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里洗漱完畢,看看離約定的時間還早著,就趕去建國理發店找楊建國先生給他收拾。他自己當然是會化妝的,但是他化的妝更加偏向于戲曲妝容。那種“就像沒化妝”的化妝效果,他還真的不太會。</br> 他來到建國理發店,熟門熟路地在vip室巨大的化妝鏡前坐下,看著鏡子里面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向前來給他倒水端點心的實習kevin老師問道:“你們老板呢。”</br> 實習kevin老師趕緊去找老板:“eleven老師,快,大美人客戶又來了!”</br> 衣著風騷體態風流,化著清新時尚的男士妝容的eleven老師,端著他剛剛磨制煮好的意式咖啡,配著黑巧克力,聽著肖邦瑪祖卡舞曲,聽了kevin老師的話,頓時一臉苦惱。</br> “燕家養的這些小妖精們,都拿我當私人造型師使喚了!”</br> 他翹著小拇指擱下自己價值不菲的杯子,踩著直線的貓步朝燕家少爺們專屬的vip區走去。</br> 剛一打開門,坐在化妝鏡前的家伙就扭著臉扶著椅背招呼他。</br> “建國老師,您總算來了,快來快來!”</br> “叫我eleven老師。”eleven老師例行糾正稱呼,早已不抱什么希望。</br> “叫什么eleven老師,土死了,建國老師多好聽,大氣。”墨里道。</br> 專業造型師兼職時尚美妝博主eleven老師糾結地說不出話來。</br> 墨里已經在椅子里正襟危坐起來。</br> “今天要去見投資商,經紀人讓我收拾得精神點,麻煩建國老師了。”</br> 建國老師打開化妝箱,撿出各色工具,聞言都驚訝得顧不上糾結稱呼了。</br> “你還要去見投資商?!燕凜能同意?!”</br> 墨里的思想并不單純,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東西,只斜睨了他一眼:“老師你的思想不要這么骯臟好么。”</br> “抱歉抱歉,職業病。”建國老師連忙道歉,拿起夾子把墨里額前的頭發夾到后面,開始在那張堪稱完美的臉上涂抹起來。</br> 他也是閑吃蘿卜淡操心,燕凜的小情人,哪里需要去應酬什么投資商。</br> 稍微地化了淡妝,吹了吹頭發,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漂亮青年就出現了。eleven不是第一次給墨里化妝造型了,還是被他的樣子驚艷了一把。</br> 造物主就是有這么偏心,有些人連頭發絲的弧度都是他老人家精心設計過的,說的就是墨里這樣的。</br> 一個男孩子長這么好看,真是注定了要成為某些權勢人物的禁臠(?)。建國老師感慨著,對于墨里不好好喊他eleven老師的怨念也消減了不少。</br> 墨里對著鏡子里左照右照,十分滿意,向建國老師道:“謝謝了。帳就還記在燕先生帳上吧。”</br> 這里說的燕先生當然不是燕凜,而是燕家所有年輕一代人的大堂哥燕深。墨里也不知道為什么燕凜不在建國老師這里開個戶頭,連燕凜自己在這里洗剪吹都是記大堂哥帳上,他還能說什么。</br> 楊建國突然就不同情墨里了。</br> 狐貍精,得瑟什么!</br> 墨里在楊建國老師無限怨念的視線目送中瀟灑離開,回到家沒等多大會兒,何玫就開著她的豪車到了小區門口,連環call他快點出門。</br> 何玫坐在車里打量著走過來的墨里,先被他的漂亮容貌閃了一下,面上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br> 就沖著這漂亮奪目的小模樣,不怕那些大老板不被迷了心竅。</br> 她當然不會出賣自己的藝人,不過容貌本來就是一種武器,沒有什么好諱言的,漂亮的人就是占便宜。不只對于演員,對于所有求職者來說一張漂亮的臉蛋都是加分項,甚至能起到決定性因素。</br> 當初她的工作室招人的時候,幾個闖過重重關卡到達她面前的面試者,她最終在簡歷亮眼的牛人之外,選中了一個最漂亮的。恩,這將是一個永遠的秘密。</br> “上車。”何玫瀟灑地一甩頭,墨里剛剛坐下系好安全帶,車子就一個漂移轉彎,呼嘯地飛馳而去。</br> ……</br> 千萬級的豪車是如此牛,事業有成的司機姐姐是如此灑脫。然而,最終都被S市的交通教做車,教做人。</br> 前往京都飯店的高速上發生一起連環碰撞事故,導致后面漫長的一段路都堵成一片停車場,何玫只能開著她的千萬級香車,跟在一輛滿身泥土一走一顛的老爺車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前蹭。</br> 十五分鐘過去。</br> 二十分鐘過去。</br> 三十五分鐘過去了。</br> ……</br> 一輛不知道怎么就上了高速路的外賣小哥的小綿羊咩咩地從車窗外悠然經過。</br> 何玫一張俏麗的臉龐嚴肅而沉郁。</br> 墨里定定地看著前面布滿泥土一走一顛的老爺車屁股。</br> “啊哦,浪不起來了。”</br> “閉嘴。”</br> ……</br> 最終,在一個小時四十分鐘之后,車子終于走過了原本半小時的車程,順利到達京都飯店的大門。</br> 何玫停好車,面沉如水地帶著墨里匆匆往電梯間走,一邊拿起了手機撥通電話。</br> 他們比約定的時間晚點了整整四十分鐘!</br> 在堵車的時候也打過幾個電話,但是根本沒人接。何玫只能忐忑地發了信息,也沒有得到回復,不知道約來的資方老板到底是個什么情況。</br> 萬一對方一氣之下早就離開了,她也不用再想著這個角色了,鐵定沒戲。</br> 手機剛剛撥通,一首響亮的老歌突然在不遠處響了起來。</br> “長路漫漫任我闖,帶一身膽色和熱腸</br> 找回自我和真情,停步處便是家鄉</br> 投入命運熊熊火,不管得失怎么量”</br> 墨里和何玫都不由得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一邊擼著光光的腦門一邊拿出手機接起電話。</br> 鈴聲頓時停了,何玫的手機里傳出說話的聲音,和中年大叔的大嗓門形成了一段遙相呼映的和弦。</br> “小何啊?和墨班主等急了吧,真是相當地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擱了……”</br> “孫總?”何玫揚聲喊了一聲。</br> 正帶著司機匆匆向電梯間走去的孫總回過頭來,頓時雙眼一亮,收起手機走過來。</br> “何小姐!真是太巧了!我還怕你們等急了呢!”</br> 何玫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連忙笑道:“那怎么會呢.看來真是巧了,您也被堵路上了啊。”</br> 孫總走到近前,視線已經迫不急待地看向墨里。</br> 墨里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br> “你好啊,孫總。”</br> 孫總頓時激動得鼻孔噴氣,激動得像個見到偶像的小粉絲。</br> “難為墨班主還記得孫某,孫某真是榮幸之至!”</br> 墨里笑著道:“孫總真是太客氣了。”</br> “不客氣,不客氣。我是說,能再次和墨班主合作,我相當期待哪!”孫總連連擺手道,態度之殷勤一點也不像個手握生殺大權的投資商大佬。</br> 精明如何玫,此時也是滿腦袋問號,一頭的霧水。</br> 孫總主動要求帶路,前方開道,走向電梯間。</br> 何玫帶著墨里落在后面,轉眼睛使眼色,看向前方孫總胖胖的背影。</br>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認識孫總?!”</br> 墨里道:“算認識吧,我們以前合作過,那個芬世的廣告。”</br> 何玫一窒:“你拍個廣告,還是對方的老總親自接待的?”</br> 墨里相當理所當然地道:“是啊。”</br> 何玫徹底無話可說了。他好不容易聯系到的一個需要艱苦攻堅的資方大佬,居然是個自帶干糧的腦殘粉兒。這個經紀人當得,真是很沒成就感啊。</br> 孫總一邊帶路一邊還在沒話找路。</br> “你們也是堵在京云路上了?!”</br> 何玫知道人家想搭訕的是自己偶像,很聰明地不開口,就讓墨里自己應對。</br> 墨里笑著點頭:“對啊,據說是有兩個傻鳥路怒癥互別苗頭,導致多車連環碰撞,高速上堵了整整一個小時。幸虧無人傷亡,只是車子受了點損傷。”</br> 孫總:“……”</br> “呵呵。”孫總干笑了兩聲,“既然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當得再給它關注。墨班主日后不需要再費心去看這種新聞了,免得不開心。”</br> 何玫納悶地看了孫總一眼,只見孫總一臉的心虛,閃爍其辭地茬開話題。聯系一下他之前說的那些話,何玫稍一想就得出了結論。</br> 他們都被堵在路上,孫總甚至沒時間接她的電話,現在說起來又這么心虛。導致這起事故的不會就是他吧?!</br> 那墨里還當著人家的面說始作俑者是“傻鳥”……</br> 孫總帶著墨里和何玫上了電梯,出來之后直接往包廂走去。</br> 長長的走廊半道上,一扇門突然開啟了。兩道同樣修長的身影從門里走了出來。</br> 燕凜看著墨里,先是驚訝地一怔,視線不由得追著那個漂亮的身影。</br> 燕深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他順著燕凜的視線看去,看到了那抹長身玉立的背影,再看回燕凜臉上,挑了挑眉頭。</br> “碰見熟人了?”他開口道。</br> 燕凜早已回過神來,不再盯著墨里不放。此時被大堂哥隨意地一問,卻感到了一股濃濃的不懷好意,頓時腦中警鈴大作。</br> ※※※※※※※※※※※※※※※※※※※※</br> 昨天在微博上請了假,這周末沒閑著昨天在外頭奔波了一天,還順道去看了個山洞頂人的遺址。才知道原來我們歷史書上的那個頭骨照片,還有幾十件遠古人類化石,都在抗戰年代被美國人弄丟了。啊,氣得我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