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了兩句嘴,青衣懶得再說廢話了。</br> 蕭絕這節骨眼跑來莫家,怎么可能只是來送溫暖而已?</br> 蕭絕見她那一臉懷疑的模樣,低聲解釋道:“昨夜城中守將巡邏時發現將軍府附近一人行蹤詭秘,打扮像是道士,所以本王今日親自過來一趟。”</br> “你來頂個毛用。”青衣咕噥道,一臉嫌棄,“戰場殺敵你有本事,對付這種邪門歪道,你那二兩腱子肉能干個撒?當靶子還是當標槍?”</br> 攝政王太陽穴突突往外冒,假意沒聽懂她話里葷腥。陰司那群老鬼真的該被收拾了,好好一姑娘家,怎么就被熏陶成了女流氓的?</br> 深吸了一口氣,蕭絕意味深長看著她,點頭道:“長公主教訓的極是,想當初在東華寺上也是多虧了你力挽狂瀾。”</br> “呵呵,榮耀已成過去,輝煌還看未來。那種小場面,不提也罷,不提也罷……”青衣享受著吹捧,臭屁的擺了擺手。</br> 攝政王眼里笑意悠長,“是啊,小場面而已嘛。反正也是舉手之勞,那日后,在邪魔外道手下保護本王的事就交給長公主了。”</br> “簡單……你說撒?”青衣飄飄然沒兩下墜落云端,懷疑的眼神盯向他。</br> “不是小場面嗎?只是保護個人而已,對長公主來說應該只是動動小手指而已。”攝政王笑容格外的溫和良善。</br> 青衣嘴角一扯,心道這廝笑起來真好看。</br> “老白臉,你說你長得這么美,咋還想的這么美呢?”</br> “哦,公主這是沒自信嚰。”蕭絕語氣淡然,“無妨,畢竟公主只是一介柔弱女子,會害怕也是正常的。”</br> 正常情況下,話說到這份上。</br> 按照青衣的狗脾氣,是不是就該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給他懟回去!哐哐哐拍著胸膛,讓他知道什么是自信,什么是霸氣側漏青衣王?!</br> 可是!</br> 呵,這么低幼的激將法,她會上當?</br> 嗓子一捏,媚眼一拋,再來兩聲嬌笑:“那是,本公主可是一朵嬌花,哪會打打殺殺這種事。哼,你一個大老爺們還要我這么個小女子保護,臭、不、要、臉!”</br> 蕭絕低頭看著她那囂張的小模樣,若是身后有條尾巴的話,估計都能豎到頭頂上來了。不覺笑意染上眉尾,反應過來時,話已脫口而出:“那以后,換做本王保護你。”</br> 青衣是真的踉蹌了一下。</br> 蕭絕眸光一顫,抿緊了唇。剛剛那句話是他說的?</br> 該死……</br> 他一定是瘋了。</br> “蕭絕。”青衣抿唇看向他,表情出奇的嚴肅。</br> “……嗯。”攝政王這會兒內心正有點崩潰。</br> “你丫這套路也太深了吧?”</br> “什么?”</br> “難道不是?故意說什么要我保護你,玩以退為進?”青衣戲謔的盯著他,手插著腰,表情像個女土匪,“不錯啊,你這一天到晚看的兵書沒白費啊,活學活用啊……”</br> 這小麻煩精到底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br> 他哪有套路她?</br> “剛剛那是……”</br> “誤會?”青衣搶先發言,嘖嘖搖頭,“解釋什么,瞧你那做賊心虛的樣兒。”</br> 他心虛嗎?!</br> 攝政王內心震蕩,仍不愿承認。</br> “沒事,我理解你。畢竟,本公主這模樣,誰瞧見不喜歡呢……”</br> 蕭絕:“……”</br> 他低頭揉了揉晴明穴。</br> 深吸一口氣。</br> “可是啊,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青衣偏過頭淡淡道。</br> 像是有一把刀,扎在攝政王心坎上。</br> 聽她說不可能,他理應高興才對。為何會覺得這般難受?</br> 蕭絕垂下眸,淡淡哦了聲,本該就此打住的話題,心里卻生出幾分不甘,“那你喜歡誰?”</br> “我喜歡北……”話到嘴邊頓住了,青衣嫌棄的白了他一眼,“關你屁事!”腦門一甩,囂張走人。</br> 殊不知,那區區一個‘北’字卻在蕭絕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br> 唇角難以遏制的朝上揚了起來,前一刻的錐心之痛也悉數消失不見,唯有莫大的歡喜與慶幸。</br> 她喜歡的仍是北陰!</br> 北陰……不就是他嗎?</br> 說到底,這小麻煩精喜歡的還是他本人啊。</br> “誰說與我無關了。”蕭絕低喃道,大步隨著她的背影而去。</br> 楚子鈺此番被青衣推出來沖鋒陷陣,打著探望病號的名頭來的,這做戲自然也要做足。</br> 莫廣這板子也挨了好一段時日了,他一個習武之人,按說早該能下地了。主要還是回府之后,又被他爹給削了一頓,打了個傷上加傷,才拖延到現在,連走路都還是一瘸一拐的。</br> “莫廣謝太子殿下體恤,實在惶恐,竟還勞動殿下你親自過來。”莫廣跪在地上滿臉感激。</br> 楚子鈺咳了一聲,莫廣回門又挨了一頓毒打的事兒他也是曉得的。瞧這鼻青臉腫到現在還沒消,莫大人下手可真夠狠的。</br> “起來吧,以后戒驕戒躁好好辦差。”楚子鈺說著頓了一下,看向屏風后,“其實此番是長公主心有不安,所以本太子才與她一道上門來瞧瞧你,見你無事,便就放心了。”</br> 莫廣聞言,就差沒把不信兩字兒寫臉上了。</br> 不過還是面朝屏風后拜了拜:“多謝長公主寬宥。”</br> “謝本公主干嘛,這種場面話你也信,蠢得嗎?”</br> “咳咳咳——”</br> 廳內眾人齊齊咳嗽,太子爺臉上那個臊的啊,面對莫家眾人,他還只能強撐起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心里那個憋屈:楚青衣你個混賬東西,抽你弟我底火,你可以啊!</br> 如此尷尬的局面怎么破?</br> 求助的看向未來姐夫,姐夫你對著屏風笑的一臉寵溺是什么鬼?</br> 姐夫你看看我啊姐夫?!</br> 楚子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攝政王才不疾不徐,不大耐煩的將眼神投向他。</br> “嗯,長公主快人快語,真性情,大家莫要見怪。”</br> 楚子鈺:“……”</br> 講道理,她那是快人快語嗎?</br> 她那是欠毒打啊!</br> 攝政王都這么說了,其余人能怎么辦?</br> 只能笑著附和呀。</br> “長公主就是與眾不同啊。”</br> “莫廣他冒犯長公主在先,受罰是應當的,應當的……”</br> 莫廣:“……”</br> 嘖,好一個朱門酒肉臭啊。</br> 【作者題外話】:今日晚上的更新送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