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這個名字一公布，葉秦馬上起立鼓掌。
    旁人一看大佬都起來，自己哪有資格坐著，接二連三，一個一個效仿。
    榮譽實至名歸，掌聲結結實實。
    惠英虹激動到雙手抽筋，頻頻沖過道左右點頭，眼眶微濕，登上臺階時，腳下一軟，不慎跌倒。
    剎那間，全場驚呼。
    葉秦若非離得遠，第一時間就去扶。
    惠英虹自己站了起來，上臺接過獎杯，才開口就帶著哭腔：
    “多謝金像獎協會，多謝評委團，多謝楊老板，多謝羅耀惠導演……”
    程龍嘆息道：“現在的像楊子瓊和惠英虹這樣的既會演戲又會打的女演員，太難找了！”
    葉秦很難不贊同。
    不說的話，很難想象如今靠演技混圈的惠英虹，七八十年代可是最紅的打女之一！
    跟楊子瓊齊名，17歲認章徹當契爺（干爹），演穆念慈，一炮而紅。
    但在此之前，3歲乞討，當過“賣火柴的小女孩”，13歲當舞女，她好歹是八旗正黃旗，那穎才XHQ。
    “我的第一座金像影后，是我21歲的時候，在《長輩》靠打女武行的身份，那時候我好得意，以為可以一直打下去，一直火下午。”
    惠英虹數次哽咽，她的一生，簡直比電影還電影。
    “但沒料到武俠功夫電影不行啦，只有李聯杰、大哥他們的電影還能賣錢，沒有人再找我拍戲，連配角都沒有，因為我是武行出身，覺得打女不會拍戲，就會打。
    二十多年，從金像影后變回跑龍套，到50歲，我以一名演員拿到第二座影后，不是要證明比誰強，就是要證明，武行也一樣能演戲！”
    “好！”
    洪胖子、程龍等人不吝掌聲。
    葉秦也助陣，頒獎禮頒到現在，就這么個獎，心悅誠服。
    別說搶了丫丫的影后，她在《不二情書》里的表現，確實不如惠英虹。而且這回入圍的，還不是去年的《血觀音》。
    人面慈悲心歹毒的棠夫人，殺瘋了。
    “今年我57歲，這是我的第三座影后，足夠證明，年齡也阻止一個演員演好戲！”
    惠英虹出自肺腑的發言，很有感染力。
    掌聲也變得純粹，響徹偌大的劇院。
    眾人心思各異，感慨相同。
    緊接著，就輪到萬眾期待的【最佳男演員】。
    神秘的頒獎嘉賓一亮相，震驚四座。
    月娥女士內穿著旗袍，外搭西裝，胸前別著國旗區旗的徽章，朝著左中右三個方向，揮手致意。
    臺下的嘉賓哪敢坐著，又一次起立。
    “有沒有搞錯？”杜其峰看向好友爾東生的背影，“這么重要的事都不透風！”
    “哇，早知道今年多拍戲，也能入圍。”
    此時，古天楽、黃秋升、謝庭鋒、任歌俠等人無不心里懊惱，巴巴地望著銀幕里出現的提名人選：
    《湄公河行動》的程龍，《寒戰2》的梁加輝，《樹大招風》的林加棟，《無雙》的周閏發，以及——
    《無雙》的葉秦。
    汪曼春瞥了眼程龍，饒是拿過奧斯卡終身成就獎的大哥，這會兒也身體緊繃，心一下子揪住，坐立不安地看向葉秦：
    “這個獎，有把握嗎？”
    “這么說吧，姐，從金像獎創辦到現在，內地拿到影帝，就一個人。”
    葉秦勾勾嘴唇，誰？
    褚青唄，狗頭保命！
    不，李聯杰。
    可金像獎肯給影后，怎么不肯給影帝？
    呵呵，如果不是被逼的，影后都不想給！
    當初好萊塢電影橫掃全球，東南亞各國對港片進口設壁壘，又趕上金融危機，整得港片奄奄一息。
    只能抱內地大腿，也就是內地電影業從計劃轉市場，剛剛起步，空有金山，可惜國內是一幫文藝片起家的癟犢子。
    于是乎北上，成了續命的良藥。
    但中港合拍片，【男女主角之一必須是內地演員】，所以犧牲香江女星的資源，力保男星。
    這才有了鞏皇、國際章、周訊哥等等十幾年拿金像獎影后的盛況。
    廢話，港片幾乎是內地女演員，還競爭個毛，無非是誰拿！
    但影帝，想都不要想。
    哪怕內地男星參演很多入圍金像獎的港片和合拍片，演技再驚艷，都會被香江金像獎直接排除。
    徐客的《智取威虎山》，大反派梁加輝倒拿下影帝，真正的主角，“***”，張涵雨連他喵提名都沒撈到。
    這么長的時間，也就李聯杰是唯一例外。
    關鍵他在香江發展二十多年，早就被認作是港片代表人物，還轉到新加坡籍。
    就連最佳男配，內地獲獎的男星，唯有二人，姜聞，張勁。
    足見港圈多么小家子氣！
    此時的大屏幕上，啪啪顯出四位的現場影像，林加棟肉眼可見的緊張。
    梁加輝特嚴肅，周閏發和程龍面帶微笑，葉秦身子偏斜，撐著臉頰，似輕松似緊張，看不出情緒。
    “這上面都是華語電影的俊才。”
    月娥女士拆開信封，每一點細微的動作，都能撥亂人的心弦，她看了眼，笑瞇瞇道：
    “獲得36屆最佳男演員的是，《無雙》……”
    杜其峰仰起頭，心里喃喃著“周閏發”，然而卻聽到她鏗鏘有力的一聲：
    “葉秦！”
    “頂他個肺，便宜這個大陸仔，誰讓他是奧斯卡提名呢，雙黃蛋就雙黃蛋嘍，跟某馬一……”
    黃秋升撇撇嘴，就見月娥女士收起信封，率先鼓掌祝賀，瞳孔地震！
    也就意味著，金像影帝歸葉秦。
    一個人，獨占！
    “轟。”
    不亞于天崩地裂，整個劇院嘩然一片。
    什么情況？
    發哥呢？梁加輝呢？
    實在不行，東莞仔，程龍大哥啊！
    怎么就給了四個香江人打一個，被反殺？
    葉秦朝汪曼春眨了眨眼，童趣十足，從容地在眾人目光的投注下，擠過長長的坐席。
    “唉，我拍了50多年電影。”
    程龍心里酸酸的，“金像獎什么時候考慮我？”
    “大哥，你都是奧斯卡終身成就獎。”
    葉秦抿嘴笑了笑，和對方握了握手，等站在寬敞的過道時，左右兩側的嘉賓，目及之處，不敢不起立，不能不鼓掌。
    因為，他是華語電影的話事人！
    余聞樂、楊仟嬅幾個勉強擠出笑容。
    吳炎祖眼熱地拍了拍掌，邊上的古天楽打趣道：“你知不知葉生以前叫什么？叫內地阿祖。”
    阿祖一個激靈，搖頭失笑道：“現在要改改，我得叫香江葉秦。”
    一些人插科打諢，一些人嗅到古怪。
    金像獎，難道要變天啦？
    …………
    “我艸艸艸艸艸！”
    “打破歷史，第一人，不，第二人，臥槽！”
    “金像獎果然不敢戲耍我教主。這個獎，毫無爭議，教主的李問，時正時邪，有血有肉，活該拿影帝。”
    “某馬才死幾年，金像不敢作死。”
    “………”
    直播間里人氣暴漲，評論實時滾動，應接不暇，眼花繚亂。
    大甜甜左手托腮，右手捏著胡桃干，沒吃進嘴里，嘴角就莫名甜得吃吃發笑。
    坐在旁邊休息椅的陳廠花，心里不是滋味。
    “昆哥，吃嗎？”大甜甜把零食奉上。
    陳廠花客套地拿了一塊，咬一口，嘶，好酸，我真的好酸。
    嗚嗚，既生我們，何生葉秦啊！
    手機音響外放著頒獎詞：
    “葉秦演繹的李問，展現‘造假真實心理’做藝術的人，追求的是做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完美地塑造一個內心扭曲、智商超群、癡情至死的天才畫家。”
    畫面里，葉秦跟第一排中間位置的周閏發、劉天王一一擁抱，又睨了眼爾東生。
    吱吱，瞧著比李庵順眼。
    隨后，大步登上舞臺，微微彎腰，從月娥女士手里接過內地演員從未捧起的影帝獎杯。
    這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
    “葉先生，謝謝你能來香江，為香江的電影活動增光。”
    “這是我的榮幸。”
    葉秦恭恭敬敬，之所以來，不就是接到喇培慷傳來的指示，特意趕來為新上臺的月娥女士助威。
    然后，轉身正對著烏壓壓的群星。
    其中，就包括佟麗雅。
    她雙手合十，獎項揭曉前后，一直默默替葉秦祈禱，這下心想，事成。
    “………謝謝，謝謝，我要謝謝的人還有很多，但我最想謝謝的是橫店兩個人，一個是群演，她叫彭玲，還有一個是戲頭，我永遠的大哥，劉能。”
    葉秦咳嗽一聲，“其實，一開始，我是一個武替，算是跟英虹姐一樣，是武行，而且是武行里最低級的，而現在，英虹做到了。
    我，也做到了！”
    汪曼春、佟麗雅、大甜甜、劉師師等人各在一方，但不約而同地眼睛濕潤，明明只是一個金像影帝獎。
    柏林、威尼斯、戛納，都沒如此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