕。</br> 很快,子都的記憶浮現在他眼前。</br> 須臾過后。</br> 楚辭收了手,臉上一片死寂,仔細看的話,他身上隱約有煞氣浮現。</br> “王上放心,卑職定會嚴肅處置,絕不徇私枉法。”說完,他面無表情的抬起頭,揪住子都的發髻,直接把他拖拽了出去。</br> 那架勢,頭皮都差點給子都揪掉了。儼然就是屠夫拽著一只豬,準備拖出去宰了。</br> 小白瞅著,估摸著子都這回不但衣裳要給燒沒,還要掉幾層皮。</br> 多少年沒見過老楚煞氣外露的樣子了?</br> “還是王上了解老楚啊。”</br> 蕭絕唇角輕不可見的揚起了幾分,卻又無奈的嘆了口氣。</br> “愛屋及烏,他當年有多看重燁顏這兄弟,便有多疼愛那小家伙。”</br> “現如今排擠冷對她,何嘗不是因為心里還有在乎呢?”</br> “只是嘴硬罷了。”</br> 小白點了點頭,不過,王上這一招有點陰險啊。</br> 既收拾了子都,又擊潰了老楚的心理防線。</br> 一箭雙雕啊!</br> “王上,你準備什么時候正式把她迎進門啊。”</br> 大帝老人家前一刻還胸有成竹呢,聽到這問題后,眼神卻是一慌。蕭絕輕咳了聲,“先不急。”</br> 他今晚不過與那小家伙親近了下,她就避之如蛇蝎。要是直接求取,她定不會答應。</br> 蕭絕眸光微沉,幾縷光芒逝過,該怎么套路那小麻煩精呢?</br> 小白瞅著自家王上的神情,莫名一激靈,總覺得王上這會兒又在想陰招了。</br> 論起陰險,其實冥府上下還真沒人比得過他們王上。</br> 尤其是在收拾人這方面……</br> 王上不愛虐身,專愛扎人心窩子。</br> 蕭絕低頭,看著腳邊的狗子。小白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道:“王上,我出去瞅瞅,可別老楚一個把持不住把子娘炮打死了,那就不好了。”</br> “站住。”</br> 大帝老人家慢條斯理的開了口。</br> 小白尾巴耷拉了下去,可憐巴巴的看向他老人家。</br> “那小麻煩精對你倒是挺信任的。”</br> 蕭絕緩緩蹲**,拍了拍狗頭:“想不想開口說人話?”</br> “呃……王上,卑職一直能說人話。”</br> “不,你不能。”</br> 小白:!!!</br> 完犢子,王上果然要開始耍陰招了!</br> 【作者題外話】:睡醒都天黑了。更新晚了,但是這章字數有3000,速度慢,沒得存稿,所以希望大家見諒一下。飯飯還是會努力保證好每天的五更!支持我堅持下去的,就是你們的熱情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