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刀，就是從上而向下劈，要領呢，必須力透刀刃，手臂，跟刀鋒要成一條直線。”
    桑林接著用木刀在身體左側掄一個立圓，“這個叫左掄臂刀，如果在右邊，又叫右掄臂刀……”
    葉秦心不在焉地聽著，精神分散，分神地透過余光，一直注意著敞開的大門，左等右等，等待吳晶大駕。
    轉眼十分鐘過去，翹首以盼的戰狼冷鋒到來。
    “你就是葉秦？”
    吳晶上下審視了眼，眼底的懷疑之色越來越重，這么個白面俊俏的人，真地有傳統武術功底？
    葉秦同樣在觀察，這會兒的吳晶依然面嫩，遠遠沒有戰狼時的粗糲陽剛，頂著一張娃娃臉，保留殺手阿飛的模樣。
    事實上，他第一部《狼牙》，都市殺手還有邊城浪子的影子。
    但跟張勁一樣可惜，武戲優秀，文戲合格，可是他們的形象氣質，在武打武俠片找不到定位。
    “晶哥，叫我秦子，或者葉子就可以。”
    葉秦姿態放低，單單前世搞出《戰狼2》，還有投資《流浪地球》，吳晶這人都夠他尊重。
    “你最近演的四爺，演紅了清宮劇，我不瞞你，哥哥我是正白旗，身為旗人，我要感謝你。”
    吳晶點頭示好，“不過呢，身為華夏人，我很不喜歡宣揚清朝的電視劇，窩囊。”
    我去，晶哥這么快人快語的嗎？
    葉秦心里無奈，我要不拍《步步》，哪來這部《繡春刀》啊！
    “好，閑話少說，直接露真章吧。”
    吳晶瞄了眼葉秦手下杵著的腰刀，眼神炙熱：“既然你是男主演，邀請我跟你演對手戲，那你要拿出點東西，證明咱們夠對手！”
    “沒問題。”
    葉秦一個閃身，腰刀從刀鞘里拔出，左手握著刀鞘，右手握著腰刀，冷眼，冷面，冷刀，冷光。
    然后在冷鋒吳晶的注視下—
    提柳散陰刀·大提柳！
    邁出右腳，向左轉體，雙手平展，雙臂在張弛放松間，猛然發力，右手握刀向前刺出。
    隨后快速啟動左腳，向右轉體，猶如回柳之清風。
    蛇皮走位間，進退如鷂，步履輕盈，提、撩、截、劈、抹、刺，像狂風柳葉，飄逸里帶著凌厲殺機。
    劈刀必抹，刺刀必挫，步隨刀行，身隨步走，環環相扣，疾風驟雨。
    提柳三陰刀出自八卦拳門，據傳是吳鐘得師兄皮虓傳授的飄搖刀，而并非神槍李樹文的夜戰刀。
    孟村人稱之為“六合刀”，但招式身法，卻與形意六合刀不同。
    散陰刀，既是刀法，也是拳法，又是掌法。
    俗曰：近則散陰刀，中則八極拳，遠便劈掛掌。
    八極加劈掛，神仙都要怕！
    桑林停止教授，兩眼直直地盯著葉秦揮舞的一招一式，越看越驚異，雖然武術有過南拳北傳，北拳南傳。
    但正如李小龍那個年代剛拜入詠春一樣，各門派間閉塞秘傳，唯真傳弟子外不教真、不教全。
    所以八極風采，他還是第一次見。
    王潛源驚愕地瞪大小眼，雖然相處下來，他對葉秦的觀感極佳，可改變不了他對《繡春刀》的懷疑。
    新人導演，拍攝周期兩三個月？
    電視劇演員，21歲，還白白凈凈，玩呢？
    此時此刻，這道道刀影，一刀刀斬斷他的顧慮，這個哥們，是真有一手！
    咻，刀鋒割開空氣發出清脆的破音聲。
    葉秦收刀，刀背置于身后手臂處，另一只空手，駢指為戟，自上而下，緩緩地下落至腹部。
    啪啪啪。
    李東雪立刻鼓掌，他就像小學生，看大學生解微積分，啥也看不懂，啥也不知道，但就是覺得厲害，強，無敵！
    桑林、王潛源緊跟著，吳晶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贊。
    雖然他不是武英級運動員，可他也拿過三次全國武術冠軍，在體隊里吃冠軍灶，尤其是第一次拿冠軍，是全國比賽拳槍刀冠軍。
    識貨！
    “秦子，對不起，剛才我語氣沖了些。”
    “晶哥，甭這么說。”
    “不，我必須道歉，你的實力值得我道歉。”
    吳晶暗搓搓手，蠢蠢欲動，“你不是假把式，我看得出來，你有真功夫，如果不是傷沒好，真想跟你比劃兩手。”
    跟爽快人說話，就是爽，心里邊敞亮！
    葉秦笑道：“那晶哥，這部電影的話—”
    “簽，當然簽，跟你搭臺不膈應人。”
    吳晶放心地露出微笑：“我他喵最怕的是演對手戲的，都是一些繡花枕頭。不過你露這一手，我腦子里開始幻想，我跟你的大決戰，該是怎么一個場面。”
    “晶哥，你打算用什么兵器？”葉秦略感期待。
    吳晶斬釘截鐵道：”我，就八面漢劍！”
    葉秦眼前一亮，八面漢劍VS繡春腰刀，聽著怎么那么順耳啊？
    前世，聶元用花槍。
    其實，單論場面打戲，合格水平，不是說聶元花槍耍的不好，而是武俠電影里，槍是一種很難設計一對一的兵器。
    大槍三四米，花槍一米八兩米，畫面拍攝必須是全景、遠景，不然鏡頭里只有槍桿沒有人物，就算人物和槍桿都進框了，人物都成小點。
    而且大槍耍來耍去，就是那么幾下，動作張力還有套招不多，怎么打的又酷又颯又好看，很吃武術指導的設計。
    一種是意境派，像《英雄》，甄子彈的長空，配合雨水、慢鏡頭。
    一種是寫實派，《箭士柳白猿》，一弓一槍，都是遠程為主的兵刃，鏡頭容易分配切換，弱化近景打斗。
    而刀劍不一樣，設計的人多，形成套路體系，容易編排而且其他部門更容易配合。
    葉秦揚起一抹笑容，最重要的是，吳晶八面漢劍耍的是真不錯。
    《奪帥》，跟洪胖子大戰，用的就是八面漢劍。
    這么一想，內心躍躍欲試，有點期待最后草原大戰時的打戲！
    …………
    時間如梭，眨眼半個月過去。
    中途周一維，也加入到集訓里，但考慮斬馬刀這玩意兒，不是猛漢強人，根本玩不動，索性不設計武戲，靜態裝逼。
    “來來，哥幾個走一個。”
    吳晶端著一個大碗，里面全是白酒，他面紅耳赤，但愣是幾斤下肚不醉。
    葉秦一時無語，難怪說，不能跟吳晶喝酒，不能跟謝那吃飯，一個猛，一個摳。
    拿起酒盅，一口喝完，拿起筷子夾兩粒花生米，這頓酒以后，就要進劇組“吃苦受罪”。
    前期籌備到位，特別是飛魚服，服裝組已經加班加點設計定制一批，帥的簡直是古代國產007。
    “秦子，我們哥倆走一個。”
    周一維舉起酒盅，“謝謝你邀請我試戲，我還是頭一回演武俠片大俠，算是圓了我小時候的武俠夢。”
    “客氣，周哥，你是穎寶認的哥，也就是我哥。”葉秦道。
    “對了，最近你跟穎寶鬧別扭了？”周一維好奇道。
    葉秦嘴角抽動，又氣又笑道：“有點，看到《快本》里，我摟著師師，而且說她腰很細，她生氣了，主要心眼小，自己反手摸肚臍做不到，覺得我嫌棄她腰不夠細！”
    “那期，童雷看了，她跟我說，你和劉師師更加火爆，緋聞炒翻天，網上全是你跟她的新聞。”
    周一維悄聲道：“你們兩邊的粉絲，恨不得你跟劉師師原地結婚。”
    “開什么玩笑，我才21，法定結婚年齡都不到。”
    葉秦瞪大眼睛，“何況，周哥，你懂的，媒體炒作，合體營銷而已，等以后分開，有沒有下一次合作都兩說。”
    “關鍵，女人啊，你得哄。”周一維提醒道，“她現在壓力很大。”
    葉秦默不作聲，郁悶地喝酒。
    “哎，喝什么悶酒啊，來，來，再走一個。”
    吳京這回不是碗，是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