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你們在想什么?”</br> 沈君心率先回過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沒事,我只是在想,此人究竟是何目的?!?lt;/br> 葉非晚也附和著點點頭:“之前,我天真地以為,他只是想煉制我這個邪物,可他既然派冥獸故意接近你,目的一定不簡單。”</br> 我條件反射地按著肚子:“他的目的還能有啥?它唄!”</br> 一旦肚子里的邪物出世,世界將經歷一場浩劫。</br> “所以,你們干嘛要阻止我,讓我審問念汐,我就算把她皮剝了,心臟挖出來,也一定把人給問出來。”</br> 我嫌惡地聳著鼻子:“真血腥!”</br> 這么妖氣十足的美人臉,說話做事卻粗魯又殘暴,簡直是巨大的反差。</br> 云星弱弱地開口道:“葉大哥,你就算殺了念汐姐也沒用,她的記憶被抹去了,我看到了她的內心,真的一點痕跡也沒留?!?lt;/br> 葉非晚頓時偃旗息鼓,一拳砸在沙發扶手上:“果然是只老狐貍!”</br> 念汐這邊的線索已斷,神秘人見她事情敗露,已將她當做棄子,留她一條性命,或許也是看在往日的情面。</br> 線索雖斷,但拼拼湊湊,還是能發現不少線索。</br> 我將之前無意中看到念汐在院子里放紙鶴的事,告訴了大家。</br> “那枚紙鶴身上沾染著仙氣,冥獸也是仙獸,再加上蘇韻……我總覺得,蘇韻和這個神秘人有些淵源,他們的笛音很像……這人極有可能也是仙家。”</br> 沈君心嘴角含笑,癡癡地凝視著我:“我家小玉果然聰慧過人?!?lt;/br> 葉非晚睨了他一眼,這才朝我開口道:“我跟你想的一樣,突破點就在蘇韻身上!”</br> 一直沉默不語,默默烘干頭發的柳云龍接嘴道:“這蘇韻比泥鰍還油滑,鮮少以真身現世,而我們這群人,陰的陰,邪的邪,都是群妖魔鬼怪,根本沒法到達天庭,他就仗著那道天門,在里面當縮頭烏龜?!?lt;/br> 他說得沒錯!</br> 我們這群人,不是妖就是鬼,根本沒資格夠到天庭的門檻。</br> 大家都十分喪氣,眼看著線索就在眼前,卻生生被掐斷。</br> “行了,只要這玩意在我肚子里,我就不信他們不出現!”我站起身,摸著微凸的小腹,確實比之前更加凸顯。</br> 我之前還以為是胖,沒想到……是懷了一個怪胎!</br> 沈君心擔憂地盯著我:“事到如今,得想法子把它壓制住?!?lt;/br> 所謂的法子,就是我胸口掛著的蛇形玉佩,也是沈君心的命魂。</br> 沈君心還未繼續,骨牌便冷不丁冒出一句:“玉佩的力量越強,越是能壓制它?!?lt;/br> 我好奇道:“為什么偏偏是沈君心呢?”</br> “天選之人?!鼻嚆鰜G下一句,便沒有再多言,我知道有些天機是不能說破的,一旦破了,輕則上天警示,重則一命嗚呼。</br> 我突然想起青泠給我的書中,有過相生相克一說。</br> 世間萬物,必然有相生相克之物。</br> 就像我們鄉下人說,進山被毒蟲咬,幾步之內必有解毒之物,就看你認不認得。</br> 既然沈君心的任務是殺了這邪祟,殺了我,那……他必定是這邪祟的相克之物。</br> 之前柳云龍說,他身上的能量被封印。</br> 若是解開封印,或許,就能徹底斬殺邪物。</br> 可一旦解開封印,沈君心會發生什么……</br> 我不敢想象……</br> 其實,除了解開封印,還有一個法子——增強沈君心的實力!</br> 他變強,身上的命魂也會加強。</br> 不管怎樣,辦法已經找到,只要沈君心在,這東西就絕不可能出來蹦跶。</br> 打定主意后,我重新振作起來,從明天起,抓緊時間多收服幾只邪祟給他當晚餐。</br> 為了我自己,也為了老爸!</br> 想通后,我走到葉非晚身側,用力按住他的肩:“你既是我壇上的主神,你的仇就是我的仇,難得大家目標一致,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br> 我語氣凝重地望向房內的念汐,她像一只受驚的小兔,雙手抱膝蜷縮在床上,眼底里滿是驚恐和眼淚。</br> “害你的人是神秘人,不要把氣撒在女人身上。”我以警告的口吻,暗自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br> “我……”葉非晚還想開脫,被我一記大眼睛瞪了回去。</br> “下不為例!”</br> 處理完葉非晚,我踱步至念汐的床邊。</br> 聽到響動,她如驚弓之鳥,蜷縮成團。</br> “白師傅,我……”</br> 我居高臨下望著念汐,對著這張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小臉蛋。</br> “你走吧!”</br> 我不殺她,已經是仁至義盡。</br> 她改名換姓,喬裝打扮藏在我身邊,偷偷給神秘人傳遞消息。</br> 雖然早已被我們識破,甚至將計就計,但被自己信任的朋友所背叛,心里多少有些難受。</br> 念汐見我趕走她,嚇得立刻從床上彈起:“白師父,能不能不要趕我走?”</br> 她粉嘟嘟的臉上,掛著兩行晶瑩的眼淚,看著真是可憐。</br> 可我卻絲毫沒有任何憐憫之心。</br> “你走吧,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br> 我堅定地與她四目相對,一眨不眨沒有絲毫動搖。</br> 對視了好一會兒,念汐敗下陣來。</br> “好,我走……”</br> 她吃痛的站起身,耷拉的肩膀,讓原本與我相同的身高,明顯的矮了一截。</br> 念汐不舍地回頭望向我,眼眶的眼淚欲落非落:“白師父,謝謝你讓我感受到人間的溫暖,我自小獨來獨往,穿梭陰陽兩界,是你讓我交到了朋友,作為答謝,我想……有件事應該讓你知道?!?lt;/br> 說罷,她身上涌起一股蕭然之氣:“我曾在冥界,聽說過有人想對你不利?!?lt;/br> 她淺褐色的眼眸,一點一點陷落,停在我胸口的蛇形玉佩上:“想必你已經跟地府的人打過交道。”</br> 我想到了姑媽家遇到的那個人,為了我的玉佩,幻化出老爸和姑媽他們上吊的模樣。</br> “冥界將有一場大難,這個蛇形玉佩,是平歇的關鍵,下面的人將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它奪走?!?lt;/br> “這……”我佯裝鎮定,手心卻不知不覺捏了一把冷汗。</br> 冥界將有浩劫,沈君心的蛇形玉佩,居然是關鍵?</br> 他到底是誰?</br> 我好奇地探向他,沈君心眼神飄忽的看向遠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