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她的腿,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該說一句活該!</br> 她的腿,應該是動用邪法害人,遭受到的反噬。</br> 這兩個女人半斤八兩,都不是省油的燈。</br> 一個,叫別的女人跟自己老公生孩子,當成親生的來養,蒙騙了全家人,還用邪法害人。</br> 另一個為了錢,親手把孩子賣給別人,之后不守信用,就像個無底黑洞。</br> 都不是啥好鳥,真不知道沈君心怎么會接這種活!</br> 我強忍著不悅,朝老太太問道:“我最后問你一次,她說一命抵一命,是什么意思?”</br> 老太太眼神飄忽:“不知道……”</br> 我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就笑了:“行,你家的事太過復雜,恕我招架不住。”</br> 我轉身就走,老太太伸手拽住我的衣角:“白小姐……”</br> 我頭也不回,用力地把衣服抽了回來,徑直往電梯走去。</br> 回到房里,我氣鼓鼓地坐下,一道熟悉的冰涼,貼著我的肌膚滑過,動作太快,仿佛就像沒有出現過。</br> 我頓時嚇得不敢動彈,渾身的肌肉都在收緊。</br> “嘶嘶……”</br> 一條黃綠相間的小蛇,似一道波浪,從桌子底下鉆出。</br> 小蛇有兩指粗,頭上依稀呈現出一個王字形,身上的蛇鱗又黃又綠,就像油菜花色。</br> 我咦了一聲,這不是沈君心身邊的菜花蛇嗎?</br> 見到它,我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莫名的欣喜:“是你啊!”</br> 菜花蛇立起身子,像個人一樣,規規矩矩地朝我鞠了一躬。</br> 我有些激動:“是沈君心叫你來的嗎?”</br> 菜花蛇抬起頭,腦袋左右一擺,搖了搖頭。</br> 它張開嘴,嘶嘶地朝我叫著,語速特別快,很焦急的樣子。</br> 或許是太急切,它褐色的眼珠憋得通紅,隱隱泛著水光。</br> “我聽不懂啊……”我比它還要著急,恨不得找個蛇語翻譯。</br> 菜花蛇焦躁地游來游去,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它突然扭過頭,像離弦的利箭閃去。</br> “咚咚咚……”</br> 房門響了三下,一個很青澀,類似男生變聲期的嗓音傳來:“是我,小菜花……”</br> 我打開門,一個穿著保潔服的阿姨,一扭一扭地擠進門來。</br> 她臉色發青,兩眼直愣愣的,身上不停地打著冷擺子,每走一步都很吃力的樣子。</br>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人很明顯被菜花蛇附身了!</br> 我關上房門,跟著菜花蛇走到床邊,她晃悠悠的轉過身,就像沒有骨頭,軟綿地朝我跪下。</br> 我驚呆在原地:“你這是……”</br> 菜花蛇的眼睛瞬間通紅:“夫人,請救救蛇君吧!”</br> 他朝我磕頭,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地板上。</br> 這一番操作,把我都整懵了。</br> 我什么時候成為沈君心的夫人了?</br> 等等,他剛才說救救蛇君,沈君心怎么了?</br> 我拽著他死沉的身體:“你起來,好好說話!”</br> 菜花蛇爬起身,抽抽搭搭地說:“蛇君為了重塑肉身,以己做餌,一個人留在蛇仙廟跟他們斗法……”</br> 我呼吸一窒,這就是沈君心的將計就計?</br> 他不是安排妥當了嗎?為什么會一個人?!</br> “一個人……這不是瞎胡鬧嗎?”我再也待不住,轉身就朝門口走去:“走,回村!”</br> 菜花蛇拉住我的胳膊:“夫人,沒用的,我們進不去,你也進不去,蛇君已經封村了。”</br> 我腳步定住,反握著菜花蛇的手,氣息亂得一塌糊涂:“封村?他是想干嘛?”</br> 他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蛇君不讓我們進去,我躲在村口的路上,看到王婆和蘇韻進了村子,過了一會兒,又看到你爸爸在十字路口,接到一個穿黑衣的男人,他們進去后,村子就被封了,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大概就是……整個村子都憑空消失了。”</br> 我簡直不敢置信:“我們村里少說也有一千多戶,全都消失了?”</br> 菜花蛇點了點頭:“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進村的入口,我也是沒辦法,一路趕來江陵市,終于找到了夫人……”</br> 我的腦子亂糟糟的,仿佛被雷劈了一道。</br> 這件事,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br> 我之前就隱隱察覺,村子會有事發生。</br> 我有想過蘇韻和王婆會上門找茬,卻沒怎么擔心。</br> 沈君心有阿柱在手,等于拿捏住了王婆的軟肋。</br> 至于蘇韻……他是沈君心的手下敗將,屢戰屢敗,屢敗屢戰。</br> 可那個黑衣人……他什么來頭?跟我爸什么關系?</br> 這些天老爸鬼鬼祟祟地跟人通信,應該就是他吧!</br> 我立刻拿起手機,給老爸打了個電話。</br> 聽筒里嘟的一聲,提示我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br> 我對著手機愣了好幾秒,連打了好幾遍,直到變成忙音。</br> 我沮喪地靠著墻壁,這件事,我早該察覺到的……</br> 老爸這么擔心我,昨天上車后,一直到現在,他一個電話,一個短信都沒有,這在平時根本就不可能!</br> 我也是忙昏了頭,居然忽略了這個細節。</br> 我不信邪,接連打了張叔、張嬸和桂叔的電話,就連李東強的手機也撥通,沒有一個能打通的。</br> 我握著手機,身上越來越涼,仿佛掉進了冰窟里:“不行,我要回去……”</br>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君心封村,不能放任他們不管。</br> 沈君心這個大騙子,他又騙了我,騙得我好慘……</br> 見我執意要走,菜花蛇拖著兩條軟腿,快速挪到了門邊,整個身體把大門抵住:“夫人別急,且聽我說!”</br> “我能不急嗎?”我吼道:“沈君心、我爸,還有鄉親們都在村子里,萬一……”</br> 我哽咽得說不下去。</br> 菜花蛇說道:“我開始來找你,也是想勸你回去的,但是……剛才見到樓上的那個男人,我突然明白了蛇君的用意!”</br> 他語速極快,眼睛向著天花板瞟去,暗示許劍生。</br> 我越聽越疑惑,強壓著焦躁不安:“趕緊說!”</br> 菜花蛇被我兇得顫了顫:“我、我發現那個男人身上,還有坐輪椅的老太婆身上,有黑衣人的氣息,很濃的氣息。”</br> 蛇類天生對氣味敏感,他見過那個男人,應該不會聞錯。</br> 我快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br> 然后一層一層抽絲剝繭,將之前沒有注意的細節,全都聯系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