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音浪波瀾壯闊、蕩氣回腸。</br> 天地間頓時狂風暴虐、飛沙走石,沉悶的烏云如千軍萬馬,廝殺著相互吞噬,發出轟隆的戰鼓雷響。</br> 密室里的巨靈能量飛快地聚集在我身邊,化作數條光龍,兇猛地朝著那孤身女人飛去。</br> 地上的人影感覺到危險,她只手撐地,飛起的瞬間握住另一支玉笛,用力地吹響。</br> 她手上的玉笛就是蘇韻腰間佩戴的那枚,下面還掛著一個白玉環流蘇吊墜。</br> 雖然看著華麗,玉質也像上好的羊脂白玉,但那音色,卻比我的正牌貨遜色不少。</br> 效果嘛……自然也是大打折扣。</br> 看著節節敗退,甚至被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我操縱著巨靈能量,將她圍困在其中。</br> 原本囂張跋扈,把青泠等人打得落花流水的紅衣女,此刻在我手中,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螻蟻般簡單。</br> 她不服地抬眼瞪著我,充滿恨意的眼睛仿佛涂了毒。</br> 見她正要拿起玉笛負隅頑抗,我一聲笛響,震碎了她手里的假玉笛。</br> “白玉……”她徹底失去了武器,咬牙切齒地沖撞著我給她編織的牢籠。</br> 我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笛聲戛然而止。</br> 對著這張一模一樣的臉,我心中感慨萬千,就好像……在照著一張扭曲的哈哈鏡。</br> 面前的臉龐因仇恨而極度變形,比鬼還可怕。</br> “我們同為一體,為何落到自相殘殺的下場?”</br> “就憑……你想要毀掉我守護的世界!我們注定不是同路人。”</br>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冷笑道:“別忘了,你殺了我,你也不能獨活!”</br> 此話一出,立刻刺到了沈君心。</br> 沈君心身上的暴虐之氣如熊熊烈焰,幾乎要將紅衣女給挫骨揚灰。</br> 她殷紅的唇角得意地上揚,笑意還不及眼底,我干脆利落的一串笛聲,透著無盡的寒意,巨靈能量立刻擊穿了她的身體。</br> 女人吃痛地慘叫一聲,不敢置信地瞪著我:“你……你不要命了……”</br> 這幾個部位,不是最為關鍵的位置,她暫時死不了,但也足夠讓她痛不欲生,再也笑不出來。</br> “住手!”沈君心握住我的手腕,慌亂得臉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息。</br> 隨即另一只手,強硬地搶下我的玉笛:“別再吹了!”</br> 他一字一頓,說得十分緩慢,不等我表態,他握住玉笛別的手不斷收緊:“別、再、吹、了!”</br> 沈君心的忍耐已到達極限,眼底的哀傷和懼意止也止不住。</br> 我生怕他會做出什么傻事來,趕緊松了手指:“好,我不吹了。”</br> 見我有所松動,他發僵的手指緩慢地收回:“我不能失去你!”</br> 我們四目相對,各自的心事和悲哀都隱藏在心底里。</br> 我故作輕松地將笛子放下:“放心了吧……”</br> 沈君心長舒了一口氣,始終警惕地牽著我握笛的手腕,他瞥向巨靈能量中的紅衣女,似乎在思考著如何處置。</br> 之前他遲遲不出手,是因為他早就知道,這所謂的神秘人就是另一個我。</br> 無奈又痛苦又悲哀,他難以抉擇。</br> 見到兩個我,又見到巨靈能量,周圍的人則是一臉震驚外加懵圈。</br> 葉非晚累得氣喘吁吁,身上的紅衣被血水浸濕,大滴大滴地沿著衣擺滴落。</br>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兩個白玉?還有……這是什么能量,好強的氣場!”</br> 青泠頷首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白色的就是傳說中的巨靈能量吧!”</br> 葉非晚哦了一聲,驚奇地盯著巨靈在放光:“那這些,都是白玉召喚出來的?”</br> 我點頭道:“沒錯。”</br> 他刮目相待的目光看向我,又看看地上的紅衣女,撓了撓腦袋。</br> 我也不知如何解釋,只能通俗地舉例子:“分身,明白嗎?被紅蓮業火燒出來的分身。”</br> 葉非晚嘴巴張成了一個夸張的O形:“沒想到,業火還有這種奇效,那你若是殺了她,豈不……”</br> 他沒有說下去,臉上的神色一瞬間黯淡。</br> “怪不得沈君心要扯住你的手,不行,我不放心!”他走到我身邊的另一側,硬要扯住我另一只手。</br> 卻要在碰到我時,突然縮回手指。</br> 我感受到一記寒氣逼人的目光襲來,回頭一看,沈君心那雙幽綠的眼眸,早已化作一條細針,只是輕輕一瞥,就嚇得葉非晚縮回了手爪子。</br> “不碰就不碰,那么兇干嘛……”葉非晚不服氣地放下手,就站在我邊上。</br> 一邊沈君心,一邊葉非晚,左右護法似的。</br> 被他們盯著,此刻不是最佳動手時機,再說了,我還有些問題想要問問。</br> 正欲開口,青泠便收起手中的桃木劍,他頗有深意地瞥了沈君心一眼:“你早就知道了,是吧?”</br> 沈君心咬了咬腮幫子,以沉默應對。</br> 青泠說:“其實那日下去,我都看到了壁畫,白玉就是巨靈者,而這個女人,則是被紅蓮業火燒出的分身,一心想要將世界變為煉獄的女人。”</br> 他一口氣說了好多話,雖然語氣冷硬如冰,但我卻能感覺到他在替我心急。</br> 我盯著眼前這只瘦巴巴的老狐貍:“師父,原來你早就看到了壁畫,卻故意瞞著我們……”</br> 青泠細長的眼尾一瞥,將焦點轉移到沈君心身上:“我的想法,應該和沈君心一樣。”</br> 沈君心見事情已經瞞不住,他硬著頭皮朝紅衣女問道:“告訴我,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誰!”</br> 他問這句話時,眼中的情緒很是晦暗,他似乎猜到了是誰,卻非要從紅衣女口中親耳聽到。</br> 就連我的心中,答案也呼之欲出。</br> 我之前一直以為,紅衣女就是神秘人,如今看來,此事另有隱情。</br> 不然,沈君心明知她是誰,不可能遲遲按兵不動。</br> 除非,她的背后還有個強大的靠山。</br> 她抬起頭,瘋狂地咯咯笑著:“沈君心……對你而言,真相還重要嗎?”</br> 沈君心咬著牙,手里的拳頭握得咔咔作響:“與你何干!”</br> “也對,畢竟知道是親生父親所做的一切,你也無能為力,只會徒增煩惱。”</br> 她不經意地故意將答案流出。</br> 就像在問候我們吃飯睡覺這般稀松正常。</br> 留下震驚的我們,處在這尷尬之地。</br> 這幕后黑手,躲躲藏藏的神秘人,竟然是……帝俊?</br> 眼前閃過一道紫光霹靂,雖然我早已懷疑,但親耳聽到,心頭還是梗了一下。</br> 我快速回頭,反握住沈君心的冰涼大手:“你打算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