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
沈凌薇難得的坐在房間里開始繡制嫁衣,一針一線,用心至極。
沈父走到半路,實在是不放心她,擔心她抗旨,不愿嫁,想了想,還是來到了聽風閣。
“薇薇?你這是?”沈父不讓下人通報,徑直走到沈凌薇的房間,看見沈凌薇動作,詫異的問道。
“父親,女兒這是在繡制嫁衣,以備......”沈凌薇一臉羞澀的說道,少女懷春的模樣總是極為好看的。
“薇薇,你...你想通了嗎?”沈父深深的看著沈凌薇,松了一口氣。
“是,父親,女兒想通了,圣旨既已下,女兒便會遵旨,”沈凌薇淡定的說道,心里的算計不為沈父知也。
“好...好,這才是為父的好女兒。”沈父深感欣慰。
“父親,圣旨何時會降下?”沈凌薇得知道她還有多長時間來準備。
“三日后。”
“女兒知道了。”沈凌薇聞言滿意的點點頭,時間足夠自己去準備了。
“既然如此,薇薇繼續吧,為父不打擾你了。”沈父也不多留,說完就離開了。
“恭送父親。”沈凌薇彎腰送沈父離開。
“小姐,會不會太匆忙?”紅袖見老爺離開,才敢上前擔心的問道。
“放心,對于本小姐來說足夠了。”沈凌薇舔舔唇,心中竟有些迫不及待。
“紅袖,陛下何時去護國寺祭拜?”沈凌薇轉身輕聲問著紅袖。
“小姐,也是三日后。”紅袖為難的說道。
“也是三日后?很好、很好。”沈凌薇沒想到會這樣湊巧,不禁笑開了。
“小姐?”紅袖驚呆了,二小姐還能笑出來,難道是不想嫁給皇上了嗎?
“紅袖,按計劃行事。”
“是,小姐。”紅袖無奈的說道,心里癢癢的。
......
降雪苑。
“小姐,二小姐真的會嫁給鄧公子嗎?”綠翠伺候著沈凌雪梳妝,好奇的問道。
“不會。”沈凌雪淡淡的說道。
“啊,為何?老爺不是說陛下賜婚嗎?”綠翠手下一頓,驚訝的問道。
“我那妹妹,偏偏想要嫁給皇上,誰勸都不聽,你說,她會嫁給鄧公子嗎?”沈凌雪耐心的說道,她明白沈凌薇對皇上究竟多么執著,或者說對權勢是多么執著。
“當然不會。”綠翠下意識的接話,搖搖頭說道。
“所以她必定另有計策,來逃過這場賜婚。”沈凌雪想知道的就是她會如何去做。
“哦,奴婢明白了。”綠翠恍然大悟道。
“這話你心里清楚即可,不許外傳。”沈凌雪嚴厲的說道,不許綠翠對外說,畢竟她也不知道沈凌薇會如何做。
“是,小姐。”綠翠應道,可是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著,不知在算計著什么。
“綠翠。”沈凌雪看著怔愣的綠翠,無奈的喊道。
“是,小姐。”綠翠一晃神,吐吐舌頭笑道。
“你呀。”沈凌雪點點綠翠的額頭,哭笑不得的說道。
這時的沈凌雪雖然嬉笑打罵,可是心底卻毫無波瀾,如同死去的湖水,寂靜而冰冷。
三日后。
整個京都戒嚴,不許百姓隨意外出。
因為今日是皇帝陛下自登基后首次祭拜護國寺,不容有失。
帝駕:玉輅,木質,包括輅座、輅亭和圓盤等,主色為天青色裝飾。
輅蓋高將近一米,輅圓盤為金黃色圓頂,鑲玉圓版四塊,因顯要部分用玉裝飾故稱為玉輅。
圓盤垂有鏤金垂云,四周貼有三層鏤金云版。
幨帷用三層青緞制成,每層繡有金云龍羽紋相間。四根金青緞系帶綁在車軫上。四柱上繪有金色云龍。車門垂珠簾,四面各三。
云龍寶座四周為朱欄,以金彩相間涂飾,欄內四周布有花毯。兩輪各有十八根車輻,以金色鏤花裝飾。前有兩根軸轅,兩端分別飾金龍的頭和尾。后樹有青緞太常旗十二面,旗面上分別繡各有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蘇。行駕時用朱絨帶子駕象來引車前行。
“陛下,護國寺已戒嚴。”金吾衛隊長嚴肅著臉色說道。
“出發吧。”流云清楓淡淡的說道。
“是,陛下。”金吾衛隊長一點頭,轉過身,揚聲道:
“啟程。”
金吾衛隊長名為遲巖,乃將軍遲穆之子,為人嚴肅剛直,不為權勢所折腰,乃是流云清楓認為最適合金吾衛隊長一職之人。
金吾衛之職:皇帝出行時,先驅后殿,日夜巡察,止宿時司警戒之責。
大隊的轎攆從皇宮正門出發,一路穿過京都,一方面是禮制要求如此,這是對祖先的尊敬,一方面是對百姓顯示出皇家的強大和尊貴。
“嘟、嘟、嘟。”皇帝的轎攆走遠了,百姓們才敢出門,看著皇帝遠去的轎攆,眼中充滿敬仰和崇拜。
聽風閣。
“小姐,陛下已經出發了。”紅袖高興的說道。
只見沈凌薇一身飄逸的裙擺,純潔的白色更顯柔弱,楚楚可憐。
“很好,紅袖,我們也出發吧。”沈凌薇滿意的說道,她們也該出發了。
“是,小姐。”紅袖恭敬的說道。
......
“陛下,護國寺已到。”遲巖上前恭敬的說道。
“好。”流云清楓沉聲說道,起身走出轎攆,看向肅靜無聲的護國寺,眼里閃過一絲絲滿意。
金吾衛不愧是父皇用心調教的,做事果然很妥當。
“老衲恭迎陛下。”護國寺的方丈大師慧明前來迎接流云清楓。
“大師客氣。”云臨清楓趕緊回禮。
護國寺的方丈慧明大師是一個得道高僧,若不是因父皇的請求,是不會滯留在護國寺的。
“陛下,請。”慧明大師在前方引路。
“大師,請。”流云清楓也推辭片刻。
之后,云臨清楓和慧明大師推辭不過,兩人并排前行。
慧明大師是個聰明人,所以腳步略微退后半步,不敢與流云清楓并排。
“大師,這祭拜何時開始?”流云清楓走進護國寺,便直接問道。
他是天子,不需要拐彎抹角,不需要掩蓋自己的想法。
“啟稟陛下,祭拜需三個時辰后開始,請陛下耐心稍等。”慧明大師不緊不慢的說道,有一種獨特的韻味,令人心平氣和。
“如此,朕記得了。”流云清楓也沒有進行過祭拜,所以不懂得這其中的章程。
可是皇室中的藏書閣中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許記載,云臨清楓也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祭拜,只能皇帝一人進行,不許外人進入。
再者,祭拜一事,事關重大,不能有任何差錯。
......
“陛下,此處便是歷任皇帝所居住的帝云間,請陛下稍等片刻,暫做歇息。”慧明大師悠悠的說道。
“多謝大師。”流云清楓回了一禮,謝過慧明大師。
流云清楓的模樣看上去不像是皇上,反而僅僅像個普通的香客而已。
慧明大師很滿意,這任皇帝是個謙和寬容的皇帝啊,百姓有福了。
“陛下,這間房子是否過于簡陋了?”流云清楓身旁的太監小時子不高興的說道。
“閉嘴,你懂什么。”流云清楓沉聲喝道。
一個小太監,他能夠懂得什么。
這間房子簡陋,考驗的是皇帝的心形如何,是否能夠與百姓同甘共苦,是否謙和寬容,是否愛民如子?
所以這是一個考驗,流云清楓的心里很清楚。
小時子被流云清楓的沉聲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
“陛下,您坐,不要和那個不成器的奴才計較。”另一名太監連忙上前撫慰著流云清楓,狠狠的說道,但是實際上是救了小時子一命。
“讓他滾出去。”流云清楓看著跪在地上的小時子,不耐煩的說道。
“是...是...奴才這就出去。”小時子也不用其他人提醒,自己就連忙竄了出去,速度快如鼠竄。
“陛下真是位明君。”那個留下的太監夸贊道,語氣及其的真誠。
“當然,朕是一位明君。”流云清楓理所當然的說道,心里對于小太監的會說話很滿意。
那個太監知道自己的話讓皇上高興了,這才心底松了一口氣,他那兄弟應該不會死了吧?
“陛下,你看,慧明大師對您不一般呢。”小太監恭維的說道。
“哦?如何不一般?”流云清楓挑挑眉,不露聲色的問道,心里隱隱約約的明悟。
“據奴才所觀察,慧明大師剛剛離開時眉眼里夾雜著些許滿意。”那個太監小心翼翼的說道,頭都不敢抬,話里卻還是滿滿的敬意。
“是嗎?那是朕疏忽了。”流云清楓一皺眉,隨即又松開了,沒想到這個小太監看的這樣仔細。
“這是奴才的責任。”那個太監乖巧的說道。
“很好,有賞。”流云清楓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陛下,請用茶。”這時一個小沙彌進來送了一杯香茶。
“這是何茶?”流云清楓聞著茶香,詫異的問道,這種茶皇宮里居然也沒有。
“啟稟陛下,此茶名為靜心茶,乃是寺中一位大師種植之茶樹所出,茶香四溢,蘊而不逸。”小沙彌恭敬的說道。
“既然如此,下去吧。”流云清楓對于沙彌就沒有對待大師那般客氣了。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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