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第一集才播放不到一半，全員加班的打工人們，就聽到歇斯底里的怒吼。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誰泄的密，能不能查到！”
    于媽整張臉紅的像燜紅的豬頭，化身咆哮帝，瘋狂地拍桌子。
    他面前的電腦屏顯示的豆瓣小組，不到兩集的工夫，上百條帖子，充斥著各種《宮鎖心玉》的情節劇透：
    “晴川跟八阿哥最終在一起。”
    “大結局是，晴川回到現代，八阿哥被雍正圈入宗人府的路上，九星連珠穿越到現代，然后他們再次相遇。hei呸，這個結局完全是抄《穿越時空的愛戀》，抄襲可恥，于媽可恨！”
    “樓上你們從哪里知道的劇情，#疑惑。”
    “大家不要信，這些都是假的，都是臆斷，都是大冪冪的黑粉干的，管理員趕緊刪帖。”
    “立帖為證，不準吃屎。第2集，雍正跟一個叫素言的宮女想放火，點燃炸藥殺太子，結果誤殺老十八！”
    “這是多腦殘的編劇才寫得出來的劇本，四爺一開始不是太子黨嗎？棄坑，棄坑，不看啦！”
    “……”
    劇透對于影視劇的殺傷幾乎是毀滅，完全破壞觀眾的追讀感覺。
    磕CP的，想體會嗑生嗑死的甜蜜酸臭味，卻突然被劇透，男女主怎么相識，怎么相戀，感情線鋪設的苦情虐戀，從生死相依，到你死我活，再看男女主秀恩愛，索然無味，毫無新鮮感。
    看懸疑刑偵劇的，案件疑點重重，一集一集跟隨主角，整個人正處在從蛛絲馬跡推斷兇手的興奮狀態，然后輕描淡寫地被劇透，兇手是哪一個，所有的懸疑感、神秘感，頓時煙消云散。
    所以，劇透死戶口本！
    “于媽，找肯定是能找到，可這么精準密集的劇透，明顯是水軍干的。”
    歡娛的合伙人，楊悅揉了揉晴明穴，深深嘆口氣：“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這些劇透帖撤掉，然后找到劇透的水軍出更高價錢阻止，否則這樣下去，《宮》非得完蛋！”
    “就這么辦吧。”
    于媽的肥頭一陣青，一陣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些年“喪心病狂”的事干太多，樹敵無數，到底是誰下黑手，真的猜不出來，但肯定，敵在芒果臺！
    因為只有獨占首播的芒果臺，才有劇集資源。
    “查，必須查，這個人，我與他不共戴天！”
    …………
    外交公寓葉光紀工作室。
    “阿嚏。”
    葉秦參加完白玉蘭頒獎禮以后，火速地飛回燕京，頭一次以老板的身份呆在二樓辦公室。
    “《宮》首播收視率怎么樣？”
    楊曼噗嗤一笑：“對比《步步》開局，足足少了0.5個點，兩集平均1.4%。”
    “我看了看幾個平臺，很多人留言受不了劇透棄坑，尤其是帖子劇透第二集的情節，果真跟內容一樣時，從第1集收視率的1.6%，直接跌落到1.3%。”
    “再加上，咱們雇傭的水軍，還有蔡老板，《宮》才2集，在天涯口碑已經爛掉，豆瓣評分只有4.4分，估計會跌破4分。”
    “只有貼吧，大冪冪的小蜜蜂們，還在垂死掙扎，不過怎么敵得過師師的獅子粉，淪陷是遲早的事！”
    “于媽、楊小蜜、捕魚達人的黑料可以投放，順便，可以讓蔡老板把她那篇《今朝把狗咬》，改一改，改成《今朝把狗打》發了。”
    葉秦懶懶地站起，《宮》的潰敗，早在《步步》搶檔寒假檔已經注定。
    更腦殘的劇情臺詞，更拉垮的服化道，從主創到主演，隨便一鋤頭下去，都是黑料。
    又失去先機，不是第一個吃清穿螃蟹的。
    瞄了眼腕表，跟薛曉路約定見面的時間快到了。
    下樓的工夫，楊曼問道：“唐仁邀請你出演《軒轅劍》，蔡總想問問你的意思？”
    “推了吧，古偶劇暫時不接。”
    葉秦擺擺手，一部《步步》積累流量足矣，多演只會妨礙他沖擊大銀幕。
    “也好，一個男三而已。”
    楊曼冷笑道：“但我都想不懂，蔡總怎么會發來這種戲約，這是侮辱人嘛，而且讓師師也演女三，想捧自家的新人，大可不必如此！”
    蔡總這步棋的確臭。
    流量時代，粉絲們最敏感的就是番位跟角色，給新人陪襯作配，是降地位損顏面的大事！
    唐煙之所以交惡唐仁，就因為看在胡哥、小獅子的面子，參演《軒轅劍》，結果安排的角色，竟然在新人古力扎扎之下。
    這場剿殺于媽的戰役結束以后，跟唐仁的關系，盡量維持表面笑嘻嘻的關系。
    “秦子！”
    “薛老師。”
    只見薛曉路身穿小西裝，齊耳短發，干練知性，做事卻雷厲風行。
    才見面，直接在辦公區聊開，從包里取出她梳理修改過的劇本。
    細細地一翻，就能感受到，學生鮑晶晶，跟老師薛曉路的差距。
    “原先的本子的確局限在年輕群體的愛情，我同意你的建議，加入一對老夫老妻的金婚情節。”
    薛曉路問道：“這一段需要一男一女，兩個三四十歲左右的演員。”
    “廖范，海青。”葉秦毫不猶豫道。
    “行！”
    薛曉路笑眼彎彎，不由感慨這個21歲的小伙子，好深的人脈，金馬影帝提名、白玉蘭視后提名，都能拉來客串。
    以致于即便被葉秦插手選角，也毫不生氣，畢竟出于尊重，大女主電影里最最重要的女主角，主控權在她的手里。
    “秦子，定檔時間真的不能再往后拖拖，11月7號，有點趕？”
    “拖不得，總不能把失戀治愈題材，擱情人節、七夕節吧？”葉秦攤攤手道。
    “那女主角人選，我傾向于王洛丹。”
    薛曉路審閱著試鏡演員的照片，動作一滯：“這個佟丫丫，恕我直言，氣質跟黃小仙這類白領小妞不符，咳咳，有點鄉土的味道。”
    你直接說土唄！
    葉秦撇撇嘴，“薛老師，丑小鴨也可能變白天鵝。”
    氣氛隨即一冷，就在此時，楊曼介入插話道：
    “秦子，薛老師，試鏡的人選可能要加個人，蔣娘娘說，國師的謀女郎，周冬玉，咳咳，想報名。”
    葉秦：0.0
    …………
    6月20日。
    《宮》開播第5天，于媽工作室里陷入一片慘淡的寂靜。
    葉秦體火瘋啦！
    圍脖、貼吧、人人網，都在瘋狂模仿，而正值高考填報志愿，高校們寄出奇招招生：
    像中南大：你嘲笑我們校名太長聽起來像三本，我可憐你空有霸氣校名卻名不符實。你輕視我們男女比例三比七，我會證明男生女生可以活得一樣精彩……我在中南大，我為自己代言——我選擇，我驕傲!
    像華科大：你只聽過我的校名，卻不知它是211、985，你否定我的出身，我決定我的未來。你嘲笑它屌絲云集，難尋真愛。你可以輕視我們的學校全是學霸……我在華科，我為自己代言。
    《宮》重金花費的網絡熱度，在“葉秦體”的全民惡搞狂潮里，被分散被稀釋，慘遭暴打。
    而葉秦借這一波熱度，成功成為第一個圍脖破千萬的大V，粉絲量甩姚大嘴幾乎一倍。
    甚至佰度的實時熱點，《步步驚心》二輪開播的新聞，因為葉秦，攀升踩到《宮》的頭上。
    再加上，無休無止的劇透，漫天飛舞的我黑稿，徹底破壞觀影體驗。
    《宮》，如今，徹底成冷宮啦！
    “于媽，情況不理想啊，才播放10集，收視率已經跌破1了，要不是咱們買收視，賬面上看起來是1.3%，恐怕芒果臺要考慮撤檔下架！”
    楊悅滿臉陰郁，“最嚴重的，還不止這個，是口碑，應該是蔡藝儂干的好事，雇的水軍，頻頻把《步步》，跟《宮》做對比，網上負面評論滿天飛，壓都壓不住。”
    “太厲害了，這一套組合拳太厲害了。”
    于媽猶如一條死豬般，癱倒在沙發椅上。
    這些天，他不是沒有想辦法，可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從憤怒，到驚恐，再到惶恐。
    麻了，麻了，他已經無計可施，躺平被艸吧？
    “呵呵，悅姐，你信不信，其實在《步步》搶在咱們先手播出，我就預感大事不妙。”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別忘了，今天是《步步》二輪，還是想想還有沒有辦法挽救。”
    楊悅咬咬牙：“咱們可是跟芒果臺簽了收視率對賭協議，它們才肯每集10萬購買！”
    “對，對賭！”
    于媽面色蒼白，空洞的雙眼泛起一絲驚恐，這次《宮》失利，他可是不死也得半死。
    “楊小蜜呢，讓她跟捕魚達人傳緋聞，那種勁爆的，比如，找個像她的女模，搞一段模糊的視頻，然后曝光，然后讓網友們猜，到底是不是真冪冪！”
    “女模胸前一定要沒痔。”
    “晚了，晚了，楊小蜜已經去燕京了。”楊悅扶額嘆氣道。
    于媽慌張道：“她去燕京干嘛，陪佟丫丫試鏡？讓她趕緊回來，別忘了，她可是這部戲的女主角！”
    “呵呵，她也去試鏡葉秦的電影啦。”
    “什，什么？！”
    于媽瞪大眼睛，立刻跳腳，猛地發出殺豬似的吼叫：
    “大冪冪！”
    “還有葉秦，蔡億儂沒這個本事，一定是他搞我，我與他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