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我不是潘金蓮》，口碑兩極化，兩周累計3.45億，票房慘淡，馮褲子、華宜遭遇滑鐵盧。”
    “2017年年底保底電影幾乎全軍覆沒，國際著名導演陳凱哥的《妖貓傳》，國內票房僅1.97億，年初強勢的《二代妖精之今生有幸》，在首周末破2億以后，票房跳水，暴跌60%，排片已降至12.9%。
    影視寒冬下，12月市場冷得罕見。
    唯一的亮點，是24號平安夜零點首映的《愛樂之城》，作為創造金球獎最多提名紀錄的電影，圣誕檔豪取2.56億。北美市場，好評如潮，點映規模擴展至200家影院……”
    畢至飛點擊鼠標，翻著電影新聞，小眼一瞇，沾沾自喜。
    多虧他技高一籌！
    《逐夢演藝圈》撤檔，改檔到春節檔。
    雙手放在鍵盤上，左手邊是涂涂改改的影評文案，密密麻麻的基本噴《二代妖精》，但不敢陰陽怪氣陳凱哥、馮褲子。
    而在《我不是潘金蓮》，滬市路演站。
    影評人緊握著話筒，發問道：“馮導，為什么會想到取《我不是潘金蓮》，很多網友都說聽到這個名字，就不想看？”
    “所以，這些人就不要來看我的電影！”
    馮褲子翹起二郎腿，開炮道：“《我不是潘金蓮》是給三十歲以上有思想的觀眾看，不是那些垃圾觀眾。”
    “垃圾觀眾”一出，全場嘩然。
    又一個媒體人站起來，故意拱火道：“您是說不看《我不是潘金蓮》的都是垃圾觀眾嗎？”
    “我沒這么說，你這個記者不要歪曲我的意思，擴大覆蓋面啊！”
    馮褲子強調道：“我說的‘垃圾觀眾’是去看那些垃圾電影的觀眾，華夏之所以垃圾電影多，好的電影少，就是垃圾電影擠占空間。
    這么說或許冒犯了在座的各位，但你不去給垃圾電影捧場，它就沒有這個生存空間，那制片人就不會投資那些垃圾電影，往往垃圾電影票房還高！”
    開炮啦，開炮啦！
    馮大炮終于開炮啦！
    記者們興奮不已，繼續拱火：“您覺得《我不是潘金蓮》，被哪些垃圾電影擠占了空間？”
    “呵呵。”
    馮褲子正上頭，卻被小王總、劉震蕓等人給打斷施法，以致于之后的采訪，他一句話不說，悶悶不樂地回到休息室。
    “褲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小王總焦慮不安，料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地輿論戰。
    巔峰時期的華宜自然不懼，但現在票房慘淡得一批，股價像洪水大泄，跌得就剩200億。
    風雨飄搖，最黑暗的時刻！
    “嗨，我這丫的不是給電影找話題嘛！”
    馮褲子也焦慮，如果不是對賭，才不肯犧牲名聲，搞這種下三濫的營銷手段。
    電影票房保底可是5億，現在有沒有4億都難說。
    這一天，是馮褲子是黑暗的一天。
    “咱們又不能像陳凱哥，嘿，國際大導，跑霓虹開辟第二戰場，只能盼著秦子那邊，能少得幾個金球獎，要不然……”
    話未說完，宋割跑了過來，帶來噩耗：
    奧斯卡頒布提名名單，《愛樂之城》竟然有14項提名，追平平奧斯卡史上最多提名的1950年的《彗星美人》、1997年的《泰坦尼克號》。
    奇怪的紀錄，葉秦又多了一個！
    畜生啊！
    馮褲子霍地站起，心里萌生出強烈的念頭：豁出老臉跪舔，就要舔得葉秦演《芳華》。
    …………………………
    “阿嚏。”
    葉秦站在貝弗利的希爾頓酒店門前，雖然晚6點，但洛杉磯的天光依舊剔透明亮，沒有一絲的暮色。
    “感冒藥今天吃了嗎？”
    汪曼春作為女伴隨行，打開好萊塢知名度最快方法，就像小李子的“超模女友”一樣，蹭超一線巨星的光環。
    葉秦掏出手帕，邊擦清涕邊點頭。
    緊接著，牽住汪曼春的手，親密無間在媒體秀恩愛，隨著兩邊的尖叫聲，影迷里摻雜著大量示威的女性，高舉牌子。
    不是“Metoo”，就是“TimesUp（沒時間了）”。
    女拳制霸了金球獎，紅毯上“黑云壓城”。
    凱特·布蘭切特為首的眾多女星，從于佩爾到妮可·基德曼，通通黑衣上陣，烏壓壓一片聲援支持。
    “拒絕沉默，不再忍受！”
    詹妮弗勞倫斯振臂一呼，一群瘋狂的粉絲跟著叫嚷，聲音驚天，儼然不是正常的電影盛會。
    今年紅毯是史上最“黑暗”的一屆，在這種氛圍下，汪曼春也逃不了。
    一身黑，頭上還戴著黑色網紗帽子。
    葉秦胸前也不得不佩戴白玫瑰，象征“loveandpeace”。
    “這也太瘋狂了。”
    汪曼春緊皺著眉頭，余光里突然注意到有同胞面孔的媒體人，擠出人群，一手伸話筒，一手舉記者證，高喊道：
    “葉秦，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
    葉秦確認了身份，自家人，企鵝新聞。
    于是賣給郝蓀一個面子，但萬萬沒料到，她竟然問“怎么看待馮褲子的‘垃圾觀眾’論”。
    臥槽？
    葉秦一時無語，咋特么不按套路出牌。
    “您同意劉震蕓老師說的，華夏是垃圾電影產量最大的國家？”
    “當然是不。說出這種話，不是壞就是蠢，坐井觀天。”
    但凡涉及華語電影，葉秦毫不留情面，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輸出。
    垃圾電影哪家多，問問隔壁阿三。
    “這是一個誤區。只因為有進口片份額限制，引進國內的都是電影公司最看好的電影，讓觀眾誤以為，華語電影垃圾多，其實在世界范圍，好萊塢垃圾電影產量只高不低。”
    “那您覺得垃圾電影是因為垃圾觀眾嗎？”
    “準確地說，沒有垃圾的觀眾，只有細分的觀眾，譬如粉絲電影，它本來就面向粉絲。”
    葉秦說了一通，垃圾觀眾，得對號入座。
    像《雄獅傻批》，觀眾垃圾嗎？
    觀眾理智又團結，除了虛假的幽靈人！
    但也有憨批飯圈秀優越，秀逼格，喜歡《蜘蛛俠之英雄無歸》可以，但踩一捧一，噴《長津湖》主旋律，就雙標啦。
    鋼鐵羅賓，除了三代蜘蛛俠合體，劇情不更垃圾？
    章魚博士這些人怎么出來的？鋼鐵羅賓任性嘴炮，破壞咒語召開的。
    梅姨怎么死的？圣母心泛濫，竟然不把超級罪犯送回原時空，帶回自個家里，想渡化向善，擱這兒演“放下屠刀”呢！
    片子的邏輯一堆bug，細究就是個笑話。
    這些漫威優越怪，就是垃圾觀眾。
    忽然間，同在紅毯上走秀的凱文·費奇，脊背莫名地一涼。
    “怎么了，費奇？”
    邁克·朗投來關切的目光。
    他這位米拉麥克斯的總裁，受羅伯特艾格的指派，陪這位菜鳥出席他第一次金球晚會。
    凱文·費奇道：“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說我的壞話。”
    “是嗎？”
    邁克·朗心虛地左顧右看，尷尬一笑道：“一定是你聽錯了。我看我們在紅毯上給《黑豹》聲勢造得差不多，該入場了！”
    現場的空間非常小，被幾十張圓桌塞滿，連過道都很狹窄。
    凱文·費奇腆著肚子，困難地入座，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主辦方故意，隔壁桌竟然坐著華納的濱田·沃爾特、派拉蒙的尼克·克勞利、西爾莎羅南、艾瑪斯通、達米恩、汪曼春，以及——
    辣個男人，葉秦。
    他不經意地察覺到，舉起杯子隔空敬酒。
    “真是冤家啊！”
    濱田沃爾特嘟囔著，肩膀讓尼克·克勞利拍了拍，遭調侃：“這是你今后的死敵。”
    “什么意思？”
    汪曼春一臉懵然，聽葉秦解釋才知道。
    眼前坐的兩人，一個剛任命為派拉蒙代理CEO，一個是新上任的DC影業掌門人。
    當注意到西爾莎羅南等人拘謹的樣子，才意識到，她正在好萊塢核心的圈里。
    多少好萊塢演員，跪都沒這個門路。
    葉秦卻談笑風生，輕聲道：“是我們的死敵！”
    三人對視，當的一聲干杯：“沒錯，我們的死敵，cheers！”
    …………
    老實說，此番出征，對獎項沒有太多的欲望，但誰又會嫌棄獎太多呢？
    服務生倒了香檳，端上了主菜。
    七成熟的牛排，淋著黑胡椒汁，氣味里夾雜淡淡的白蘭地酒香。
    葉秦叉起一塊塞進嘴里，膠原的潤滑感包裹著牛肉滑入喉嚨，耳邊傳來一陣陣掌聲。
    折騰了將近一小時，電視劇獎頒完，電影獎也出爐了幾個重獎，最佳編劇，最佳女配，最佳男配。
    現在，輪到最佳導演。
    頒獎嘉賓娜塔莉·波特曼上臺，因為最佳導演提名都是男性，特意諷刺一番：
    “下面，讓我們來看看這份全是男性的提名名單”。
    “嗚！”
    臺下的女星，一個喊得比一個歡，深怕喊晚了喊小聲，搶不到鏡頭，zz不正確。
    “《愛樂之城》，達米恩·查澤雷！”
    當名單一揭曉，達米恩像彈簧蹦了起來，格外地激動，跟身邊人的一一擁抱，特別是葉秦。
    “恭喜，伙計，快上去吧。”
    葉秦笑著目送，坐下的那一刻，濱田沃爾特湊到身旁，低聲問：
    “聽說你放棄奧斯卡影帝的爭奪，改為達米恩、艾瑪斯通爭取奧斯卡？”
    “奧斯卡影帝，我現在積分夠嗎？”
    “就差一點點。”
    濱田沃爾特極其隱晦道：“你已經獲得華納、派拉蒙、環球的友誼，再交一兩個朋友，比如獅門。”
    “呵呵。”
    葉秦冷冷一笑。
    我他嗎好不容易闖進好萊塢，成了超一線大腕，我還得拉攏豪紳，還管票房口碑，還得看他嗎的臉色？
    老子不爽，你們也別想爽！
    “第75屆美利堅電影電視金球獎，音樂喜劇類電影最佳女主角，《愛樂之城》，艾瑪斯通。”
    頒獎嘉賓一宣布，艾瑪斯通克制不住情緒，眼眶含淚，旁邊同樣提名的西爾莎羅南，大度地拍手祝賀。
    等鏡頭一切，就失落地嘆氣。
    忽然間，感覺到手背被人輕拍，抬頭就見葉秦笑瞇瞇著，那副笑容，如沐春風。
    “哈！”
    凱文費奇干坐著，掩嘴打了個呵欠，在那兒硬撐，“邁克，秦得到這個音樂喜劇類最佳男主角，是不是三連冠？”
    “不，不一樣。他去年拿的是劇情類。”
    邁克·朗神情凝重，雙手交叉。
    金球獎、奧斯卡可是米拉麥克斯的業績指標，他在接替哈維韋恩斯坦后，成績不突出，一直拉垮，簡直是無能的表現！
    “是嗎？”
    凱文費奇瞥了眼心態輕松的葉秦，又看向緩緩走上舞臺的頒獎嘉賓，揭曉音樂喜劇類電影最佳男主角：
    “他向我們證明，歌舞片永不過時。他向格萊美證明，演員可以是個好歌手。他向世界證明，自己是非常非常棒的爵士樂老板。恭喜你，秦！”
    掌聲驟起，大家先是坐著，隨后有幾位起身，接著就像波紋一樣擴散，一層層的汩動，全體起立。
    凱文·費奇挺直腰桿，神色莊重，他沒跟葉秦打過交道，不免產生好奇。
    三連，真·三連！
    邁克·朗臉色一沉，罵咧咧道：“都他嗎是陰謀！是黑幕！金球獎背后的DCP，是旺達的，金球獎的評委協會已經被他摧毀了，這個獎，現在已經是華夏的，一定是！”
    “你太夸張了，邁克。”
    凱文·費奇不以為然，即便《愛樂之城》又拿下了音樂喜劇類最佳電影。
    “他總不能把所有的大獎都能拿下吧？你看，劇情類最佳女主角是麥克道曼。”
    邁克·朗搖搖頭，“凱文，你太天真了。知道《三塊廣告牌》的制片人是誰嗎？”
    “秦？”
    “嗯哼。”
    這一下，凱文·費奇不淡定。
    等到最后的重頭戲，劇情類最佳電影被《三塊廣告牌》拿到，不由發懵。
    6個大獎，大秦以及旗下的A24，拿到5個，就留了個劇情類最佳男主角，給《至暗時刻》。
    emm，真尼瑪至暗時刻！
    在場的好萊塢電影人，手掌拍麻了，但獎與自己無關，熱鬧都是大秦的。
    哪怕本屆金球獎二號種子選手，威尼斯金獅獎《水形物語》，一個獎都沒拿到，也無人敢質疑黑幕。
    因為《水形物語》，也他嗎是大秦的！
    我不是影帝，但我是影帝影后們的爸爸！
    “what！？”
    凱文·費奇震驚地張大嘴巴，緊緊地盯著葉秦領獎，腦海里已經浮現出明年奧斯卡，出征的《黑豹》，沒準要面對《小丑》。
    “邁克，你覺得《小丑》有可能入圍奧斯卡嗎？”
    “我不知道，凱文，我不知道。”
    邁克·朗捂著頭，阿巴阿巴。
    只知道這一天，是黑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