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境內，烏煙瘴氣，滿屋子彌漫著煙味、汗臭味。
    靠墻擺放的一臺臺電腦閃爍微光，勁舞團、dnf、夢幻西游、泡泡堂、卡卡跑丁車、dota、cf，即便外接著耳麥，巨大的聲浪依然此起彼伏。
    “你特么能不抽煙嗎！”
    “賈軍鵬，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
    葉秦窩在最不起眼的墻角落，瀏覽著各大門戶網站的娛樂版塊。
    不單單是郝蓀的“鵝廠四美”新聞，公布在企鵝門戶的頭條，其他三家門戶網站，甚至某些娛記的博客里公開：
    “近日，《封神榜之武王伐紂》的二郎神走紅！”
    “震驚！二郎神竟是魔界臥底，魔尊重樓，真相原是……”
    “呂良威：葉秦這個叻仔猴賽雷，有真功夫，有機會一定引薦給甄子彈！”
    “葉秦，真人比照片更帥！林心茹喊話導演：為什么妲己不能嫁給二郎神？”
    “新人葉秦火爆全網，鵝廠、網藝、嗖狐、天涯等多個網站論壇，新晉‘熒幕男神，利好《封神榜》。”
    “昨日桂西出爐的最新收視率排行單上，《封神榜》以市占率13.22的驕人成績，奪取收視冠軍。”
    “在桂西全省收視率情況表，該劇收視率也以最好的11.1占據第一……”
    葉秦搓搓鼻子，自己的熱度竟然可以從網絡輻射到現實。
    現在沒有圍脖、微信、小紅書等各種app軟廣推介渠道，也沒有后世各大視頻網站數據摻水、虛假篡改的惡劣狀況。
    電視劇收視率最能直觀地反映地區范圍內的觀看人數，雖然傳統電視臺也會強迫制片方買收視。
    但沒料到，因為他的緣故，《封神榜》在四大地面頻道的收視率，從中游一下子躥到上游，穩居前三。
    他的顏值仿佛與生俱來，具有令人癲狂、犯罪、沖動、尖叫的魅力，不僅僅是女人，還有男人。
    刷著各大小說網站，尤其是某點，自從《佛本是道》火了，洪荒神話流盛行一時。
    現在，葉秦看到至少有19本簽約新書，男主不是二郎神，就是二郎神的兄弟。
    出名了。
    自己本來快要放棄，眼巴巴指望魔尊重樓，單車搏摩托。
    沒想到，如此戲劇化地翻轉逆襲。
    可惜這個時候，不是互聯網流量時代，否則又是一個爆款的“章天愛”，僅靠一部《太子妃升職記》爆紅全網，知名度比肩準二線。
    而他，現在心態特別膨脹，怎么著該是三線小萌新，不再是童工價。
    魔尊重樓每集1萬塊，不是他值這個錢，而是男三配角就是這個價兒。
    如今，他都不清楚自己在市場上，到底片酬幾許？
    兩千以上，一萬以下？
    互聯網的記憶可是魚的記憶，5秒即忘，眼看他火，眼看他熱，眼看他涼涼無人知。
    也許等這股古裝男神選美風消退，也許等《封神榜》播出結束，二郎神這個角色，或者會跟他的定妝照消失在茫茫大數據。
    于是，葉秦不斷接聽電話，跟尋求合作的制片公司、劇組洽談，裝出一副誠心誠懇的態度，探聽口風。
    最高的竟然敢拍板開出8萬一集。
    8萬？
    簡直跟當年孫紅磊一樣，拍《征服》前片酬一千，拍完翻80倍，直接八萬。
    這可是二線的片酬，不過肯定比不上一爽，約等于0.04個爽。
    一問背后金主是房地產老板，老板請來給他“干女兒”搭戲，劇本還在寫。
    好家伙，不愧是房地產老板，泡妞真下血本！
    可你這么放心你干女兒，我都不放心你干女兒碰到我以后，會干出什么。
    另外幾個劇組，也都是四萬，六萬的喊，已經是電視劇二線的待遇。
    但不用問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經出名的公司、劇組，無非是想榨干自己短期內的人氣，翻拍一些爛片投入市場，甚至dvd市場賺快錢。
    剛火的新人藝人最忌諱的，便是迷失在小錢里，胡亂接戲。
    像徐邵強，79年演的《天蠶變》，在香江首播就有百萬觀眾收看，創下電視劇收視最高紀錄。
    當時香江的人口總共才五百萬左右，幾乎1/5的人看過。
    可惜后來大紅之后，看重一點蠅頭小利，收錢消失玩隱身，拖垮劇組拍攝進度，最后遭到業內封殺。
    一代堪比黃日畫等銀幕大俠，最終作繭自縛，淪落到只能演反派、青色。
    所以，對這些不靠譜的邀約，果斷推脫到楊曼的頭上，一切黑鍋都交給她來背，本來經紀人就是干這個的！
    而自己，一個演員，當然盡量挑一個好劇本，跟一幫有演技的演員搭戲，完美表演。
    ………………
    “啊！”
    郝蓀高舉手臂伸伸懶腰，同時扭著僵硬的脖子，發出舒服的呻吟。
    眼睛向下盯著剛剛出爐的新稿，滿臉得意。
    前些天靠一篇《鵝城四美》提前超額完成kpl，這一篇，無論如何總編必須給她申請高額年終獎。
    word文檔的開頭，標題很長，粗體醒目，赫然是：
    《從“小奶茶倫”到“最帥二郎神”：被天娛雪藏的黑暗兩年》
    這可是她連續三個通宵加班，從各個渠道，特別是最近風頭無二的葉秦吧粉絲，一點一點摳出來的八卦，一點一點像拼圖拼接成的猛料。
    一旦報道，無意于重磅炸彈，借如今葉秦的熱度，絕對能火上澆油，不，是更上一層才對。
    頂著濃濃的黑眼圈，興沖沖地把稿件拿給頂頭上司，娛樂版的主編。
    沒料到主編瞟了幾眼，輕描淡寫道：“不發，留用。”
    “為什么啊？”郝蓀傻眼，不發不白瞎她勞動成果嘛！
    “人家給錢啦，這類黑稿下次再說。”
    “這么快就公關啊？”郝蓀失望地撇撇嘴。
    主編扶了扶眼鏡，露出詭異的笑容：“小郝啊，這些天你的表現很不錯。就交給你一個美差吧，給天娛寫一篇新稿子。”
    “內容嘛，就說葉秦在《好男兒》滬市賽區結束以后，與天娛公司內部達成協議，和平解約，吳太忍痛放手，尊重他的演藝夢想，大致這個意思，寫篇軟文看看。”
    郝蓀張張嘴巴，不是吧，我要踩，你讓我捧？
    “娛記嘛，狗仔嘛，恰飯嘛，不丟人。”
    主編循循然善誘人。
    ……………………
    “叮，恭喜宿主，獲得鵝廠四美首席男神，沒有獎勵！”
    “叮，恭喜宿主，獲得熒屏男神，可惜沒有獎勵！”
    “叮，恭喜宿主，獲得‘最帥二郎神’，可惜沒有獎勵！”
    “叮，恭喜宿主，葉秦吧人數突破7萬，。”
    這個你就別說話，我自己有眼睛。
    葉秦哭笑不得，不斷點擊翻看水友們的帖子。
    此前，他這個正主，還苦惱怎么規勸小樹林們，剛剛用個人名義發了幾張帖子，結果石沉大海，屁點浪花都翻不起來。
    索性，這個吧主是愛他的，迅速制定出臺吧規，約束住這幫狂熱的粉絲。
    唉，圍脖怎么還不來，沒法把粉絲團管在自己眼皮底下，瘆得慌，xz可是前車之鑒。
    可惜他沒有年代網文里網絡巨佬大佬們的水平，不然分分鐘讓雙馬三石變身打工仔，送他們996福報全家桶。
    嗡嗡嗡。
    手機振動，卻沒有第一時間接。
    這些天，他的手機已經被打爆，連跟趙穎寶的電話粥都沒法煲。
    各種合作，各種戲約，都是沒有聽過名字的小品牌，低成本電視劇，全是像后世蹭網紅熱度一樣，蹭一波。
    最離譜的是，連女性內衣找他代言，因為自己的女粉多。
    不過恰恰說明，他在業內，已經小有知名度。
    望了眼號碼，就見楊曼急促道：
    “葉秦，有沒有人找你談廣告，談寫真，還有拍戲？”
    “很多，但是我都拒絕了。”
    楊曼語重心長地說：“那就好，那就好，以后你接什么戲，一定要跟姐商量一下，不要隨便亂接戲，你現在積攢的人氣不能糟蹋。”
    姐？
    不再讓我喊“楊總”啦？
    葉秦人間清醒體，冷靜道：“楊姐，年后我在等拍《仙劍3》呢，哪有時間接戲。”
    楊曼客客氣氣道：“這就好，前些天的江南省荔枝臺的采訪看了吧。林心茹、黃維得他們的采訪里提到你，是程總開會決定，臨時加入的。”
    “還有，林彬我們正式聘用，給你做專門的私人助理。”
    呦，早知如此，何必呢。
    不把二郎神當神仙？
    葉秦敷衍地掛斷電話，緊隨而至的，是唐人的群發短信。
    楊小蜜總算到位啦！
    兄dei們，干正事！
    全身抖擻精神，一掃宅在家里的頹喪，激動地沖出網吧。
    夕陽西下，他撒歡在黃土地，奔向遠方金色余暉的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