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早上6點。
    鞏皇心事重重地來到公屋住宅，卻發現托德菲利普斯早早來到，兩個人在隱秘的監控室碰面。
    不用想，都是奔著葉秦而來。
    拍完醫院、街道等等外景，轉回室內景，他又把自己關在小黑屋，閉關。
    “萊納，怎么樣？”托德菲利普斯特意安排一個工作人員，時刻盯著。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萊納神色異樣，蒼白的臉上帶著驚慌，趕忙把昨天的監控錄像調了出來。
    黑灰色的畫面中他面朝墻壁，合著眼，像老僧一樣盤腿入定。
    “這是什么？”托德菲利普斯疑惑道。
    “佛家一種冥想的方法。”
    鞏皇吐了口氣，原來在解放天性！
    華夏電影學院表演課、藝考機構都誤以為是“放得開”，全是本地的和尚，念錯經。
    “解放天性”來源斯坦尼斯拉夫的表演體系，理論根基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以及凱德爾賓德的心理舞蹈學。
    不是外向，而是內向心理的過程。
    像胡因夢向佛，李聯杰打坐，基努里維斯禪坐，李庵的《派的奇幻漂流》，主演蘇拉是個非專業演員的白紙，就找瑜伽老師教冥想。
    瞧著視頻，時間仿佛停滯，鏡頭猶如定格，5倍速里，葉秦依然一動不動。
    “一切都很正常。”
    “不，往下看。”
    萊納直接操縱跳到半個小時之后，坐禪的葉秦忽然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放到自己的身后，投影落在墻壁上。
    突然，像換了一個人，肆意地手舞足蹈，似乎在狂歡，野性釋放，對著墻壁詭異地發笑。
    “有聲音嗎？”托德菲利普斯催促道。
    “有，監控器里內置拾音器。”
    “哈，哈，哈哈哈。”
    音響里傳出笑聲，非常不穩定。
    有時，葉秦會突然收斂笑容，表情嚴肅，有時又變笑為涕，反復無常。
    “他在房間里，有沒有吃什么？”
    托德菲利普斯看的心底發怵，根本不信這是不借助葉子、白面這些外物能辦到的。
    “沒有。”萊納細細一想。
    “太瘋狂了，他一定是瘋了！”
    托德菲利普斯俯下身，湊到屏幕前，竟分不清是演的，還是真的。
    此時的葉秦，恰似《樹先生》的王保強。
    自己分不清，旁人也拎不清。
    但之后，黑暗里升起一絲火光，他打著火機，點燃香煙，疲倦地靠在墻壁，悠悠地抽煙。
    這一刻，又那么的和諧正常。
    洶涌的暗潮，恢復了平靜。
    “等了能這么抽煙嗎？”鞏皇道。
    “鞏，看到他的表演，我已經能看到電影的成功！”
    托德·菲利普斯吞了吞口水，喉嚨很干，“這部《小丑》會成為偉大的超級英雄電影，秦會在影史上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角色，毫無疑問！”
    這已經不是影帝的表演。
    而是，丑爺顯靈附身啦！
    一天又一天，葉秦漸入佳境。
    劇組工作人員每每經過小黑屋，都不寒而栗，隱約有各種各樣的病態式的怪笑傳到屋外，簡直像關押了一個精神病人的病房。
    私底下，偷偷取名叫“瘋人屋”，敬而遠之，但在親眼目睹葉秦的演繹，又狂熱地期待《小丑》的成片。
    而遠在華夏，影迷們也相當期待。
    山城旺達影城，沖著《正義聯盟》的觀眾們，乘興而來，掃興而歸。
    “好一般，那個荒原大boss，真弱雞。”
    “又臭又長，爆米花都吃的不盡興。”
    “最氣的是，蝙蝠俠存在感這么低，我他嗎是看有蝙蝠俠、小丑才來，結果小丑也就幾個鏡頭。”
    “小丑也好一般，希斯萊杰之后，再無小丑！”
    《正義聯盟》在華夏遇冷，在北美也出人意料地涼涼，首周末只有9600萬美刀，DC第一部首周末沒破億的電影，還刷新了最低開畫票房。
    但在全球，2.8億，成績亮眼，揚眉吐氣，照這個趨勢，10億目標努把勁兒，大有希望！
    華納高層提前開香檳，慶祝。
    凱文辻原向悶悶不樂的扎克施奈德敬酒，調侃道：“事實證明，電影很成功不是嗎！超越《雷神3》、超越《速殺2》，只是時間問題。”
    扎克施奈德懨懨道：“如果不刪減，會更成功。”
    “誰知道呢。”
    “不，是一定！”
    扎克施奈德斬釘截鐵道：“接下來的獨立電影，我要再加一個角色。”
    “小丑？”
    “沒錯。”
    “扎克，我們得按照計劃來，近期會召開高層會議，審核你提交的DC宇宙下一步計劃。”
    兩個人對視著，彼此不肯退步。
    “這就是計劃的一部分，我會證明給影迷漫迷們看，秦的《小丑》只是個人玩笑，杰瑞德萊托和我合作的才是正統！”
    ……………
    “阿嚏，哈！”
    葉秦揉了揉鼻子，縮著脖子回到下榻的酒店，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睡覺。
    打開門，門縫里透出一道亮光。
    但在出門時，就沒開燈。
    有人！賊？
    葉秦一下子警覺，迅速從虛掩的門，后退到屋外，把走廊墻壁當成掩體。
    美利堅雖然允許持槍，但公共場合基本不行，哪怕有隱蔽持槍證，有些州也不許佩戴在身。
    眼睛骨碌一轉，“誰？”
    “親，你回來了？”
    忽然間，從浴室里走出一個倩影，膚白貌美，頭戴浴帽，裹著浴巾走了出來。
    “海瑟薇。”
    葉秦挑挑眉，驚訝道：“你怎么會在這兒？”
    “親，你忘了，是你讓羅絲找我來的？”安妮海瑟薇嗔怪道。
    葉秦一怔，仔細回想，確有其事，但沉迷表演，竟然把這一茬兒給忘了。
    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連聲道歉。
    安妮海瑟薇踢踏地踩著拖鞋，飛奔到他面前，打量消瘦如柴的男人，心疼道：
    “不，不，不用道歉，羅絲跟我說，你因為演戲狀態不好，看來是真的，你還好嗎！”
    “不，我不好，我需要吃藥。”
    “藥，什么藥？”
    “就是你！”
    葉秦再瘦，核心力量不失，一把橫抱住安妮海瑟薇，只聽尖叫一聲，不管浴巾掉落，雙手捧住他的臉回應，對暗號：
    天王蓋地虎，河蚌燉蘑菇。
    寶塔鎮河妖，蘑菇加辣椒。
    野雞悶頭鉆，哪能上天山。
    地上都是米，喂呀有根蒂。
    臉紅什么？
    精神煥發！
    葉秦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愛情這味靈藥，中！
    “你不是前天還在洛杉磯，怎么這么快就到紐約？”
    “女拳組織準備在紐約發動Metoo運動游行，我受邀來演講。”
    安妮海瑟薇靠在懷里，緊緊摟著，詫異地詢問起找她的目的。
    “我想你主演超英電影？”
    “超級英雄？誰，喵，貓女？”
    安妮海瑟薇做了個招財貓的動作，咧開嘴大笑，自顧自地講起《黑暗騎士》的糗事。
    “那天我穿著一件薇恩·韋斯特伍德朋克訂制裝，很哥特，帶著一點瘋癲，再配上一雙很小丑風格的鞋子。開會的時候，我還刻意朝著諾蘭露出一個有點自以為瘋狂又邪氣的笑容。
    我以為我演的是小丑女，沒想到諾蘭卻告訴我，我演的是貓女！”
    葉秦勾勾嘴唇：“那太好了，我想你演小丑女。”
    “ok，我演，what？！”
    安妮海瑟薇猛地站起，水嘩啦從浴缸里流出，水霧繚繞在她四周，瞪大眼睛：“小丑女，我演哈莉·奎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